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陵蹲下去查探他的呼吸,底下的人已经没气了。“他死了。”
云未心里十分澎湃,什么叫不能轻信凤顷,为什么他要告诫自己?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妩萧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走吧。”凤顷扣住她的腰间,带着她冲了出去。
燕统领分身不暇,只看到一道黑影快速的从身边而过,很快便和门口的御林军打了起来。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杀出了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原来你还有帮手,你们是糊弄我的?”燕统领气愤的道,想不到被这些宵小之辈摆了一道。
“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陆离使出了全力,一剑挑开了他的长青,逼退了他的攻击,就在这时,抽身顺着冷陵的方向追了出去。
燕统领拽紧了长枪,冲天吼道:“给我追,别留下一个活口。”
云未熟悉段府的路,指点冷陵避开御林军的追查。陆离很快便与两人会合,三人沿着小路一路躲闪,最终逃离了段府,消失在长街上。
这一次,无人再伤亡,但并不是没有收获。
回到府中已经二更天了,把两人都遣走,她合上了房门,一边走一边解衣服,到了床边刚好把外衫脱下来,随手搭在了木架上。
刘信芳是假的,那么真正的刘信芳又在哪里?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她坐在了床上,正要拖鞋的时候,忽的看到了脚踝处沾染的血迹,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刚才的那一句话。
不要轻信凤顷吗?他为什么要如此告诫自己。
心里一阵烦躁,她干脆把里衣也脱了下来,重新换了一件,直直的倒在了床上。
总是有哪里很奇怪,可是她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砰砰砰——’门突然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程豪的声音。“小姐,你睡了吗?老奴有事要说。”
云未直起了身子,“恭叔你等一会儿,我换件衣衫。”她在柜子里那一件较厚的裙衫换好,刚想要去开门。她又折了回来,把夜行衣裹成一团,塞到了床脚,又把被子给铺好,这才去开门。
程豪看起来很着急,见到她忙说道:“小姐,住在兰苑的明月小姐感染了风寒,在厨房里熬姜汤的时候晕倒了。”要不是他半夜起床看到厨房有灯,肯定还不知道。
她差点就忘记家里还有这么一号人了,“快去请个大夫过来,我现在便去看看她。”她掩上了房门,朝着兰苑走去。
这镇国将军府的路她早已熟记于心,很快便到了。
打开门,一眼便看见床上的人,睡得十分不安稳。
她走到了床边,用手去探她的额头,很烫。夜都深了还去厨房里熬姜汤,要不是恭叔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这一点是她疏忽了,原以为把人带进府中便是最好的安排,却不找个人照顾着。
门口有些响动,她转过头来,看见一个圆球滚了进来。
“哎哟。”舒嬷嬷摸了摸屁股,哀嚎了几声,可是面对冷陵的黑脸,还是把话都咽了下去,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见云未满脸不解,冷陵解释道:“她能照顾她。”
这舒嬷嬷在宫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是比他们几个会照顾人。养着她那么久,总算是有了点用处了。云未对她说道:“你快过来看看,怎么帮她降降温。”
舒嬷嬷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看见床上的人,眼珠子都瞪值了,惊讶的道:“这女子生的好生妖艳,我还以为是看见当年的清宁公主了,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巧合。”
冷陵震住了,脸色发白,也朝着明月看过去,可是这张脸很难和记忆中的人联系在一起。她应该是更端庄、雍容华贵的模样。
云未不知道清宁公主什么样子,她看了看冷陵,再看看明月,没有找到半分相视的地方。
只见舒嬷嬷又摇了摇头,“这鼻子和嘴不太像,何况清宁公主的女儿不过十一,这女子明显是比她大。何况,这女子实在是太妖艳了,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女子。”
冷陵这才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竟然松了一口气。
云未担心他,想了想还是等大夫看过了明月再说。
舒嬷嬷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回到了正题,“奴婢看她脸色潮红,应该是高烧所致,这种时候越快降温越好,哪里有热水?”
她回过头来,才发现问的人是自己的大金主,默默的闭了口。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哪一个她都招惹不起,连忙说道:“奴婢去烧热水过来。”说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云未看着明月,心头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冷陵,你觉得明月长得像清宁公主吗?”
