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雨琪出来的时候,心情明显很愉悦。
云未知道她这种愉悦从何而来,暗地里不知道被人嘲笑了那么多次,第一次得到夸赞,难免有些飘飘然。
两人往回走,远远的便看到了上官凝儿站在雨阁门口,明显是等候多时。
云未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不会这个时候来耀武扬威吧?好不容易才劝服了上官雨琪,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她转过头对上官雨琪说道:“四小姐存心挑拨,二小姐切勿中计,再生是非。”
上官雨琪不以为然,“看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听她说说罢。”她噙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大步走了过去。“妹妹是来嘲笑我的吗?看来今日是要让你失望了。”
太沉不住气了,果然登不上大雅之堂。云未十分失望,跟了上去。
没想到,上官凝儿没有丝毫愠怒,眉宇间愈发兴奋起来。“妹妹早就听说了,我来是为了恭喜姐姐的。恭喜姐姐终于和孟家定了亲,这样妹妹也好放心了。”
上官雨琪听出了不对经,“放心?放什么心?”不该啊,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意识到她要说什么,云未上前一步,挡住了上官凝儿的视线,警告的看着她,说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今日四小姐不该来这里。”
上官凝儿心有点虚,说不上为什么,她有些惧怕云未。“姐姐休被她骗了,她不过是借着你想要往上爬而已,你以为她是真心为你好?”
云未的脸色愈来愈沉,如果她真的聪明,就不该来这时来雨阁生事,她真是想不明白,为何之前上官雨琪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她的声音冷了一分,“四小姐该去给刘姨娘请安了。”
上官凝儿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胆怯,“未云歌,你……”她睁大了美眸,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她怎么了?”上官雨琪惊叫出声。
云未走了过去,蹲下身,看见她脖颈处的一阵,不动声色的拿开,收了起来。“四小姐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她抬起头,看到了对面站着的玉箩,心里一沉。“来人,把四小姐带回去吧。”
上官雨琪拍了拍胸口,嘲讽道:“她倒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会青天白日里昏过去。”
云未只是一笑,没有答话。
上官博与孟家几乎是一敲钉锤,很快便定下了婚期,下个月初六是个黄道吉时,双方都没有什么意见。
一个是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免生事端。一个是为了冲喜,婚事决定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孟家才走不久,京城里最有名的媒婆带着聘礼上门了。
这一下,京城里立刻都传遍了,顿时沸沸扬扬。除了对上官雨琪这桩婚事的震惊,更是对一个女子充满了好奇。
未云歌!
从江南来的闺塾师,竟然做到了许多夫子和教导嬷嬷都做不到的事,把上官家的小霸王教导成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传为佳话。
一时间雨阁成了众人争相上门的对象,看着屋中各式各样的贺礼,上官雨琪心中烦闷,一袖子把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为什么他不来?为什么他没有来?”她质问道:“你说他会来的,你说过他回来的。”
云未有些同情,但也仅只是此而已。亲事已经定下了,君旸迟迟未现身,真心可见。她避过了上官雨琪的手,冷声说道:“我并未说过他会来,君公子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是有难言的苦衷,你何不去问问他?”
上官雨琪点点头,“对,我去问问他,他说过要娶我的,不会食言,一定不会食言的。”说着,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云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现在去不妥,万一被人看见,只会增加闲言闲语。”
“不,我一定要去,你放开我。”她满心都是君旸,恨不得立刻见到他,哪里还管那么多。“你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她一掌打了过来,毫无预兆。
云未险险让开,刚想阻止她,她忽的松了力,倒了下去,玉箩出现在眼前。
“小姐,你没事吧?”
云未松开了手,不悦道:“你下的手?”
玉箩耸耸肩,“,只是普通的迷药,只是让她昏睡几个时辰而已。”
“你……”云未有火发不出来,她是为了自己解围。“上午也是你?”
玉箩毫不避讳的承认,“是。”她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满不在乎的道:“小姐,这样做不就简单了吗?何必多费唇舌,到时候还伤了自己。”
相反的,她还看不起云未拖拖拉拉迟迟疑疑的样子。
云未怒火中烧,斥责道:“你以为这就简单了吗?上官府中不凡高手,万一被人看见,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就是功亏一篑了?玉箩,下次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贸然行事。”
玉箩撇了撇嘴,“是,小姐。”若不是因为爷的命令,她才不会来伺候这么一个娇小姐。
云未闭上了眼睛,待得心情平静后才问道:“君旸有来过吗?”
“没有。”玉箩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丝讥诮,“倒是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见吸引了云未的注意,她才说道:“上官凝儿已经有了身孕。”
“什么?”这倒是出乎她的意外了,没想到他们已经暗结珠胎,怪不得她会这么淡然猖狂来这挑衅。“当真?”
