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辞面色沉了下来,“张煜,注意你的言辞!”
“好笑!”张煜寸步不让,“我说的难道不是你顾二爷心里想的?还是你要用你的狠手段逼我替你瞒着那些不光彩的事,就像你威胁那些记者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张煜少爷这话大有玄机,看来新闻里报道顾二爷和出车祸的孩子毫无关系的可信度还有待商榷。
肖雨有点糊涂了,权高位重的男人为人处世自有一套她不懂的学问,她疑惑的只是顾二爷对纪总监的心意不似做作,为什么还会蹦出来另一个女人,甚至还有个孩子?
纪若拙眼底的难过毫无保留的映入顾钦辞的眼底,变成细密的针,每一根都刺得他生疼。
张煜说的没错,他确实有些怪她任性的跑出去彻夜不归,让他担心得发狂。这份责怪,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先前被她失踪的消息所带来的巨大的悲伤和担忧掩盖,相比之下,显得不值一提罢了。现在她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却对他装疯卖傻,站在别的男人背后不肯面对他的道歉,再加上晚童和不悔的岌岌可危……
顾钦辞是为她的举动而不高兴,但他不想再让他和若拙因为误会而疏远彼此,所以他想对她解释,也想听她的解释。
可惜天不遂人愿,绑匪在这时候来了电话,让他马上离开。
他心底最深的地方,藏着不为人知的害怕。顾钦辞感受到了这种害怕,也明白他自己在怕什么——他怕若拙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得不赶赴别的女人身边,却有另一个男人,时时刻刻以体贴温柔的姿态陪着若拙渡过难关。
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若拙,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顾钦辞没有时间了。
张煜转过身来,认真地打量着若拙,她的五官精致无瑕,每一分弧度都恰到好处,漂亮极了。所以当这张脸再没有往日的风采时,他很惋惜,很痛心,“若拙,你的顾二爷今天是肯定不能留下来了,你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你要和他走吗?”
纪若拙摇头。
顾钦辞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他越过张煜,直接拉起了若拙雪白的皓腕,“走!”
一旁围观的众人终于像从大梦中醒了过来,若拙颤抖的尖叫撕磨着所有人的耳膜,好好先生张雪存都看不下去了,急得上前两步,“顾二爷,你放过她吧!”
沈疏之皱着好看的眉,他始终秉持着各扫门前雪的行事作风,此时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若拙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有她的选择。你自己犯险,何必非要拽着她?就当是为她的安全考虑,有什么话回来再说也一样。”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得他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但比起旁人的劝说,顾钦辞最心寒的,是纪若拙的拒绝。
她竟然甩开他,躲到了张煜的身后。而张煜俨然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演得好一出英雄救美!
“纪若拙!”顾钦辞恼了,凌厉的眉宇间一片凛然的怒意,“你一生气就乱跑,回来就装傻,拽着别人的衣服躲我,这都是跟谁学的?”
纪若拙低着头,痛苦地紧闭着双眸,耳边嗡嗡作响,脑袋疼得快炸了。
张煜一把掰开他的手,“顾二爷,你不是着急去救人吗?要走赶紧走!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
顾钦辞盯着纪若拙,她半晌没有抬头看他。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明没有疯,她明明还能用那么讥讽的笑容让他去救晚童,难道就只是因为生气而闹脾气,还是想借此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不起她?
