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计见她仿佛着了魔一般,跪在地上伏着一动不动,一时慌了神,赶忙解释说:“梅儿,你莫要瞎猜,我真不懂什么伏魔神功。”
他听韩梅嘴中低声念着词句,点点滴滴、连绵不绝,如流水一般淌进他的耳中。
她说:“玄天之上,无极之中,寄居虚空,远渡沧海,身如黑夜,目如绿波,心如止水,一瞬千年。我心之魔,我身之主,爱我无知,赎我罪身,愿为忠仆,直至永恒。”
她念完这些话,终于抬起头来,望着归无计,用无比虔诚热烈的语气说道:“魔神,魔神,你终于回来了。你抛却我们千年,却终于在我面前现身。我已非纯洁之躯,已经被伪神玷污,你为何要救我这个罪人?为何不让我早些重投黑夜,转世轮回,来到你的身边?“
归无计见她跪在地上,心里过意不去,说:”你先站起身来说话。“
韩梅说:”是。“立即爬起身来,她原本就是谦逊有礼的人,此刻更是恭顺臣服,不敢有丝毫违逆。
归无计辩解道:“我只不过是练了一门能够开夜眼的功夫,绝不是玄天伏魔功。如不和你说说清楚,只怕你将来以为上当受骗,想要找我算账哪。”
韩梅语气极为坚定,她说:“回禀魔神,这修炼玄天伏魔功的人,血液与常人微异,其中有一些古怪物质,与其他人的血液相融,就会变化颜色。当修炼者达到第八层境界时,血液融合之后,会变成蓝色模样。而到了第九层,血滴融在一块儿,更会发出耀眼光芒。这是经书中描写玄夜魔神练功时的记载,万万不会弄错。”
归无计张口结舌,一时找不出借口,只听韩梅双目微红,声音颤抖,又开口说:”我早该想到,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怎么会有常人在街上走动?又怎会这般凑巧,在我从塔上跃下的刹那,竟突然有人出手相助?而这凡人的武功又怎能如此高强,我从二十多丈高的地方坠下,他竟能令我依然毫发无伤?而这位陌生人又为何会耐着性子,听我说完这神教的历史?魔神,魔神,此刻想来,这些事皆非巧合,原来是你念我忠心无二,不忍令我就此投入轮回之中。“
归无计说:”我。。。“
韩梅继续说道:”我是个愚蠢罪恶的女子,不仅瞎了双目,没能认清那骗徒的真正面目,更对他投怀送抱,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玷污。我本立誓要成为魔神的妻妾、仆人、奴隶、宠物,可如今我已经被他人占了身子,身心已不再纯洁,为何你还要眷顾于我?魔神,仁慈的魔神,博爱的魔神,我此生最崇拜的魔神,我此生唯一最爱的情人。“
归无计见她狂热动情,竟全然无办法张口说话。韩梅走近两步,伸出双手,轻轻触了他一下,心生胆怯,立即缩回手去。但见归无计并无恼怒之色,终于轻轻抱住他的身子,将躯体紧紧贴在归无计胸膛之上。
归无计只觉得她身躯柔软丰满,与自己黏在一块儿,就好像爱侣一般融为一体。心中害羞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灵机一动,想到:”她既然认为我是玄夜魔神,那定然对我言听计从。“
于是他静下心来,粗着嗓子说道:”痴孩儿,痴孩儿。你本无过错,为何要如此愧疚?你既知我的身份,又为何胆敢如此无礼?竟敢与我肌肤相亲?难不成是想坏了我的圣洁之躯么?”
韩梅听他语气威严,心中惊慌,如遭雷击,一下子松开了手,正想就此跪下认罪,归无计手掌一抬,韩梅只觉一股雄浑无匹的内力流遍全身,她双膝不由自主的直立起来,哪里还跪的下去?
