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小笨蛋。”池宇的大手按在她头顶上,唇角难掩上扬的弧线。
芽优性格老实,就算池宇开这种不正经的玩笑,也没多说他一句,甚至不高兴也没有,除了害羞,还是害羞,整个人软得一塌糊涂,弄得池宇心思又要往别处去撩她。
“芽优不讨厌这个玩笑,是愿意接受和我这个约定?”他单手叉于腰间,芽优募地仰头看他,从腰线往上到胸肌那块,线条性感勾人,芽优呆住了,不小心漏听了他的话。
池宇干脆越过那画架,俯身贴到她耳边,“你没说不要,我以为你接受我刚才说的约定。”他气息低沉又磁性撩人,加之裸.露的上身,芽优瞬时羞化成一朵粉云,闭紧眼睛不敢他,只顾摇头。
不要不要。
少女红透脸颊、摇晃脑袋的可爱模样,闯进了男人的心怀,任谁都要心旌摇曳一番。连池宇这样静寂多年的冰山男,也禁不住用手掌盖住眉骨。
再这样下去,他可真要硬了,收不了场。于是他倏然转身,安静的画室里,芽优听到他的脚步声,才发现池宇已回到高脚椅上,神情复杂的盯着她。
对于一个男人看到想碰又碰不了东西的时候,他很想来支烟,以解胸中的压抑。“芽优,介意我抽烟吗?”
芽优拿起了旁边的素写本,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可以不抽吗,我想画不抽烟时的你。
池宇垂了垂眼,“好。”
今晚夜变得很静,心跳声也很浅很浅。
少女的画笔一点点的勾勒出男人轮廓,夯张有力的肌肉,腰部凹下去的弧线,芽优凝神屏息的画完半裸的池宇,好像用上了她画十张画的力气……池宇穿好衬衫后观摩画作,芽优很紧张又期待他的评价。
灯光照在池宇的锁骨上,他松松垮垮的披着白衬衫,眉眼透出悔意,“早知道应该脱.光的……”
脱光了就不会画了……芽优埋下滚烫的脸颊,变成了一颗番茄。
*
第二天醒来,芽优的黑眼圈有些重,倒不是昨晚画得太晚,而是画完池宇后就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他那句脱啊脱的,光想想就脸蛋发烧。
今天也是她最后一天待在这。但今天不是周末,听沈姨说,池先生一早就出门了,可能要晚些时候回来。芽优什么也没说,回到房间里把那副画拿出来,细细的看了又看。
下午陈子骁来接芽优时,天空下起了雨。
陈子骁不像池宇做事心细有计划,说要接人,也没问芽优东西多少,这几个月里,池宇给她添置了不少东西,一个后备箱塞不下,陈子骁这才想到要找另一辆车。
不到片刻,陈婉瑜就出现在翡翠别墅,雷厉风行的指挥保镖搞定。陈大小姐掂量那一柜子的品牌衣服,心想她弟弟是欠了池宇多少人情债,小姑娘对这些没概念,子骁也没概念,还真是把池宇当自己人。
所有物品搬运结束,已将近傍晚。陈婉瑜催着芽优快上车,芽优踮脚往那条路上看了好几回,终究没有等到池宇。芽优给他发微信说,她把小白留给他了,他一个人住有点孤单,有小白陪他会好一点。女孩子就这么天真又善良的为他着想。
池宇回了一句话,“芽优,要照顾好自己。”
在他不在她身边时,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等到某天,他去把她接回来。后面的意思,池宇埋在了心底。
世间总有些喜欢,止于唇齿,而隐于心。
雨水啪嗒的打在伞面,芽优此时不舍的心情,七零八落的,她同沈姨和小白挥手再见,忽然间眼眶就红了。坐进车里后,她一直不说话。陈婉瑜看到小姑娘伤心的样子,以前她出国念书时,总要和家里来一场道别。她告诉芽优,虽然要不断的历经别离,但这就是人生。
芽优忍住了眼泪,车窗外风景倒退,她未来的路还很长。
雨中白色卡宴沿道路往下行驶,在弯道转角时,与一辆黑色宾利擦肩而过。雨幕在天地间练成线,宾利车在急促的刹车后停下,车门打开,男子修长挺拔的身影立于雨中,视线追逐着那辆渐远的白色卡宴……
“池总,下雨,别着凉。”司机老刘为他打好伞,伞下池宇一言不发,静默的站在那,犹记得第一天遇见她时,也是雨天。
回想起那时的见面,那个很好很优秀的他没有展现在她面前,遇到的是最不好的他——过敏、烦躁、严酷。但芽优也好好的接受了,现在想来,春天里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不思议。
池宇对远方的她送去深情的目光,感谢她出现得恰到好处,又似水温柔。
*
时光总是悄无声息,芽优一晃眼已经念高三了。她搬去陈家后,整颗心扑在学业里。陈家大小姐,陈婉瑜也是美术生,对芽优的艺术考试把关得非常严格。婉瑜总是亲自拿起铅笔,帮助芽优纠正素描石膏像的光影调性。
每当芽优被婉瑜犀利评价而打击得心碎,她就想想那个因为男友的一通电话,高兴的从沙发上摔下来的女人。其实,也是个有趣的姐姐。
姐姐有时还会毒舌,“小芽优,拜托你别把那张画竖着摆桌上行吗?摆正中间乍一看,跟个遗像似的,你还偏要画个黑白素描,更像了。”
这幅画可是激励芽优学习的法宝,每看一眼画里的‘池宇’,再难的试题也要去解,再枯燥的英文单词也要牢牢记住。在她无法向前、无法勇敢时,他是她全部的动力。
而这幅画,一直没上色,是她没信心把他画好。
“以后我会让他变成彩色的,姐姐别诅咒他……”芽优小声的在婉瑜耳边恳求,陈婉瑜对软妹子没辙,“好好好,小芽优的男神长生不老行吗?”