冷陵摇了摇头,“不像。”其实记忆中他很少见到那个人,只有在宴会中才会见那么一两面,但是每次给他的感觉都是高贵冷艳的,根本就不是这样妩媚妖艳的。
心头的想法被掐灭了,她也不在意,很快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舒嬷嬷烧了水,帮明月敷了毛巾之后,程豪便把大夫找来了。
大夫诊了一会儿脉,说道:“应该是体寒受冷所致,只要开一副退烧药便好。只是这伤寒好治,但是她天生体质虚寒,后期还是要好好调理。这院子过于阴凉,还是为她换一个地方住吧。”
他在桌上写了两幅药房,交到了程豪手里。“一副是伤寒的,一副是调理虚寒的,一日三次,不可忘了。老夫三次后再来看一次,到时候再重新开药。”
云未起身行了一礼,“有劳大夫了。”
大夫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云小姐这是哪里话,安平候在世时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这一点小事,哪里受得起你的礼。”
云未见程豪脸上汗水未干,便对冷陵说道:“阿陵,你和大夫去抓药吧。”
冷陵从程豪手中拿过了药方子,和大夫一起走了出去。
“恭叔,还是去请几个手脚勤快、又比较老实的人过来吧。”云未心疼道,这么大的府邸都是他一个人打理的,每日的工作量定然很重。
程豪拒绝道:“小姐,你的心意老奴领了,再说老 奴已经做习惯了,一个人可以的。”
云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恭叔,我已经决定好了,你看这府中事事都不能让你一个人操劳,也得有几个粗使的丫头使唤不是。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府里不是还有很多赏赐吗,应该够请一些人好多年了。钱可以再赚,但是恭叔只有一个。”
“小姐……”
再说下去只怕他会更担心,云未一口决定道:“恭叔,我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不是在征求意见,你明日便去买几个人丫鬟小厮进来吧,这府里也该热闹一些了。”
听见她的话,程豪反而更加开心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以后就算嫁了人,也能管理好府中的人了。“老奴知道了。”
明月喝了药,到了后半夜烧退了,程豪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了回去。
云未回到房间,才躺下,困意涌上来,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直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她才起来,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一个陌生的女音问道:“大小姐,你起来了吗?”
云未一愣,想到了昨晚交代恭叔的话,苦笑了一声。“进来吧。”
得了吩咐,小丫鬟才敢推开门,怯生生的端着木盆走了进来。她似乎很忌惮她,把水盆放下,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小、小姐,水好了。”
这小丫头挺有趣的,云未有心逗逗她,“你怕我?”
小丫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不、不怕。”
想来是以前的霸王名声影响的,云未吩咐道:“你去伺候明月小姐吧,我屋里不需要人伺候。”
小丫鬟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小姐,你别卖了我,求求你,别卖了我。”
她就有那么长得像坏人吗?云未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清秀可爱,哪里那么恐怖了。“我不是不要你,是让你去伺候其他主子。你再哭,我可是真的把你卖了。”
她这一威胁,小丫鬟立刻止住了哭声,害怕的看着她。
云未无奈,摆了摆手,“你下去找恭叔,就说是我的吩咐,让他别派人过来了。”
小丫鬟得了命,一飞烟便离开了。
云未自己拿起了梳妆台的梳子,开始梳起头来。除了玉箩,她身边很少有人了,不知道玉箩如何了?那日中了仇牧双的毒,有没有救了她?
虽然才相处一段时间,但是玉箩确实是真心的保护她,就连那日也是拼死的护在了她的面前。心口一揪,于是她唤道:“阿陵。”
冷陵出现在了门口,“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了?”他刚才见那小丫鬟哭着跑出去,莫非是做错了什么事了?
“玉箩,可有她的消息。”云未着急问道,指尖微微发白。
冷陵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玉箩现在在皇上的手中。”
“什么?啊——”梳子把一缕头发给拽了下来,疼得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在他手中岂不是凶多吉少,那个人知道玉箩是凤顷的人,还不知道怎么下狠手。
“三皇子派了很多人去找,但是玉箩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就没有踪迹。”
云未冷笑一声,凤泽钰想要把人藏起来,轻而易举就找出来谈何容易。无论如何玉箩都是因为自己才会中毒被他抓去,她都要把她给救出来,哪怕是与那个人当面对峙。
看出了她的心思,冷陵急忙阻止她:“小姐不可轻举妄动,皇上还没有任何动作,说明还没从玉箩口中得出什么来。若是小姐前去索人,反而会弄巧成拙,怕是那会儿玉箩受得苦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