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的尸骸就在屋子正中,那是一团冒着血泡的烂肉,我们仗着胆子靠过去,都运足了神力准备给它致命一击!
正在此时,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屋顶顷刻间竟被掀飞了,四壁随之也垮了下来,幸好我们都有法力护体才免遭被活埋的下场。
众人浑身是土,狼狈的从废墟里一个个钻了出来。忽见一人大笑着立于我们面前,谁也没想到,她竟然是先前那个上吊的女人。
“小六子,你到是肯不肯把融魂术教给我呀?”
我委屈的道:“钟魔,方丈真没把那仙术教给我,你再如此纠缠下去,大不了是个鱼死网破。”
“你前脚离开少林,老秃驴后脚就死了,你说他没把融魂术教与你,谁信呐!哈哈,哈哈,你一天不教我,我就缠你一天,你一世不教我,我就缠你一世。你们总不能天天封着头顶吧!哈哈,哈哈……”
我才想偷袭于它,那妖物却比谁都精怪,“唰——”的一声就没了影子,众人只见一团妖气从那女人的顶心直飞了出去,投向西北去了。
我并没有追钟魔,慌忙去看那个女人。可那个可怜的女人哪里还有半点气息,此刻早魂归天外了。
“钟魔!”我大喝一声,几乎都要气疯了。这个颠三倒四的家伙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肯善罢干休?
“六哥哥,”蝶儿轻轻的扶着我的肩膀道:“我说了你别不爱听,我觉得她如今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她真的活着,看到她的丈夫如此,又会怎么样呢?这要换作是我……我倒宁可死了干净!”
蝶儿说的没错,虽然话听起来并不是很中听,但事实却是如此。万古以来,人间道多的是为了些许小事就形同陌路反目成仇,可又曾有过多少生死相随呢?如今,这对夫妻能生死相守手牵手去阴间报到,也不知又为多少丧偶独活之人羡慕呢!
“咳,咳……”我正想着,两位仙长干咳了几声,我才突然回过神来。
“你们可是路哑和地聋两位仙师?”
“正是!”二人不约而同的答道。果然,就如赌徒所言正是那二位。高个儿之人名唤地聋,而矮一些的胖子就是办事不着调的路哑了。
地聋是个忠厚长者,马上还了一礼诺诺连声;而那个路哑见全没了危险,竟厚着脸皮托起大来。
“没错,正是本上仙老人家,小子眼力不错嘛,为人也还算谦逊,它日我一高兴没准还会教你个一招半式,将来定会成个人物。”
我心中暗暗一笑,心想,这许多事还不都是因你而起,却要我们为你擦屁股,还好意思在这里倚老卖老,脸皮也真是不薄。
可我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不免又客套了几句。
从他们嘴里我才得知,先前,正是钟魔用那画拿了他们二人,可那画又是如何来历呢?其实说来也是巧事一件。
那日,我在花牛镇后山区所见竟全是钟魔在捣鬼,此妖无意中得了此画如获至宝。你道为何?全因这幅画中的山水人物竟画得活了栩栩如生,加之,画中的两个人物正是路哑与地聋两位仙人。
天下奇事每每如此,一个绝无仅有的运笔如神的 人,又无意间采了仙风道骨制成一画,每勾每点就都有了灵性。
听至此处,我们不由得深为那作画之人而赞叹不已。
可在当时,我们并没人知道那作画之人是谁,只道是一个叫李丁什么的人。直到此事过去几十年后,大约在九十年代,我们才知道此人正是当代书画名家李可染。这人曾拜在齐白石门下,一生嗜画如命,是当世画坛四大名家之一,怪不得能有如此笔力!
先前,此人在文革期间也没少受罪,直到动乱过后才恢复了自由之身。自那以后,此人四处游历,数年间一直以卖画为生。
那日,其人游至花牛镇,见此间风景秀美山川多姿,兼之小河边柳树下又有两位“闲人”对饮畅谈,山风吹拂鸟语花香,好一幅美妙绝伦的景致!这才一时性起作起画来。
也是机缘巧合,他才落得寥寥数笔竟被追我们至此的钟魔遇上了,这才发生了前面的事。
话转回来,一切都有了定论。只是,蝶儿手腕上的血镯却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路哑捏着下巴曾过来瞧了几眼,说了些不相干的虚妄之言,实在也无半点用处。
正在我心急火燎的时候,倒是地聋一言给了我莫大的希望。
他言道,小六子兄弟先不要着慌,你可知前面不远处就是有名的天水了,那里肤白之人比比皆是,我游历过此处,对那里的人物曾亲眼得见,那里和蝶儿姑娘一模一样的大有人在!