“池宇他一点也不老……”
“芽优,别这么迷妹行不行?”
陈婉瑜这么一说,芽优害羞的拿靠枕遮脸,陈子骁从外面回来看到姐妹俩靠在沙发上说悄悄话,而阳台那,陈老爷子刚喝完青梅酒,醉醉的躺在睡椅上,数他的梅子。屋里电视没人看,陈子骁脱下西装问,“姐,小芽优,你俩聊什么呢?”
“麻烦西兰花离远点,我们艺术少女的话题,你这种植物听不懂。”陈婉瑜目睹他弟弟最近的新发型,眼中还是发黑,然后拉着芽优回房间里交流:当用水粉表现男人的凸.点时,如何上色出立体感。
陈子骁好不容易从他姐那问清楚‘少女的话题’,似懂非懂的给池宇回微信。池宇问,最近芽优和婉瑜相处的如何。陈子骁答,“她俩在研究你的裸.体.”
池宇嘴里的咖啡快喷得三尺高。
他原以为女孩子不方便的事情,和同性.交流更好,没想到青春期的话题如此突飞猛进,池宇继续签署文件,钟文助理则在一旁擦拭桌上的咖啡痕迹……不经意的侧目,刚才,池总是在偷笑?
几天后,陈子骁在顶楼画室里发现画架上,有张水粉画的‘半裸池宇’,他连忙拍下来发给池哥,“画得真像,芽优画肉.体都能画得这么好了。”
“你高兴什么?”
“我高兴芽优进步了。哪天我也让她给我画张。”
“子骁,你敢在他面前脱衣试试?”池宇说,他会把陈子骁的所有前女友一块邀请到子骁家坐坐。陈子骁直冒冷汗,别,家里会炸,一定会炸。
池宇满意的搁下手机,十秒不到,又拿起手机打开那张照片仔细欣赏,她以何种羞涩的样子完成了这幅画……池宇将手机搁于下巴尖,薄唇略带兴味的抿起,忍俊不禁的笑了。
这边芽优回到画室,发现陈子骁待在里面有些奇怪,陈子骁其实是有事来找芽优,他把一支德国原产的羽毛钢笔递给她,说是池宇最近出差去柏林时,买给她的礼物。“听说写那种艺术字体用这种钢笔好,池哥说他不太懂,你别嫌弃。”
后面这句自然是陈子骁润色后的话,原话是:不管她要不要,塞都要塞给她。
每回池宇出差都会带礼物,芽优收得都不好意思,“那他还说了什么?”
陈子骁抬手捋一捋西兰花头,心想池哥还能说什么,他那性格,多说一句都觉得是废话。不过这两人也真有意思,非得问他做什么?
陈子骁这位粗线条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大嘴巴无形中传递了很多信息。平时他见到池宇时,就开始提芽优,最近上补习班了,可怜高三妹,人都瘦了一圈。而回来见到芽优时,陈子骁又说,今天他和池哥去了马场,池哥帅得不是人!陈子骁这位迷弟还特意在朋友圈把池宇的帅照发一遍。
晚上芽优就抱着这照片,睡得格外香甜。今晚为了道谢,她给他发微信,谢谢他的礼物。
池宇表示那点心意是想让她画技提高,以后能把他画得更好。
芽优心想要不把那张上色的画给他看,又羞于画面色感逼真,不敢发给他看,只说,最近在练习人物水粉,特别是皮肤质感之类的。
手机那头,屏幕光映出的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当然明白她说的质感,“不过有些地方,等你摸过后,你才能画得更准确。”
摸……摸!?芽优脑海跳到画里那具性感的身体,一头扎进枕头里埋脸,扑通的心跳声让她乱乱糟糟的,她哪里敢摸他的身体,太羞耻了……
那边池宇似笑非笑,劝她早点睡觉,明天还有课。
“晚安。[熊]”
“晚安。[月亮]”
*
到了来年的春天,离高考越来越近,芽优不再有时间玩手机,微博上也没有最新的画作,微信发的也少之又少。
熊少女在春天变得安安静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一心一意的去完成她的梦。池宇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那个蓝白校服少女时,一眼就读懂她现在的状态,是纯粹的认真,只为一件事拼了命的认真。
池宇认为这个时候的芽优非常好看,清瘦的美人儿,有坚定的一双眼。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小芽优变漂亮了。”副驾驶上的李明涵,对美女一向不吝啬赞赏。池宇冷冷的斜他一眼,李明涵收回视线,特意重提一句,“小芽优今年十八岁了啊……”
池宇摘下了黑口罩,低头点烟。李明涵又说,当初婉瑜说要接走芽优时,他还以为池宇会奋力阻拦。没想到,竟然遵从了芽优的意思。池宇弹了弹烟灰道,“这个时期,我不方便出现在她身边,会是一种打扰。”
最珍贵的东西不是要绑在家里观赏,而是保其周全的让她去想去的地方。“她还有很多可能性,她的世界,不应当只看到我一个人。”池宇说,知识世界才是目前芽优最应当关注的。
李明涵不由得轻轻鼓掌,不过比起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是怕自己没控制住,把少女整个吞了吧?”
“明涵,我们还能继续聊天吗?”
“能啊,她今年十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