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计挑了一间房间,发现房间内已经备好换洗衣物。还有一个大木桶,里面盛满清水,他大赞一声,赶忙跳进去洗了个澡,随后换上衣物,跳到床上舒舒服服的躺着,只觉得周身舒泰,这辈子也没睡过这般舒服的床铺。他收摄心神,排除杂念,闭上眼,不一会儿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醒来之后,他听到张君宝已经在院子里四处走动,于是也跟了出去。张君宝见他出来,笑道:“这靖海王也太周到了,连洗澡水都给我们备好。方才你沉睡之时,那位港口迎接的扎尔干老兄已经过来问候过了,说是过会儿会派一位蒙古管家过来伺候咱们,一旦稍有不便之处,便马上告诉那位管家,他定会为我们排忧解难。”
归无计惊道:“难道他为每户人家都备了一位蒙古管家?白威说这岛上好歹有几千人哪。而且这岛上也不产出什么东西,光是每日管吃管住,只怕就要耗费无数金银。靖海王花费这么许多心血,竟能支撑这么些年?他哪来这么些钱财?”
张君宝摇头说:“我也问过扎尔干,他说并非所有住户都有管家,只是怕新来者住不习惯,所以特地派人相助而已,而且一位管家往往要照顾多人,因而人数并不太多。而且我方才运功探查了一番,咱们这村落中,最多不过五百口人。这岛上又没有其余居住之地,难道其余人都住在山中?”
归无计想了想,说:“也许那林子里。。。。”
张君宝说:“便在这村落之中,尚有百余间宅子空着无人居住,那些人又怎么会舍近求远,放着大好的房子不住。跑去深山老林中当那野人?”
归无计望了望远方那处宫殿,又说:“那座宫殿呢?”
张君宝沉吟道:“那座宫殿造的极高极大,只怕真能住下这么些人。但靖海王既然允许百姓住到他的宫殿之中,又何必费尽心思造这么些房子?”
两人想了半天,均不得要领,只怕这岛上表面上波澜不惊,平静祥和,但其实却暗潮涌动,隐隐有不详的征兆。过了一会儿,屋外有人敲门,把门一开,那蒙古管家走了进来,他鞠躬说:“小人赤勒尔,是王爷派来伺候两位客人的管家,两位有任何不适应之处,还请赶紧告知小人。”
张君宝向他询问这岛上的一些情况,赤勒尔一一介绍,他说这岛上有天然的地下水,而且雨水充足,倒不用担心缺水的问题。有些老百姓住得久了,无所事事之下,也会帮忙种田耕地,或者跑去林中采摘果实。王爷定时会从海上运来一些物品,百姓们可以随意挑选,并不收任何费用。有些百姓在这儿住的腻了,已然乘船返回故乡,还有些则选择前往宫殿里居住,而那片丛林之中,也有一处果园,不少人便搬家去了那边。
张君宝赞道:“这王爷真是菩萨心肠,便是古时候的圣明君王,只怕也没有他这般功德无量。”
赤勒尔听他夸赞王爷,心里也异常高兴,嘴里却谦逊说:“王爷这么做,只是稍稍弥补他过往的杀孽罢了。你这话要是传到王爷耳朵里,只怕他便要愧疚万分,眼泪滚滚流下了。”
赤勒尔又把两人带到屋后的水井处,指导两人如何取水。又自告奋勇要替两人准备午饭晚餐,张君宝先前见到厨房之内有米有肉,蔬菜水果也准备周全,他自己一人在荒郊野外住过多年,这些杂事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委婉拒绝。赤勒尔又提议带两人前往海滩前的草地中散步游玩,张君宝说:“赤勒尔老兄,你这么做太周到啦,咱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只需告诉我这林中有什么需要注意之处,等我俩再修养一段时间,自己便能前去了。”
赤勒尔说:“那林子中并无什么凶恶猛兽,也没有什么毒虫毒蛇,因而是十分安全的。只是丛林深处有一处果园,种了些奇珍异果,乃是当今皇上都异常喜爱的美味,因此那处果园等闲不让人前往,如要过去参观,必须由王爷下令准许,方可放行。至于过去居住,那却是并不禁止的。”张君宝心中起疑,不知为何如此布置,难道那边竟有什么隐秘之事?以至于前往果园的人,只能长久居住,而不能立即返回?
他在心中暗暗记下此事,突然莫名心惊,但依然不明所以,不知何意如此。
张君宝又问了问岛上怪虫咬人之事,赤勒尔说:“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咬起人来猛恶无比,前几年客人们刚刚到来时,有几位汉人客人与蒙古管家被虫子咬到,顿时浑身浮肿,全身上下出现块块血斑,发热咳嗽,痛不欲生。大伙儿顿时人心惶惶,吓得魂不附体,纷纷找王爷求救。后来王爷问过那位圣僧,知道了避虫珠的制作之法,随后又赶制了一大批,四处发给众人。从此以后,这虫子咬人之事就很少发生,连那怪虫的模样,现在也已经好久没见到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张君宝心中一动,但脸上却不动声色,问:“那位圣僧是。。。。。”
赤勒尔脸现恭敬的神色,将靖海王在丛林中虎口脱险的故事重复了一遍,几乎与白威口中的故事一模一样。他说完故事,又说:”那位圣僧,便是在丛林中救了王爷的老和尚。这处海岛的位置也是他告知王爷的,要说起来,这位圣僧才是真正具有大慈悲的人,功德无量,丝毫不在王爷之下。”
张君宝自然称颂一番,随后对赤勒尔说:“老兄,咱们这里没其他事要麻烦你啦。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咱们有事的时候,只要能找到你就成。”
赤勒尔点点头,说:“我每天早晨和午后都会过来探望二位,你们有急事的话,千万千万不要隐瞒,只需告知门外巡逻的卫兵,自然能立时找到我,不然王爷定会怪罪于我。”说到此处,态度惶急,似乎打从心眼里害怕怠慢了客人。
张君宝笑道:“我们自然不会让你为难,你这便回去吧。”
赤勒尔于是走出房门,一边走,一边回头道别,两人与他客套了许久,此人终于才转过头去,消失在街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