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配。
这话说的有意思。
亭内众人与权、乌两人听到这话,先是齐齐一怔,然后皆忍俊不禁起来。
笑声过后,那小厮仿佛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憨憨一笑,“奴才一时情急说错了,是皇上下旨将权相三小姐许配给少爷了。”
圣旨上并未言明,许配给纳兰瑾轩的是相府的哪一位小姐,但,众所周知,如今相府里适龄婚嫁的便只有权相三小姐,权语冰了。而四小姐权若雪早就随着她当年被边疆外祖接走渐渐的被世人遗忘了。
是以,世人只知,相府有三小姐权语冰,并不知相府还有一位四小姐。
权语冰被赐婚了?还是嫁给一个纨绔子弟?
权若雪微微挑眉,她清泠的目光缓缓的递到纳兰瑾轩的身上,他虽为男子,一张容颜却生得极美,特别是那一双微微上勾的桃花眼,煜煜生辉,又美得惊心动魄。
明明,他眼尾里此时轻轻涤荡着那一分的漫不经心,权若雪却总觉得在那一汪如墨浓的漆黑下,却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正当权若雪探究纳兰瑾轩之时,纳兰瑾轩也微勾着眉眼,留意到她眼底的深思,他唇角轻扬,食指并拢,缓缓的指向权若雪。
然后,一字一顿的开口,“本少爷要娶她。”
权若雪和众人皆是一怔,随后她皱了眉眼,此刻那人眼底渐渐浮起的似笑非笑,她发誓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调戏她!
身后的两个丫头闻言一怒,正要开口,权若雪却微微摆手,轻道,“好笑,你要说嫁,本姑娘便一定娶么?”
她特地将嫁和娶两个字反过来用了。
嫁和娶。
这两个字果然是不能用错的,这不,权若雪的话音一落,沐世子嘴角一绷,却还是没绷住,哧笑出声。
紧接着,慕容拓以下甚至连刚才过来的那个小厮也忍不住笑了开。
当然,也还有一个,不,是两个人没笑,那就是三少本人和紧皱着眉头的李煜。
纳兰瑾轩却也不介怀,他湛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权若雪,倒越发的灼亮起来。
那小厮好容易止住了笑,他一边轻咳着,一边开口道,“少爷,你可弄错了,皇上可是把你赐给了相府了。”
这人一出错,果然是接二连三的。
话音一落,沐世子便再也忍不住了,他边回味着那小厮接连说出的无敌语录,边忘形的抱着一旁的美人哈哈大笑起来。
惹得乌那陌筝在权若雪的身旁一连骂了好几个无耻。
纳兰瑾轩撇了那小厮一眼,清咳一声,慢条斯理道,“朱德,本少爷听说金陵新开了一家小倌馆,最近很是缺人呢。”
那小厮闻言身子一颤,连忙闭紧了嘴巴,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这边一安静下来,乌那陌筝似乎对某些人的放荡行径终于看不过眼,只见她轻轻的扯了扯权若雪的衣袖,道,“妹妹与姐姐一见如故,不如姐姐就随妹妹入城畅饮一番如何?”
乌那陌筝虽为千金小姐,但她从小便生得一副直爽的性子,向来爱憎分明惯了,这倒是十分的对权若雪的胃口,于是她反手握住乌那陌筝的手,笑道,“好,这个妹妹,本姑娘认下了。”
话毕,两人相视一笑,结伴欲走。
忽然,纳兰瑾轩幽幽一叹,“姑娘还没答应本少爷的求亲,怎的就落跑了?”
权若雪回头,轻晒一声,道,“本姑娘也算见惯各类嘴脸,不过像公子如此无耻的还真是头一回见呢。”
纳兰瑾轩勾了勾唇角,似乎又想说些什么,这回那小厮又开口了,只听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少爷,赐婚的圣旨还在府上呢,你要勾搭人姑娘也太性急了点吧。”
纳兰瑾轩瞅了那小厮一眼,那小厮似想起了什么,身子一颤,连忙埋下了脑袋。
“听说权相生性风流,年少时曾四处留情,说不定这姑娘便是相爷的第多少个女儿呢?”纳兰瑾轩说完,灼璨的桃花眼向上勾了勾。
权若雪这会子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是想诬她一个私生女的名头呢,可惜,偏偏她还真是权相的女儿,却不是私生,是堂堂正正的相府谪女。
当年权楼宇见外祖苏家财力丰厚,便花言巧语的娶了母亲进门,哪知,后来遇上尚书家的女儿林氏,便又设法娶了进门,是为平妻。这才有了他后来的平步青云,若不是当年苏家财势雄厚,他早休了母亲下堂。
只是后来,母亲病逝,那林氏便被提了正室,却一直苛待权若雪,权楼宇也不闻不问,若不是当年外祖听到只言片语便果断的派人不将她接去了边疆,只怕她早已死在了那个冰冷的府里。
权若雪的眸**冷,一双眸子似冰雪破裂泛起细微的波纹,她凉薄的勾了唇角,声音清脆却又不失讽刺的开口道,“是么,既然公子说本姑娘是权相的第多少个女儿,现下又正是本姑娘‘姐姐’和姐夫的大喜将近,本姑娘怎么也得讨杯喜酒才是啊。”
那个姐字她特意咬重了语气。
纳兰瑾轩却微微一怔,饶是他见惯各类女子美人,却也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有着如此凉薄的眼神。
权若雪冷冷一笑,牵了乌那陌筝的手,道,“妹妹,阿朱,阿碧,咱们道喜去。”
那阿朱阿碧听后,狠狠的瞪了纳兰瑾轩一眼,才牵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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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瑾轩慢慢的眯了眸子,那双桃花眼底向来不为人知的清冷里终于泛起了些许涟漪,那女子已经离开好久了,可是那女子的一言一行,举手抬足却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无关情爱,只关风月。
“倒是有些意思。”他轻笑。
慕容拓勾了唇角,若有所思的回道,“也算是个奇女子吧。”
沐世子听了这话,却揽了美人走近两人的身旁,连连摆手道,“那样的奇女子,本世子倒宁愿世上少一些。三少你快快将她拿下吧。”
几人一怔,随后开怀大笑起来,唯独李煜紧皱着眉眼,轻哼一声。
只是后来,当众人有了那一番死命不休的纠缠后,谁又还能想起,当初相见时的云淡风清呢。
片刻子,男子响高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回府。”
给读者的话:
一个戏言的开始,注就了一段牵动一生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