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雅间为了观赏戏台上表演而建,因此每间雅间都是以镂空雕花木板隔开的,只要放下纱帘便可隔开隔壁雅间的视线。只是,安乐王钟离凤铭的雅间的纱帘未垂放下,与他同坐的都是几位家世显赫的嫡出公子,而这些人中,也有钟离凤铭的表哥蒋锡珉。因有钟离凤铭撑腰,蒋锡珉擅用朝廷官饷的事被强压了下来,而爱人却不知悔改,依旧拿着那未上交的官饷来醉梦楼寻欢作乐。
戏台上薄纱飘逸,冷雪的身影若隐若现,一袭抹胸雪色烟罗长裙,外披纯白开襟云纱,纤腰轻挽素缎,拂香水袖下那双玉手在琴弦上盘旋,挑起一曲绝美的旋律。
琴声由低潮而**,又从低潮转**,那旋律慵懒如阳光下安静的猫,给出了一种宁静婉约的感觉,而这种宁静婉约犹如弹奏者冷雪般,脸上遮着一面薄纱,美眸低敛,安静的反反复复弹奏着同一曲旋律,而这旋律美妙至极竟让人反复听之却无厌倦之理。
蒋锡珉手举青樽,轻抿着美酒,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盯着戏台上那冷雪那身影。
如今邺城当属醉梦楼的头牌花魁霜雪名气最高,花魁都是精通琴棋书画,歌舞一流,但是会舞刀弄剑的却只有霜雪一人,她一曲断肠剑舞,短短数日便惊动满城人士。但花魁素来只卖艺不卖身,不过到了一定的年龄便会放话出去由老鸨高价售出。
而这么个美人,让蒋锡珉不惜擅用官饷也要来醉梦楼为霜雪捧场,也让风流无双的安乐王爷钟离封轩放低身份不管不顾前往而来,自古进青楼的皇室贵族都是节操的,但妻妾成群却是让世人极力推崇的风流之道。
蒋锡珉将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青樽,他慵懒的往后靠,倚在梨花软垫背上,眼角余光斜睨了镂空扇窗一眼,结果入眼便是一身火红色的锦袍男子,此人眉目如诗,美眸似玉,朱红薄唇微抿,精致的容颜难得一见的绝色。
这男子美的像女子般,只不过,他怎么瞧着那身锦袍如此眼熟,愣过神来,他回头看张了一旁的安乐王钟离凤铭 ,捧腹大笑而起。
突然的笑声惊扰了在座各位,钟离凤铭俊脸微沉,幽冷的眸光扫过自顾自哈哈大笑的蒋锡珉一眼,眉头微皱,冷声道:“表哥怎笑的这般如此?”话语极尽不满,眉宇间的戾气着实吓人。
闻声,蒋锡珉当即止了笑声,他强忍着笑,道:“阿铭,你道你这身朱砂锦裁制成的锦袍世上无双,我怎见那人身上也是一袭与你一模一样的锦袍,这这这……”实在说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大笑而起。
这朱砂锦是冥雾国的难得一见的珍品,价值连城。
冥雾国雪山有彩色雪蚕,吐出来的蚕丝是天然色彩,这天然色彩比染出的更加精美,再加上这彩色雪蚕产量稀少几乎绝种,所以这天然彩锦极其珍贵才有了这么个价值连城,而天然彩锦只有明黄锦,墨玉锦,朱砂锦,紫锦这四种颜色。
而前些日子,北定候爷苏卿洛走皇商时得了朱砂锦这么个珍品,便奉贡给皇上,结果落落入了钟离凤铭手中,而陌红尘这朱砂锦是她的压箱嫁妆,她可不知道这是朱砂锦,便随便拿给人制了身男裳。
蒋锡珉的话,让钟离凤铭万分恼怒,脸色铁青,看着在座各位那强忍嗤笑的面容,更是火大。
如今天然彩锦在冥雾国每年产量超不出十匹,那些名门士族与皇室门族的人都紧盯着这天然彩锦,他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匹朱砂锦,便立即让人连夜裁制出这么一身锦袍,在场各位见他这身锦袍个个是红了要,现在居然与人撞裳了,瞧那蒋锡珉一脸嘲讽着实让人不爽。
他恼怒的瞪了蒋锡珉一眼,问道:“本王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蒋锡珉面对他的怒视,更加笑的嗨了,他手指指向了朝这边走过来的陌红尘。
钟离凤铭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果真那人也是一袭朱砂锦,这也就算了,更让人恼怒的是,裁制成的衣裳款式图案还是一模一样的,这是撞裳了!
他什么身份,可是腈雨国当朝安乐王爷,别说衣服,就连他下去的衣裳他都不予许别人和有一模一样的。顿时怒火冲冠,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出雅间,蒋锡珉等人见状,赶紧起身跟上,这样的好戏可比霜雪花魁的琴曲精彩多了,这是绝对不能错过。
陌红尘低头朝雅间走去,手中持着玉骨折扇轻挡在额前,快步走着,以她的容颜实是太过显眼了,一路就有不少青楼女子扭着柳腰抛着媚眼前来投怀送抱,所以陌红尘更笃定了一事,出门绝对要易容不然就戴面具遮面纱。
走着走着,眼前一暗,她被笼入了一道阴影中,抬头便看到一人挡在她面前。
剑飞入鬓,目若朗星,悬胆瑶鼻,涂朱薄唇,俊美的容颜沉着铁青色,马上让陌红尘意识到来者不善。
把视线从那张可以迷倒万千女性的俊脸移开,往下看,这身锦袍怎么那么熟悉?
恍然大悟,怎么与她身上这件锦袍一模一样?天杀的,是哪个女工帮她裁制衣裳的?看来出门没看黄历是她的不对,下次一定要看,这样一想,陌红尘笃定的点就点头,暗附道:对,一定要看黄历。
陌红尘低着头提步准备绕过钟离凤铭从旁边走去,结果后面又走上了两人,挡住了道路,看来今晚是和这些人杠上了不成,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转身欲逃。
蒋锡珉立即走上前,挡住了陌红尘,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见着了安乐王怎不知行礼?”
安乐王!!!
红尘怔住了,今晚不会这么衰吧,遇上了安乐王钟离凤铭,这钟离凤铭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兵权可是在他手上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祸便躲不过,她硬着头皮转过身来,朝钟离凤铭恭恭敬敬拱手一楫,道:“在下无状,不知是安乐王爷大驾光临,请恕在下无礼了,还望王爷海涵!”
海涵?钟离凤铭冷冷一笑,暗道:做梦吧你,竟敢让本王在众人面前如此难堪还敢让本王海涵?
冷哼一声,钟离凤铭命令道:“来人,扒光了她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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