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二话不说,起身开始扒那粉裳婢女的衣服,落花见状,也蹲身下去,扒那绿裳婢女的衣服。
迅速换好衣服后,两人将那两名婢女拖向草丛中,用枯草遮掩住。
轻拂了衣裳上的草渣,红尘提步踏出草丛,与落花一同走进后院圆拱门。
入拱门,一片灯火阑珊,后院左侧是厨房,里面传出一阵刷碗声。而在院子里,一个体型较胖的年近四十的妇人正在忙着劈柴。
那妇人听到脚步声,抬头便看见红尘与落花二人,她一脸横肉,眼睛像极老鼠眼,贼寸目光,嘴唇厚厚的,微启:“你们两个新来的吧!”
声音沙哑,语气中带着丝丝不削。
落花一怔,急忙道:“是!”随着话音一落,只见那妇人站起身来,手中斧头往地上一扔,斧头咣当一声回荡在落花与红尘耳畔。
红尘柳眉一挑,冷眸瞥向那妇人那副恶心的嘴脸,只听她道:“你们两个将柴劈了吧!”
落花当即冷一脸,她不明白那劈柴明明是那妇人的分内事,为何要她与主子去做,随之她不由质疑道:“这明明是你的事为何……”话未说完,却被红尘拉到了身后。
面对落花这个反应,红尘也是觉得情理之中的事,落花与流水之前一直在郡王府中跟随着钟离雨涟,可谓是吃好穿好,只需在幽雨阁没事练练武功,与钟离雨涟说说话,哪知道后院奴仆也有这种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事,所以碰上这种事也是束手无策。
那妇人狠狠的瞪了落花一眼后,暗想,谅她们这两个新来的黄毛丫头也不敢怎样,便懒得再费什么口舌,迈着大步走向回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赶紧去前院,这劈柴尔等不理便是!”
被红尘这么一说,落花羞愧的低下头,她不免有些怄恼自己性子总是那么鲁莽,要是坏了主子的事那可如何是好,微抿唇,道:“是属下鲁莽了!”
落花也就这样的性子,虽鲁莽了点,但还是知道分寸的,所以红尘也不怎么在意,低声道:“遇事切记要冷静,万不可失分寸!”
“是”落花点了点头,跟随在红尘身后,二人来到前院与后院的交接的长廊,这里也是重兵把守,后院的人要进入前院都要例行检查,若无传召者不可踏入前院。见状,二人无奈的折回后院,刚巧碰上了安乐王府后院的管事嬷嬷王氏,她端着一菜盘,盘上摆放着一盏精致的翡翠玉胄,脚步平稳,却一脸怒气,边走边碎碎念道:
“秋琴与夏琴这两个娘养的贱蹄子,不知死哪偷懒去了,回来定好好抽她们一顿……”
红尘与落花听住脚步,眸光一同落在那翡翠玉胄上,红尘心道,看样子这人是要去前院。
王氏也是猛然怔住了脚步,她抬头用眸光打量着眼前二人,好像没见过,只是她们二人身上这衣服怎么看着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般,可就是想不起来。
再瞧二人这面相与身段,身段可谓是窈窕,特别是那粉裳女子,可这面相,这粉裳女子就大大输于那绿裳女子,换句话说吧!这粉裳女子面相长的着实不雅,而那绿裳女子也是长相极普通,怕是二人是新来的粗使丫鬟吧!眼见秋琴与夏琴这两人不见踪影,就让她们二人暂时接下秋琴与夏琴手中的事。
“你,把这参汤送到墨棋轩,王爷正等着喝!”说完不等红尘反应过来,便将端盘递到红尘手中后,她指着落花道: “你跟我来,待会送避子汤去融雪苑,盯着皖姨娘喝下才可回!”
王氏之所以让红尘去给钟离凤铭送参汤,是因为皖姨娘性子特蛮横无理,若见了红尘现在这副容貌,定会说什么看见这容貌影响到她的食欲,借此不喝避子汤。所以王氏便安排了落花去融雪苑,让红尘去墨棋轩。
“是!”两人心中不由一喜,可是落花却有点担忧红尘一人独行了,况且红尘也不会武功。
她忧愁的盯着红尘离去的背影,直到王氏喝道:“还愣着作甚!”她才恍过神来,跟着王氏走进厨房。
红尘小心翼翼的端着手中那盏翡翠玉胄,光明正大的穿梭过交接于前院与后院的长廊,那些守卫也丝毫不在意是否府中有没有见过她这么个人,只问了去前院何处何人传召,就放她出行了。
后院果真不能与前院比,后院只是一处杂乱无章的四合院,蓬草丛生。而前院,是林道染桃色,泉水涧假山,白亭倚丽人的绝美仙境,笙乐清扬,琴瑟飘渺,美人歌声荡荡,凄凄。
只是,大厅一片歌舞升平,而钟离凤铭却在墨棋轩?这事有点奇怪?莫非是在议事不可?
那批金银在安乐王府,定然是藏在钟离凤铭的私库里,而竟然是私库了,不是在暗阁暗室就是在地下室,而这私库总与主人休寝的地方秘密相连,墨棋轩是钟离凤铭的书房,他休寝的地方在离霄殿,墨棋轩就在离霄殿中,而大厅在离霄殿前方。
看样子,私库就在离霄殿中。
不过这钟离凤铭,他的嚣张跋扈跟钟离封轩截然不同,钟离封轩是不把她这个所谓太后放眼里,这个钟离凤铭是不把钟离皇室放眼里,在自己的王府以殿为寝,他以为是在皇宫啊!