我当时深为好奇,凡间怎会有如此众多肤白如雪之人?我因为好奇,也曾问过当地人何以如此?世人皆说是因了那里的一口状如手镯的泉眼所至,也不知这事儿和蝶儿有没有关系……
我和蝶儿对望了一眼。看来,也只有到那里去碰碰运气了。
“六兄弟,”地聋单手一揖,突然叉开了话题。“有件事我们想问问你。”
“何事?请讲无妨!”
“听闻你正在修习楞伽术,可有此事?”
“正是,请问您又是从何而知呢?”
“这个你先别管。我问你,你手里的可是达摩大师当年来中土传法所遗之篇?”
“不瞒仙长,正是此篇。”
我话音才落,只听二人同时嗟叹一声。
地聋又道:“又不知你是从何处了解其中的众多法门的呢?”
我看了他们一眼,心里还真有些不情愿说出来。原因倒不是因为怕他们知道,只是大和尚所遗的《佛理随记》还好说,那是我们佛家之人自悟自创的,不怕讲出来。但是,那本得自双头人的《楞伽参悟》就不好讲出口了。双头人一脉是由道入佛的先人,对方又是道家,恐说出来就好说不好听了。所谓当着矬人不讲矮话就是这个道理。
我左右为难正不便开口,地聋却抢言道:“可是一本《佛理随记》和《楞伽参悟》?”
我闻听此言大为惊讶,心中不免疑虑重重。这两位乃是修习的散仙,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路哑见我一时不置可否,不耐烦的道:“不说就算了!本欲救你一命,却不肯说,倒像我们贪图你什么似的!”
我脸一红,赶忙道:“二位莫怪。正是仙师提到的那两本小册子开悟了我。方才小子不说,一者是因为《楞伽参悟》乃是由双头兄弟所传,他们是由道入佛之人,故不太方便直说;二者,不敢相瞒,此等隐秘之事被仙师一语道破,小子一时不免愕然……”
地聋大笑道:“此是实话,不怪你多疑。一者佛道本一家,我们是不会见怪的;二者,至于我们得知此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和刺佛是好朋友,他是个通天彻地之人,故此知晓。”
“刺佛?”
我才想问一下此为何人。次郎却插口道:“就,就,就是驭蛇丫,丫头他爹,真笨你!”
我气得狠狠的瞪了它一眼,次郎赶紧头一缩不言语了。花卷见次郎当众和我没大没小的,折了我的颜面,上去就给了次郎一个耳光,道:“我,我,我替老,老大抽死你再乱说八道的。”
地聋见此状不禁一笑,道:“正如次郎所说,就是他。此人还则罢了,要说起他女儿来,那就又是一番天地了。其女慧根天成聪明绝顶,以后的成就可就非是一、两句能说清的了。”
“那是我的小妹!”蝶儿见有人夸自家人,不免喜形于色,竟一时全忘了血镯之事。
众人大笑不已。
地聋道:“那两本参悟之书你可全部明了了?”
我忙道:“小子不才,不久前才将那两本册子看懂,又照着它们上面的指引修炼了些许时日,如今感觉已对楞伽术参悟得差不多了。”
路哑突然插口道:“你说什么?你觉得你对楞伽术已经参悟得差不多了?”
言罢,竟开怀大笑,连眼泪都出来了。
我被路哑笑得面红耳赤,冷眼看了他一眼,见这货先前被个凡人打的眼圈还是青的,心下更加恼怒不已。但思来想去,对方毕竟是两位修道日久的仙家,也不好发作,只好低头忍着。
路哑看出了我的心思,洒笑道:“那好,那好。你若觉得自己悟道有成,咱们不妨试上一试,你看如何?”
“怎么试?”
我正愁没个机会,听路哑如此一说,心下不免暗道,你这熊猫眼不着调,当我这楞伽术是吃素的?这一出手就叫你傻眼!看你将来还敢不敢在我这里充大!
“可不知小六哥把这楞伽术练到了何处程度?”
“千米之内,以气运力,灵气可击碎山石树木!”我尽可能谦逊的放低了语气,可心里却道,至于邪羽乘风术、天眼通、宿命通及种种掐诀驱咒之法我还没说呢!就光这一手就得吓死你!
其实,我这般说辞是一种非常狂傲无礼的做法。表面上,我说的只是仙术道法里的一种很末节的本领。可是,孰不知仙家修持讲究的是炼气,种种神通及广**力都是以气为基,以气为本。这就好像再复杂的公式也是由最基本的加、减、乘、除演变来的一样。若是基本功的修习不够,说什么也是枉然。
本来想,这一下熊猫眼不着调定会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不敢当着我大言不惭了。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只做了个很简单的动作我就当场认输,彻底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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