为什么不抬头看他,为什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顾钦辞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松开手,转身离开。
步子迈得异常笃定,鞋底在毛绒地摊上依旧发出了坚定的声响,他走得决绝,半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胡有方愣了几秒,慌忙要追出去,临走之前看了看这一屋子神态各异的人,突然走到纪若拙面前,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语气沉重地说了一句:“少夫人,您听我一句劝。昨晚二爷急得要命,*没睡,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歹徒说让他用他的命和公司来交换人质的安全,二爷以为是您被绑架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可您现在这样……”他用眼神瞟了瞟纪若拙揪着张煜衣角的手,委婉道,“太伤二爷的心了。”
他说完叹了口气,小跑着追了出去。
纪若拙的手在那一刹那垂落,眼睛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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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医生走后没多久,张煜就被父亲一个电话急召回了香港,张雪存刚从国外留学归来,于情于理也得去拜访一下自己的叔叔,就跟着一起去了。纪希音则留在了澳门,和沈疏之、肖雨一同照顾若拙。
顾钦辞驱车来到葡京赌场,跑车的火还没熄,手机就响了起来。
歹徒让他把签好字的支票寄存在葡京酒店的储物柜里,话没说完,便被顾钦辞沉声打断道:“可以,但我必须先确定他们的安全。”
“哼,我还以为你想不起来这茬了。”歹徒将烟叼在嘴里,阻隔了说话时流畅的气息,咬字也有些不清晰。他好像双手操作着什么,不一会儿,顾钦辞的工作手机就收到了彩信。
照片里,晚童被绳子捆绑着,动弹不得,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一旁的小*。不悔昏迷在*上,小脸苍白如纸,罩着输氧机。她们似乎被困在一个相当华丽高端的私人疗养室里,这种私人建筑在澳门这座地下文化极为辉煌的城市里比比皆是,加上顾钦辞对澳门并不熟悉,他无法一下子猜出她们被关在哪里。
“你放心,你儿子我们专门请了医生来看护。”歹徒嘿嘿地冷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讹上顾二爷这个大金口袋,区区一点护理费他们怎么会舍不得?
顾钦辞攥着手机,眯起阒黑色的眸子,狭长缝隙间寒光骤然一闪。
歹徒不仅知道他的私人号码,还知道他的工作号码?他们是如何对他的信息了解得如此详尽的?
不单单是这一点让他起疑,不悔和晚童和他的关系,想必他们不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否则不会贸然用两个身份不明的人质来威胁堂堂顾二爷。
他们若不是他身边的人……
怎么都说不过去。
“好,哪个储物柜?”
歹徒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气喷在话筒上,响声非常刺耳,“我改变主意了,你放在二楼阳台旁边的卫生间里吧。”
庄重深沉的眉宇间凝着一片压抑的怒火,漆黑如渊的眼底偶尔蹿过冰冷的光芒,像晚冬山谷里的风,吹得人遍体生寒。这表情原本就犀利极了,镌刻在顾钦辞棱角分明的脸上,锋芒更显得难以驾驭。
卫生间没有摄像头,歹徒可以从阳台的翻进去取走支票再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留不下任何蛛丝马迹。
“可以。”除了妥协,他别无他法。
挂了电话,顾钦辞没急着下车,点开手机屏幕上小小的邮件提示图标,扫了一眼Eric发来这些年老城医院的受捐名单。
在密密麻麻的捐赠人表单中,他看到了一个“沈”姓开头的名字,眸光一沉。
从葡京赌场出来后,顾钦辞坐在车上抽了根烟,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半边的侧脸没在阴影中,有点落寞和寂寥。
他抬头盯着Venetian建筑群的方向,表情疏淡,眼神却晦暗不明,令人无法参透。
直到手中的一根烟快要燃尽了,他才摁灭在烟灰缸里,升上车窗,踩下油门。
不是奔着酒店的方向,而是四建的总部大楼。车影如离弦的箭,喷出主人胸中的一口闷气。
未来的岁月里,当顾钦辞每次回想起这一天,都会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回到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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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没情商,欠虐。他并不是个完美的人,沉稳、内敛的背后必定藏着一个经常被纪若拙气得炸毛的小人格。而且当他发起火来大脑就处于短暂当机状态,没什么理智可言。
他和若拙之间最大的问题其实只关乎两个字,信任。可惜的是,他显然还没有学会相信别人,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多一些。这就是他经常托大的地方,经常会带给人伤害。但是请耐心等待,对的人和足够的时间能让他慢慢改掉这个毛病。我相信一见钟情,但不相信一蹴而就的感情,若不同甘苦共患难,怎么能凭一眼认定对方就是therightone?这也就是很多人说我的文慢热的原因。
最深最重的爱,必须和时日一起成长。
爱你们的,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