一想到上次要扒光她衣服,这次又抢她金银,红尘气就不打一处来,遇到这么个瘟神王爷,算她陌红尘倒了十八辈子的霉。她身上没有什么麻药泻药的,如果有她就直接下碗里。
随着一路心中暗自谩骂,陌红尘已踏入离霄殿,金壁辉煌,玉瓦明亮,简直比皇宫还皇宫,只是,唯一一点就是,离霄殿内,一个个薄纱美婢香肩疏露,浓妆艳抹,那层薄纱里竟是无任何贴身衣物,妖艳身材清晰可见。
这个,可以算得上活春宫之一麽,虽同是女人,但看着这些美婢红尘不由脸泛起红晕,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这些美婢,既身为奴籍,便是安乐王府的人,身份虽然与那些良民女子倒是比不得,可她们却是能不顾什么女子之德,就像这样着薄纱出现在大众面前,也无人会斥声相骂,只道是不知廉耻就了事。
大殿上这几个美婢微微抬头,齐齐瞥向红尘,看见那副丑的不能再丑的容貌,反倒个个松了口气。她们都是被王爷临幸过的美婢,若能入王爷眼,还能弄个美姬的身份,可若不能,就只能等着被下一批新雏换下台。
所以她们这些人的心一直都是悬在半空的,若是有些美貌的婢子进入离霄殿,她们就个个忐忑不安起来了!
根据脑中地形图记忆,红尘摸索着来到离霄殿一处偏殿,偏殿大门前上面一块牌匾赫然注有“墨棋轩”三字,门外竟无人看守,而且大门紧闭,隐约听到里面有两个男子的谈话声。
其中一个声音,就是那晚那句:“扒光了她衣服”的始作俑者钟离凤铭,陌红尘不管,她就记这仇了。
红尘没有马上进去,而是伏耳在门上侧听里面谈话,竟然来了她倒要听听他们是在谈什么,什么事那么神神秘秘,连守卫都支开。
“这次屹城恐怕是要变成一座空城了,大皇兄那边还是没有动静麽?”问话的,是钟离凤铭,而回话的那人,也正是那晚跟随在钟离凤铭身边的蒋锡珉,只听他悠悠说道:“摄政王好像是在静观其变,这次 朝廷派出的官响去采购米粮后运往屹城赈灾,反正送过去也是会被蝗虫给吃了,所以我的人把官响给劫了。”
钟离凤铭诡异一笑,冷冷道:“那官响你就自己留着,这次居然有高人以粮换十倍银的妙计在屹城作起了买卖,你猜这秒人会是谁?”一句你自己留着说的云淡风清后,他转换了另一个话题。
门外的红尘听到这突然一怔,果真,是被钟离凤铭劫走了,而且竟没想到他与蒋锡珉暗中勾结,作出劫取皇杠之事,虽然知道粮食送过去会被蝗虫吃尽,但却可以安抚民心,让百姓相信,朝廷不会坐视不管的,没想到半路杀出钟离凤铭这个小人。这样下去,那还了得,会引起民愤的。
胸口怒气腾腾上升,她恨恨的骂道:“该死!”刚骂出口,她吓的双手一抖,急忙吓的要捂住嘴,却把手中的端盘连着那盏翡翠玉胄砸到了地上。
“谁!”屋内的钟离凤铭厉喝一声,腾一下从案几前起身,而蒋锡珉也是警惕下飞速站起身来,快步赶在钟离凤铭前头冲到门前。
门一开,只见门口碎满一地翡翠,一股淡淡的参汤味扑鼻而来。
“不好,定是有人闯进府来!”蒋锡珉只听背后钟离凤铭一阵惊呼。
随之又听到钟离凤铭肯定道:“定是那人偷听到我们的谈话了,马上派人去追,绝对要抓到,若这事被抖出去我们两个吃不了都得兜着走。”
听到钟离凤铭这话,蒋锡珉已是吓的脸色一青一白,即刻不敢耽误,马上拔腿追了出去。
红尘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命!
如果被抓到,谁能救得了她?
惊慌失措的跑出离霄殿,殿内那几个美婢一脸惊愕,看到随后追了出来的蒋锡珉,忙围了上去问是发生什么事了,结果引来蒋锡珉一阵暴喝,个个吓得脸色发白瘫软在地。
而红尘, 还好经过这几天奔波,她的体力倒是渐长了,一口气跑到那条交接于前院与后院的长廊,这里可全都是守卫,可她却什么也顾不得了,硬着头皮跑过去,冲着那些守卫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离霄殿闯进刺客了,你们赶快过去!”
这话绝对是有起到作用的,那些守卫个个一听脸色大变,手持着长剑飞奔至离霄殿。
见状,红尘马不停蹄的跑到后院,直奔那处缺口,心想:也不知道落花与冷霜二人在哪,不行,再耽误下去连她也走不了!
牙一咬,她钻出了那处缺口,此刻左门出现了一队巡逻,那些人看到了红尘的身影,大喝:“抓住她!”
红尘转身往后门跑去,可后门的守卫听到声响,也围了上来,左右夹攻,难道她陌红尘这次是跑不了。
错乱的眸光盯着前方那潭碧泉,是了,刚刚听到那粉裳女子说这碧泉下有一条通往北定的水路,反正都是九死一生不如斗胆一试。
毫不犹豫,陌红尘扎进了水面,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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