归无计又说:”我来这儿有要事在身,因而身份异常隐秘,你千万不可向任何一人透露我的本尊,否则坏我大事,我可不能轻饶了你。“
韩梅连声说道:”魔神有令,小奴不敢不从。“
归无计见这法子奏效,大受鼓舞,继续说道:“你先暂时回到周瀚海身边,以后如再遇上我,定然不能露出异样神色,不然被人瞧出端倪,我定会大大不悦。你这些年来表现很好,我对你非常满意,今后定会好好奖赏你们韩家。这周瀚海被我赋予了神功,也是我凡间化身之一,你定要好好待他,但如若他再辜负于你,你也无需忍气吞声,但切不可再自寻短见。”
韩梅皱着眉头,眼神中凄苦无比,她说:“魔神,恕小奴斗胆,小奴已经认清了周瀚海此人的真面目,如何能够再继续当他的妻子,此刻又与魔神你相遇,今后若不能服侍魔神左右,只怕不出几个月便会被折磨得发了疯啦。”
归无计说:“那你要怎样?”
韩梅眼中坠下泪珠,可神情却有如玫瑰初露,异常娇艳,她说:“魔神,如你怜惜小奴对你的一片忠诚痴心,可否赐小奴一吻?小奴受到这等恩惠之后,无论今后遇上什么磨难,都能够忍耐下去。”
归无计左思右想,心中百转千结,想要不答应,可也不知该如何了结此事,就这么考虑良久,终于定了决心,于是走到她身前,将她搂在怀里,深深吻上了她的嘴唇。
韩梅心花怒放,情难自已,如何舍得这缠绵滋味儿?她将舌头探入归无计嘴中,与他的舌头缠绕在一块儿,口鼻粗声喘息,虽然在这天寒地冻之中,可依然泛出香汗,只觉浑身发热。
归无计想:“这样下去,我岂不是成了欺骗女人心的浪子?”于是稍微推了推韩梅,韩梅立时会意,退开几步,可却依旧沉浸在方才的热吻之中,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
归无计重整旗鼓,森然说道:“我已满足你的心愿,现在你没有其他要求了吧。”
韩梅面露微笑,低声道:“魔神宽宏大量、普度众生,可否赐予雨露,要了小奴的身子?小奴被周瀚海弄脏了躯体,恳求魔神替小奴里里外外好好清洁一番。”
也是归无计这人太好说话,虽然装出凶巴巴的样子,可不自觉老是散发出亲和的态度。即便韩梅对他崇敬万分,可也忍不住得寸进尺。
归无计见她打蛇随棍上,如何能够答应这荒唐要求,一急之下,大声道:“你怎能有这等荒唐的想法?我玄夜何等身份,岂能与你做出这等。。。羞耻之事。”
韩梅吐吐舌头,说:“魔神教训的是,小奴知错啦。”说罢抿嘴一笑,又说:“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周瀚海碰我一根手指头,如果魔神你不要我,我就为你守一辈子活寡啦。”
归无计急忙劝她莫要如此冲动,可韩梅瞧出他外强中干,虽然身份尊贵,可性子温和的很,只是笑着摇头,对此事甚为坚持。
归无计说服不了她,只好就此放弃,心想:“他们夫妻两人之间,总会冰雪消融,相安无事。我此刻也无需强求,只要顺其自然便好。”于是将她横抱而起,睁开夜眼,如龙腾鹰飞一般跃入黑夜,往她所住的客栈方向赶去。
只是这一路上,韩梅借机对他上下其手,亲亲吻吻,只弄得他满脸皆是唇印,归无计无法可想,只得苦苦忍耐。好不容易将她送回住处,又小心偷听一会儿,确认周瀚海并无知觉,这才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用冷水将脸上狠狠擦了半天,对着铜镜仔细查看,确认再无唇印残留,这才放心下来。只听一声鸡鸣声响彻天际,他往窗外张看,原来这漫漫长夜终于过去,而白昼又再次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