“什么?”
敖索顿了顿,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和她说明眼前的情况。 他感到自己的脸似乎一时间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但是阿琴很着急,他或许应该先让她不着急。
敖索很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来:“我的意思是他没事。不用担心,也不用替他找大夫,他这样应该到了早上就好了。”
看到敖索朝自己伸出了两个手臂,袁琴琴就把孩子往他的方向递了递,这原本是个在他们之间很正常的动作,平时的敖索会很自然的接过孩子来,护在怀里,像孩子的爸爸一样,拍着他,安慰他。
可是此刻不知为何,敖索伸出了的手又放下了,袁琴琴递孩子的动作就只做到了一半。他转身走在前面,一言不。
袁琴琴不知道他怎么了,然而心里还是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太过焦急,她昨晚应该冷静一些的,至少帮着小豆丁稳住病情,等待早上街上药铺里有大夫,有人的时候再带孩子来看。她着实被突然病倒的小豆丁吓坏了。
折腾了一夜回到家中,两人一兽各自无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或许感受到是回了家了,小豆丁的烧不知不觉的退了下去,到了早上该吃早饭的时刻,竟然准时醒了,张开小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阿琴妈妈要吃的,袁琴琴看着他这样子心里也定下来了,先抱着孩子香软软的小身子带他去尿嘘嘘,解决好生理问题。
又去看了毛毛,毛孩子累了,趴在抓得内脏纷飞的破被子上睡得正酣。
清晨的小院里,几棵一人高的花树被阳光照的泛起了一层朦胧的光来,嫩黄的光线还照在小孩儿的身上,孩子的胎一直没有剃,这一层绒毛在阳光下亮亮的。
看着小孩儿一点没有因为高烧,受到影响的样子,觉得世界上最好的事不过是珍爱的人还在身边了,这个孩子就是她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想着,便靠近那肉嘟嘟的小脸蛋,亲了一下,小豆丁觉得痒,咯咯咯的笑了,又转过脸来把流着口水的小嘴朝阿琴妈妈的脸上撞过去,用一个满是口水的亲亲,表达了“宝宝也爱你”的意思,袁琴琴一边嫌弃的擦着他的口水,一边饱含爱意的看着这让人担心死了的小子。
另一边的人虽然累了一夜,却也睡不着,想要走出来转转,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如此爱这个孩子,可是……。就在他愣的时候,袁琴琴已经热好了粥饭,做了几个小菜,腰里系着围裙,面上带笑的摆桌子,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无话,上桌吃了。
虽然敖索不似往常拿她打趣,吃饭说说笑笑的,可是究竟袁琴琴在这种放松的状态下就是个话痨,她只要有听众就行,兴冲冲的开始说起来。
“我本来计划好了,我想在这里开一家市,就还叫琴惠市。可是昨天数了数钱,大概是不够盘下来一个铺子的,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先开个小摊,攒够了再开市。”
在走神的敖索还是努力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市,那是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级市场啊!是一个杂货铺、文具铺、菜市场各种功能集合在一起的地方,人们要是想买东西,只需要进市就行了,我以前开过一个小市……。”絮絮的又要往后说。
敖索打断了她:“所以你还是想要过这种普通人过的日子对吗?”
“对啊,我跟你讲过,我就是个普通人,想要的东西很少,也很容易满足。在我们那儿,还有人抨击这种生活态度说,那就是活得像鸵鸟、乌龟一样的人生。可是人生苦短,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嘛,我总要利用我有限的时间,做完我想做的事。”
她还满脸笑笑的,指了指这座被自己布置得相当温馨的小院子:“你看,这就是我实现自己想法的乌龟壳~。”
“可是万一你没办法过上这种日子呢,或者有什么会让你走上一条你根本想不到的路。”
“虽说,人随境迁,但我是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了,你看,我要是能带着这孩子一起回我的世界,那是最好了,不过要是回不去,那就在这个世界里做完我想做的事,也是好的。”
“过去这么久,我父母说不定都以为我早就死了。所以在这里活着,或许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那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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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
洒扫的、端茶的仆人们在宅子里有条不紊的动作着。邵毅松天不亮就起来了,多年来自己的梦境总是乱乱,梦里似乎经历了许多许多,所以他也总不能睡得好,醒来后看到眼前的一切,也要回神许久,才能知道这是哪里。
坐在自己的工房里,拿着些工具摆弄面前的东西。这个工房只有他一人用,但却非常宽大,一整张长条的桌子上,乱乱的堆放着许多的零件和瓶瓶罐罐。屋子里散出松树油和木屑混合的味道,地面上也落着一层细细的灰渣。
“主公,万侍卫长回来了。”门口仆从的话音还没落,从门口就急急的走进来一个人,捂着一只血淋淋的左臂,脚下似有不稳。
邵毅松看到,赶紧站起来相接:“万兄!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带去的人呢?”
