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言虽然早就猜到对方一定会在这几天主动来找傅冬芷的,但提着□□直接冲进屋里射击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还真的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而且,对方带着的不止有□□,还有不少更加危险的武器。
去开门的人是穿着防弹衣举着防弹盾牌的傅冬芷的保镖,除此之外,房间内外都潜伏了不少全服武装的安保人员。讲真,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多双眼皮子底下顺利来到傅冬芷房门前并进行射击。颜言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那幕后黑手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在这中间动了什么手脚。
虽然丘比特说因为害怕引起天庭那边警察的注意让幕后黑手不能使用自身的法术,但使用一些天庭开发的不属于地球的高科技还是没问题的。所以这次突然的袭击一定也有这个原因。
但颜言现在根本来不及细想。门外的人冲进来后就开着枪四处扫射,完全压制住了躲在房间内各处的安保人员。
因为对方的射击,即便有掩护物的保护,乱飞的流弹也非常危险。颜言躲在掩护物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枪响后身体便像僵住了似的,动也动不了。每一声枪响都让她肌肉紧绷,神经紧张。从第一声枪响到现在不过短短几秒,颜言的后背和额头已被冷汗浸湿。枪声响起时,她只觉得头痛欲裂,一个不认识的人腰部中枪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不停在她脑海中浮现,遍布鲜血的画面和交织的枪声连在一起,让她整个人呆坐在原地,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傅冬芷,你给我出来!哈哈哈……我一定要杀了你。”袭击者边拿着激光枪扫射边在房间各处寻找起来,他第一个走向的是颜言所处的方位。
“颜言……你怎么了!快跑啊!”傅冬芷注意到颜言的不寻常,感觉一颗心都被紧紧揪住了。她希望颜言离这儿越远越好,可颜言整个人都像呆住了似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完全察觉不到袭击者正像她走去。
失去的痛苦让傅冬芷恐惧到不能自已,她几乎完全忘记了理智,她身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朝袭击者大喊:“我就是傅冬芷,你是在找我吗?你过来呀!”
听见傅冬芷的名字,袭击者哈哈大笑:“傅冬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着便调转枪口对着站着的傅冬芷射击过去。
乘着袭击者调转枪口的功夫,房间各处的安保人员迅速行动,对着袭击者射击。只是这终究还是太晚了,来人的枪口已经对着傅冬芷,扳机一扣动,一连串子弹便朝着傅冬芷袭去。
当颜言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眼见的便是歹徒狂笑着朝傅冬芷射击的一幕。狰狞的枪口怒吼着,以邪恶之姿袭向傅冬芷脆弱的躯体。
我这是怎么了?颜言呆愣愣地坐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沉重又无声的绝望从四周将她包裹,她觉得整个人都和外界隔绝,呼吸都要静止了一般。
恍惚中,她似乎听见某处有谁说了一句“……小心”,便见着迸射而出的子弹袭向了傅冬芷,钢铁的弹头车穿破了傅冬芷单薄的*,飞溅的鲜血四射而出,刺眼的鲜红染红了颜言的眼睛,似乎也染红了整个世界。
“砰!”又是几声枪响接连响起,安保人员射向袭击者的子弹此刻也应声而至,拿着□□的袭击者倒在了地上。颜言却根本顾不得其他任何事了。
颜言奔至傅冬芷身边,看着她肩头此刻还在不断涌出的鲜血,双腿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她伸出手,想堵住那不断流出的鲜血,但又怕弄疼了傅冬芷,加重对方的伤势,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只能像个废物似的坐在傅冬芷面前。
“你怎么哭了?”傅冬芷虚弱地睁开眼睛,缓缓抬起一只手将颜言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擦干。即便受了这么重的伤势,傅冬芷仍微笑着:“颜言,看到你这么伤心,我很高兴。”
流失的鲜血让傅冬芷嘴唇苍白起来,但她还是甜甜地微笑:“颜言,你知道吗?我可真傻,我前些日子还以为……你不爱我了呢。现在,看你哭得和个花脸猫似的,我可开心了,我知道,你一定还是爱着我的,我可真高兴啊。”
颜言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惊慌的状态,她握着傅冬芷的手,说道:“我爱你,我怎么会不爱你了呢?我和你说,我什么都和你说。你等着,等你伤好后我什么都和你说,我绝对不会再瞒着你了。傅冬芷,你记着,我们约好了啊,傅冬芷。”
“嗯,我们约好了。”傅冬芷捏着颜言的手,喃喃道。她一直都带着笑容,她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但直到昏过去前,她都还是笑着,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开心。
医生就在附近,浑身是血的傅冬芷很快被抬上救护车进行急救。颜言无措地跟在一堆医生护士后面,随急救车一起来到医院,直到被拦在手术室门外。
医院很混乱,到处都是人来人往,颜言站在走廊中间,非但帮不上任何忙,反而碍事。她于是默默一个人寻了个角落带着,等着手术室的大门。
难得地安静时间,颜言开始回想起傅冬芷临昏迷时对她说的那些话。她说:知道你还爱着我,我可真高兴。
是什么时候让傅冬芷发觉自己不再爱她了呢?颜言回想,是从自己突然昏迷时从医院醒来却没在第一时间发现一直待在她旁边的傅冬芷开始,还是从飞机上相处的相顾无言开始?或者是从面对流烟罗表露出来的爱意无动于衷开始?
亦或是,从日常相处中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开始。
她可真天真。她以为自己能瞒着傅冬芷。但爱情怎么能瞒得住呢?何况是对傅冬芷这么聪明的人。
她完全可以想象,傅冬芷在发现她的淡漠、她的疏离、她毫无自觉的无情时,心里该是怎样的感受。可她察觉不到。她察觉不到属于傅冬芷的一切,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让傅冬芷说出那样的话,她是有多么混蛋。
她要笃定的告诉傅冬芷,她一直都爱着她,从来没变过。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她应该早点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傅冬芷的,让那个清冷骄傲的傅冬芷流露出那样的表情,说出那样的话语,她颜言,罪无可赦。
又是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关闭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室大门缓慢地开启,摘下口罩的医生欣慰地对守在门口的五爷宣布了手术成功的消息。说是多亏枪伤不在要害,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颜言想起来了,在最后关头,是流烟罗对傅冬芷喊了一声“小心”并拉了傅冬芷一把。或许是这一拉,才让伤口是在肩头而不是在胸口吧。
“谢谢你。”病房内,颜言真诚地向流烟罗道谢,她是真的在感激流烟罗拉傅冬芷的那一把。
“嗯?”流烟罗转头看向颜言,说道:“我不接受你的道谢。如果要道谢的话,我只接受她的。”流烟罗看向的是躺在病床上还未醒来的傅冬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