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瑾皇后虽待在产阁之中,可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晓了个一清二楚。待璎珞将吕悦抱了进来,便轻轻接过,揽在身前拍哄。
此时的吕悦本就是婴儿的身子,精神头儿有限,再加上腹中饥饿,又经过刚才那一翻折腾,已是头脑发钝,伏在瑾皇后胸前,嗅着那似有若无的淡淡梅香,一阵倦意袭了上来。迷迷糊糊之时就觉一股甜甜的奶香游走于鼻间、唇间,不由得张开小嘴噙住吸吮。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与安定,抚平了她初来咋到所生出的不安,吕悦觉得这感觉似曾熟悉,仿佛许多年前自已便曾依偎于这暖暖的胸怀,呼吸渐沉,甜甜睡去。
再说东暖阁这边厢。
“这不吃人奶可如何是好?”顺启帝轻叹一声,说道。对于这个甫出生的小女儿,他当真是喜爱的紧。
“皇帝也莫要着急,哀家看这小丫头是个有来历的,待命了内事监速速多寻了奶嬷嬷来,总会遇到一个投她缘的。”太后常年礼佛,最是笃信因果缘法。
“母后说的有理,儿臣这就命人去传话下去。”
顺启帝待要挥手招吉安去着内事监速速办理,就见皇后处的琉璃进来施礼回说,小公主吃着奶已然睡下了,请皇上与太后娘娘莫要挂碍。
“噢?是何人哺喂?”
“回皇上、太后娘娘,是皇后娘亲自哺喂的。”琉璃如实以报。
“这……”顺启帝闻之一顿,按制皇后怎可亲自哺喂。
倒是太后开明,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皇帝啊,你也莫要纠结于祖制了,这总比饿了去的强。”
“儿臣省得,这小公主因着皇后而来,想必就要皇后自来圆了这果。”顺启帝似有了然。
“既如此,哀家也安了心了,在此坐了这许久也乏了,哀家便回慈安宫去了。”太后扶着雁容嬷嬷手臂站将起来。
“儿臣恭送母后。”
顺启帝将太后送至坤泰宫门。因一心记挂着瑾皇后亲自哺喂之事,回转身来便向产阁而去。抬手挥退跟随的一众宫人,跨步进产阁,绕过槅扇屏风。
就见瑾皇后侧靠于拔步床上,小脸已不似刚生产完那般惨白,只樱唇上那一排齿印还尤为显眼。青丝未盘柔顺的散在身后。一双盈盈美目,专注的望着怀中的小小婴孩,温柔的似能滴出水来。月白色的软缎里衣,衣襟半敞,粉嫩的小小婴儿正俯于其间,一张小嘴一噘一噘用力吮吸。瑾皇后揽着小小婴孩儿,轻拍哼唱,眉目间一抹淡笑流露,好似春暖花开。
望着这一幕,顺启帝眸光一紧,心中似有暖流划过。向前迈了两步。
“皇上。”待瑾皇后发现,想要遮掩已是不及,一抹红霞飞上俏脸,欲遮掩尴尬,急急道:“产阁乃血污之地,皇上怎的进来了。”
“朕乃九五之尊,还镇不住这小小血污不成?”顺启帝笑说,一双鹰眸紧紧锁住床上母女。
“可……可这不合规矩”瑾皇后伸出玉手扯了扯衣襟,聊胜于无,以安己心。
“朕的话便是规矩。”顺启帝边说,边跨步向前,坐于床侧,望向婴儿熟睡的小脸,还在吸吮的小嘴边挂着一个甜甜的笑。顺启帝伸出食指轻轻抚过婴儿柔嫩的小脸蛋。
带笑的薄唇轻轻开合:“瑾儿,辛苦了……”
此时的气氛极为暧昧,却又极为温馨,顺启帝觉得这就是他找寻了许久的那般感觉。心中好似瞬间便被不知名的情感充满。
吕悦睡饱了再次醒来,已被璎珞抱到了产阁外面的暖阁之中,眼前是两个累丝盘龙嵌东珠金冠束发的小正太,一脸欣喜正围着她转悠,表情好似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遂露出粉嫩嫩的牙床,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笑脸。
两个小正太眉眼极为相似,只大些的那个略带沉稳,而小些的那个更兼调皮。后来吕悦才知道,这两个小正太便是和她一母同胞的两个兄长,太子李隆佑和五皇子李隆佐。
要说这日,李隆佑与李隆佐听闻母后为他们添了一个小妹妹,待下了国学,冒着雨兴冲冲的就奔了回来。见到还在熟睡中的吕悦,粉嫩嫩的小脸蛋,想用手去摸,又怕一个不小心碰坏了可如何是好,正待纠结之时,便见吕悦醒来,对着他们露出甜笑,一时高兴的就差上天去摘了月亮下来给她才好。
睡醒了,吕悦发觉自己好似也不饿了,遂和两个小正太“依依呀呀”的笑闹了一阵子,忽得就觉小肚子发紧,好似要方便,心下着急,这可如何是好,要当着小正太的面尿了裤子,这人可丢大了,虽说还没有穿裤子吧,可尿了被褥也不甚光彩啊,遂一阵吭叽。璎珞姑姑似是发觉了她有故事,便和两个小正太告了罪,抱着她进了产阁。
只刚把她放到绣石榴百子的软缎小床上,解开包被待要查看一翻,吕悦只觉小腹一松,便尿了出来,心下登时羞臊,完了完了,尿了床了,丢人丢大了去了,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憩的瑾皇后闻声问道:“怎的哭了?”
“原是奴婢的错,咱们小公主要方便,是奴婢慢待了,害得小公主失仪了。”璎珞边为吕悦换洗,边笑说。
瑾皇后不甚相信,道:“怎的这么小就能知道这些,想必是刚与小三小五笑闹了半天饿了也未可知,你抱来与我吧。”
“是”璎珞应着,将吕悦抱给了瑾皇后,又拿了棉帕子浸了温热的水,缴干后交给瑾皇后擦洗。
看着她们这行事,吕悦恍然间了悟,自己想必刚刚熟睡之时“晚节不保”了,否则怎的一觉醒来竟饱饱的,不饿了呢。遂又想,这皇后是她的亲娘,小婴孩儿吃母乳那是天经地义,她没啥可不好意思的,如此这般心理建设了半天,再吃起奶来吕悦便理直气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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