万章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弯下身子行了礼,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艰难的说:“主公,属下幸不辱命。截住了内鬼送出去的密信,可是没想到他们接应的人来得这么快,本想抓住那个送信的人,没想到让他跑掉了。弟兄们顶不住,还好有人拔刀相助……”万章朝身后看去。
邵毅松就看见那晨光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因为逆着光的缘故,看不清脸,却也能通过那堪称完美的身形,知道这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大概是长期用剑的缘故,她的上臂看起来更匀称健美。
万章给两个人引见:“这就是刚刚救了我们兄弟的女侠。女侠,这是我们主公,就是这商都城的城主。”
红衣的女侠低着头说:“见过城主,既然人已经送到了,我就先告退了。”这女子一进来,邵毅松就感到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好像眼前的人他已经熟悉了许多年一般,果然,她一抬起头,就露出了一张让自己印象非常深刻的脸。
“是你?”
“是你?”两个人又同声说。邵毅松心里有个声音说:是这个姑娘,就是她。
以前的生活中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第一次见到她之后,心中就觉得有些异样,此时再见,基本已经可以笃定,这姑娘与自己一定有深厚的缘分,不然为什么她总是与自己半梦半醒间,见到的那个人如此相似?
万章赶紧向着红凌说:“女侠,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要与二位商议。”他看了看红凌,又看了看邵城主。
邵城主自然不会说什么,他温和的问道:“是什么事?”
“现在府上的侍卫们都多多少少有些负伤,又不好说调出商都城防军来保护城主府,主公,能否先留下这位女侠做府上的护卫。她的技艺我们都见识过的,就算是要对付用法术的修仙士们,都游刃有余,有她在府上,我也能放心不少。”
万章给他递了个枕头,几乎没有想,他已经做了,向着这红衣姑娘行礼问道:“万侍卫长如此说,那我只好冒昧请问女侠,是否愿意在府上留一段时间?”
红凌沉吟半晌,才说:“我本来就是四海为家,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也好,不过你们要管食宿,还有报酬要另算。”
没想到她如此干脆,邵城主喜道:“这些都没有问题。来人,快带万侍卫长和姑娘去休息,叫府上的医师过去给兄弟们疗伤。”
红凌跟着侍女走过了她熟悉不已的道路,看过无数遍的园子,眼中渐渐有些模糊了,手中紧握着剑身,露出了白色的骨节,抑制着心中的情绪。
又有一些人急急的从她身边走过去,她听见那些人对着那个还没有进门去的城主说:“主公,主公不好了,城里来了好多野人!”红凌脸色一僵。
邵毅松听闻消息后,嘴里问着:“怎么回事?”一边已经动身了,看样子是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他朝这边走来,竟没注意到红凌还在路边,自她面前走过去了。红凌不以为意,快走两步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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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琴琴是属于说干就干的那一类人,当天说好了要开一家小摊子,她便置办好了家当,又根据这些天来侦查的行情,在城边上去进了一些实用好卖的小物、菜蔬、吃食,运进城中,一路走一路推着吆喝着卖,辛苦一点,赚赚差价,一些不愿意出门的,在家门口就能买到远在城边的东西了,也愿意多给这点搬运钱。
没想到刚转到东市上,袁琴琴差点给那阵势唬得掉了下巴,那不是葫芦岛上的西难人吗?这一个个拖家带口,扶老携幼的,这是要干什么呢?
这些天光顾着自己的小日子,把这些西难人给忘干净了,她和他们分手之后,知道西难人也许适应不了城里的生活,这“凤鸣城”边的海中没有那么多的精怪,按他们以往的生活习惯,重建西难村,捉捉鱼养养鸟,休养生息,完全是没有问题的。西难人也正是这样做的。
他们并不知道这不是“凤鸣城”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古商都,欢欢喜喜的,以葫芦岛为据点,向海滩四周的6地上扩散开来,修房建屋,圈养驯服海边出现的可以圈养的兽类和鸟类。
然而最终还是出事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大海的竟然也有完全没有鱼的一天,而被圈养的动物们也是一样,开始的时候总有缺了掉了,人们为此闹了不少的矛盾,到后来,干脆全不见了。
赖以生存的食物统统消失,找不到原因,也无法解决。甚至比在怨海时还要糟糕。
西难人的日子完全过不下去了,只好举族向着那边的城池迁徙过去。
和袁琴琴他们进城的时候一样,在新奇了一阵子之后,他们开始决定要以物易物,先换点什么填饱肚子再说,在西难人的社会体系里,没有太多的秩序一说,乍一来这城市里,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即便商都人再不排外,面对这些“粗俗野蛮”的野人,心中也还是闪避大于欢迎的。
一个西难女人在难民似的族人中间,眼尖的一眼看到了袁琴琴。高兴地喊起来:“阿琴阿琴!”这一喊,所有西难人都朝她看过来围过来了。周围的商都人纷纷避开他们,有的甚至直接关了铺子。
袁琴琴叹口气,没想到还是要和他们碰面呐。西难人不在海边打鱼,到这里来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