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羽的突然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按照刚刚的架势,既然黄宗泽已经点头了,这事就当就此揭过,盲目的死缠烂打在这个时候纯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小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叶望面目狰狞,双眼死死地盯着6羽,怒声问道。
“一只手或者八十灵杖!你只有十息的考虑时间!”6羽言罢,无视众人惊愕的目光,就径自来到黄宗泽面前,朗声行礼道:“忠勇县男6羽拜见黄扬州!事有缓急、礼数不周,还请大人见谅。”
听了6羽的自称,黄宗泽、彭越、诸葛玄都是会心一笑,至于已经气得浑身抖的叶望显然也已经明白6羽的打算。
“6爵爷有礼,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少年英才啊!”黄宗泽心中刚刚还在疑惑,按照手下综合各处信息对6羽的评价,这个年轻人不至于如此莽撞、不通世事。此刻听闻6羽的自称,心中已是豁然开朗。看着6羽站在自己面前行礼,心里却笑骂道:真是个奸猾的小子。
世间万物存在的基础便是遵循各自领域中的自有规律,这规律对于星辰来说是一切运转的基础,对于狼群来说是对头狼的顺从。
于人族而言更是如此,世家门阀有自己的家规、江湖豪侠有自己的道义,哪怕黑吃黑也在遵循着一直潜在的规则!当然,如今的大唐明面上最大的规则仍是唐律。
黄宗泽说6羽奸猾,也正是源于此。
先前叶良辰出言威胁6羽等人,其实就是依照豪门间的潜规则在办事。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叶家和沈家的力量悬殊过大,欺凌平民数千年来早已成了豪门的一种隐性特权,只是这种特权没法拿到台面上说而已。
6羽正是利用这一规则的上不了台面,所以在对方要按“规矩”办事的时候,将自己伪装成愣头青,赤膊上阵、与之相争。
如今对方明显处于劣势,甚至不惜撕破脸皮以家族为威慑,寻求脱身的时候,6羽却又祭起了自己的大唐勋爵身份,要求按规矩办事!
你九大世家再厉害,毕竟不是遁世仙门,仍需要遵守历朝历代的金册玉律。??
“呵呵,你这厮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难道你以为套个近乎,就能奈我何?我乃堂堂世子,身份自是贵不可言!你这种贱民还是早点回家洗干净脖子,你的贱命我要定了!”叶良辰状若癫狂的吼道。
“辰儿住口!”叶望怒声道。
“呵呵,却不知你这贵不可言的叶家世子官居几品?我乃堂堂大唐勋爵,岂是你这等品级全无的贱人可以辱及的?你还有最后五息的时间!”6羽转身负手看着面前的叶家二人道。
“小子,我叶望认栽,今日就豁出这张灵虚期的老脸替辰儿向你陪个不是!年轻人须知做人留一线,过刚者易折!”
“你这也算是在威胁大唐勋爵吗?你当然应该道歉!若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罔顾人间道义、助纣为虐,他叶良辰有什么胆子敢屠戮一族!”
“今日你们应该致歉的是沈家数十条死去的冤魂、应该致歉的是这些年来那无数个如同沈家之人一般枉死在你们手上的大唐百姓!”
“他们一辈子兢兢业业、本分经营,只是因为拳头没有你叶家硬,就惨死在你叶家的屠刀之下。节衣缩食、累世积累了几辈人的财富尽数被掠,难道这就是你叶家的家秘法不成?”
“你放心,我知道今日留不住你,但我真心的请你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不要死在别人手里,因为过不了多久,我6羽一定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
“十息已到,忠勇县男6羽状告圣都叶家叶良辰,身为白丁,屡次出言恐吓当朝勋爵,目无王法、以下犯上,依大唐律当着灵杖八十,恭请州牧大人明察!”
听了6羽的话,众人这才恍然明白6羽的打算。
黄宗泽听了6羽的话,并没有直接宣判,6羽将选择权抛给自己,就是给自己和叶家一点缓和的余地。否则以叶良辰此刻的身体状况,八十灵杖打下去,叶家世子只怕就要换人了。
不下杀手,就是人情,即使已经闹了不愉快,叶望也必须捏着鼻子认下黄宗泽的这份情谊,这也是豪门之间潜在的规矩。
黄宗泽淡淡的对叶望说道:“事已至此,不要逼我动手!”
叶望闻言狠狠的咬了咬牙,并指如刀、手起刀落,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叶良辰的左手齐腕而落。
“今日之事,来日必有厚报!”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之后,叶望驭起灵宝,径自带着叶良辰等人破空而去!
阅江楼揽云台上,黄子久咬牙切齿的捧壶而立,黄宗泽、彭越、诸葛玄、宋蓝川和6羽围桌而坐,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6羽是应诸葛玄之邀而来,至于其他诸人此刻只怕正在楼下包间胡吃海喝呢。6羽临上来前还嘱咐白泽和穷奇早点带小如儿回客栈,虽然这两头上古神兽都有两把刷子,但6羽还是有点担心他们的身份会被看穿,毕竟灵虚期强者各有各的手段!