玉箩说道:“医鬼玉箩,从未失手。”她也是反复的号了几次脉才确定的,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云未低头沉思,君旸下手太快,倒是不介意送到嘴边的美味。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上官府与孟家的婚事才定下,才平静不久的京城再次风涌云动。孟家财大势大,在京中商界算得上前三,原本持着看好戏的人不由得乱了阵脚。
所有人纷纷猜测,上官博这一步棋到底是为了什么?
孟家财大势大,也比不上一个官家,他是出于什么在考虑。
一时之间,上官府门口门庭若市,不少人前来恭贺拜访,十分热闹。除此之外,未云歌的名号在京中大小府院悄悄流传,不少人存着好奇,更多的是存着看好戏的态度。
未云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传说从未有人见过她的面貌,所以有不少传言,说她貌美天仙,更多的却是说她丑陋不堪,被大火烧毁半张脸,貌若鬼颜。
不管如何,未云歌的名号已经传扬开来。
转眼便到了中秋,正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大街上冷冷清清,就连商铺早已关门,小巷中时不时传来孩童愉悦的笑声。
云未捏紧了刚买的桂花糕,还有些温热,是她拍了好久的门才求来的。
她加快了脚步,朝着镇国将军府回去。
一辆马车突然从身边驶了过去,云未避之不及,摔在了地上,桂花糕散落在了地上。
她伸手去捡,可是桂花糕上已经沾满了泥土,无论她怎么排也拍不掉。
马车停了,一个男子从上面走了下来,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云未怔住了,抬起头来,君旸,怎么是他?
她的眼中写满了复杂,君旸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小姐,你没事吧?这些桂花糕都脏了,我把银子赔给你吧?”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这些够了吗?”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君旸,风度翩翩,很难不让人不生出好感来。
她摇了摇头,把桂花糕放在了地上,桂花糕脏了,再捡起来又有什么用?过去的人已经过去了,她不该再放不下。
她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离去。恭叔该着急了,她还是快点回去吧。
“你的银子?”君旸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可是却听不到任何回答。那背影,说不出的孤单和寂寥,可是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少,他才没有那么好心。
转过了街角,就已经看到了镇国将军府。她停住了,惊讶的看着府门口的男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凤顷回过头来,看见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朝着她走了过来,晚风轻拂,如墨的青丝随风飞扬。
云未抚上了胸口,听见心砰砰砰的跳动,仿佛有什么碎了,暖暖的。
她扬起了笑容,等着他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未儿去了哪里?怎么不带陆离或者玉箩出去,一个人很危险的。”他帮她把散落的头发拨到了耳后,宠溺的看着她。
“去买了桂花糕,可是在路上却散落了。”云未心想,其实,她还是幸运的。爹爹,娘亲,未儿是不是还能够再奢望一次?
凤顷视线扫过了她的衣摆,那里沾了几块泥土,眉开眼笑起来。“未儿不会是摔了一跤吧?”
云未黑了脸,他眼睛要不要那么尖?“你怎么来了?”
他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我猜未儿肯定很孤单,那么喜欢热闹的人,肯定很不习惯冷冷清清的。”
其实不只是这样,而是当时她遇见君旸的时候他刚好在街角,把她当时的表情都看在了眼底,然后就命令英九把马车驶过来了。
他想明白了,一切随心,看看这个丫头能够改变得了他多少,他也很想知道。
“谢谢。”云未喉咙哽咽了,一滴眼泪从眼眶滑落,“凤顷,借你怀抱用一用。”
他早已伸手把她揽向了怀中,踏着轻功进了镇国将军府,视线凌厉的看着吴霄,满是警告。
云未从未如此放松,好一会儿,她才放开了他。这一来,她突然尴尬起来,只好问道:“月饼呢?”
凤顷不拆穿她,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一行人人端着托盘走了上来,各式各样的月饼和小菜摆上了桌。
云未一看,都是自己喜欢的,兴奋的看着他。“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她伸手抓了一块月饼,大大的咬了一口,红豆的味道顿时溢满了口腔。
“果真是只小馋猫。”凤顷为她擦去嘴角的碎屑,心底十分满足。他倒了一杯酒递给她,“小心点,别噎着了。”
云未尝了一口,“是桂花酒?难道是……”
凤顷点点头,“正是去年你采的那些。”
她的心底一阵感动,仰头一口喝尽。
那只是她随口的一句戏言,原来,他什么都还记得。
听着两人的笑声,程豪悄悄退了出去,“谁?”他轻声一呵,一个动身竟然到了窗子边,只逼那人面门。
“恭叔?”妩萧惊讶的看着他,“你会武功?”他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管家而已。
程豪放下了手,收了力,“前面银兔妩萧,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敢伤害小姐,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妩萧看着他眼中的杀意,他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