四人重新见礼,又互相介绍一番,就开始聊了起来。6羽虽然表面年少,不能饮酒,但仗着后世对扬州美食、美景的了解,很快就和其余三人打成一片。
等到6羽无意中吟出“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时候,场面就真的吃开了。
文人嘛就是这样,只要聊得来,潇洒不羁才是常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黄子久已经半个屁股挨着6羽坐在桌前,手里拽着个鸡腿吃的畅快。
“你小子就是老夫的克星啊!上次和无忌道兄一唱一和,就黑走了我的山河扇。今日你是痛快了,可怜我三州军卒今后的兵械怕是没着落喽!”诸葛玄一幅微醺的样子,斜躺在自己的坐榻上,幽幽的说道。
见到宋蓝川一幅焦急的样子,诸葛玄轻声一笑道:“蓝川兄不要担心,咱们商议的那点事对别人是秘密,对这小子可不是!这几年兄长两耳不闻窗外事,全部精力都扑在教化扬州百姓上,所以并不知晓。当初东海的禁制出了漏洞就是他现的,也不知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居然搞出一种叫做尘爆的灭妖秘法,即便是不懂修行的平民百姓执此法也可以破掉海妖的一身鳞甲!这两功叠加才有了他忠勇县男的封爵!”
“小子你可知我最欣赏你什么吗?无论是东海破妖、天机献策,还是今日你为沈家伸张天理,你从来没有看轻过身边的黎民百姓。就凭你这份纳万民于心的心态,老子就愿意罩着你!”彭越喝的已是醉眼朦胧,粗糙的大手没轻没重的在6羽肩上拍了几下,听着都疼。若非6羽一体三修,此刻也许已经受了内伤。
“小子知道我们对你青眼有加,可不是因为你这所谓的修炼天赋,知不知道三个月晋升腾云境的妖孽我都见过!”诸葛玄说吧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我等今日之所以提及你护持百姓的功劳,也是为了解决兵械的问题。刚刚叶家的话你也听到了,说说吧,怎么个章法先跟老夫等人说道说道!”
这话说的6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叶家不提供兵械给你们,找我做什么,我家又不开兵器作坊!
“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小子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们这三州的兵械日后可就指望你了!”
这话说的6羽更摸不着头脑......
眼见6羽不似作伪,诸葛玄有点疑惑的问道:“你还没去过你的封地?”
“诸葛先生,你知道我的封地在哪?我查遍了九州域界图都没找到我的忠勇县!”
此言一出,彭越一口老酒喷了黄子久一身,黄宗泽和宋蓝川也被呛得直咳嗽。至于诸葛玄在目瞪口呆之后,一脸叹服的对6羽说道:“你都不读书的吗!?”
看着依旧一脸茫然的6羽,诸葛玄感慨了一声,就一脸悔恨的说道:“此次临来,连兄多次嘱咐我要慎重,我还没当回事!现在想想,无忌道兄在修行界那是出了名的不靠谱啊,我居然信了他的话!你小子平时看着精明,此刻居然能问出忠勇县在哪这样的蠢话!诸葛愧对诸君啊,咱们这事只怕要黄了!”
眼见面前三位一片愁云,个个唉声叹气,6羽有点坐不住了,当下起身一礼道:“我这封地有什么问题吗?还请诸葛先生指点迷津!”
“忠勇县、忠勇县,鬼知道这忠勇县在哪!这就是一个封号,宗泽兄还是楚国公呢,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楚国在哪。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诸葛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声道。
6羽闻言也是一脸尴尬,虽然自己有过目不忘的神技,可是世人都有个人喜恶,他读书也多是将重点放在能提高自身法力的术法、天下势力的分布和最引人入胜的江湖秘闻上。至于这劳什子枯燥的礼制爵位,自己又不在礼部上班,6羽当然半点兴趣都欠奉。再者上辈子也没接触过这个,谁能搞得明白啊……
事已至此,脸已经丢尽了,6羽反而豁出去了。憨笑着给诸葛玄添了一杯酒,又追问道:“小子驽钝,诸葛先生是知道的。只是确实没人告知小子封地在何处啊?听刚刚您几位对话的意思,怎么还扯上家师了?还请先生解惑!”
诸葛玄嘬了一口杯里的美酒,看到6羽执礼甚恭,这才志得意满的说道:“到真让宗泽兄说准了是个莽夫!按我大唐律例,因功封勋者侯爵以下以其祖宅所在调停食邑,也就是说像你这样的勋爵一般是家在哪封地就在哪!”
“不过汝是天机仙门弟子,这一条就不适用了,按照往历,汝可自行在天机山和我大唐皇庭相交的灰色地带选取封地,这一来可以作为两大势力之间的缓冲,二来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当年司马法前辈就是因战功获封琅琊侯,这琅琊城也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汝的封地就不要想了,无忌道兄早就以你的名义传书皇庭,至于地方在哪?为何没告知于汝?就并非吾等可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