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你都见得那么多了,有龙的存在又有什么还值得惊奇的?”小武惬意地躺在下铺上,对张扬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地评论道:“而且你也不应该忘记啊,在白娣给你讲述关于她跟许仙之间的那段往事的时候,她也曾经提及过她的好姐妹小青由于已经厌倦了这个人间,所以去找了一个清净的远离尘世的地方修行,最后终于修成正果、逆黄河而上奋力一跃跃过了龙门、化身成龙遨游九天的后续故事吧?”
得到了小武的提醒,张扬狠狠地拍了额头一巴掌,恍然想起当初白娣确实说过类似的往事,但很快一个新的疑问就又浮现了出来,他面色凝重地瞪着小武追问道:“当初白娣给我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别的听众,只有我一个人!我又没有给你复述过白娣所讲的那个故事,你又怎么会对故事的内容如此了若指掌呢?我坚信白娣绝对不会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故事?”
见张扬问得慎重,小武回应得却很轻浮,他惫懒地说道:“你要知道,跟白娣熟的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彭侯那个家伙说起来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白娣的娘家人呢!我从他那里听来一点故事有什么稀奇!”
见话题似乎就要被张扬与小武的闲聊给带走了,王程赶忙出声竭力想要将话题给拉回来。接着张扬对东海龙族的疑问,他清了清嗓子正色回应道:“张扬,其实水生之物鳞甲之属的修行终点有二,要么走修成人形人身的路子凭借万物之灵的躯体去求取更高层次的修炼成就,要么走修成龙形龙体的路子先求取肉身鼎炉坚固之后再将坚固的龙形龙体转修成人形人身——关于这一点,其它非水生之物鳞甲之属的妖怪就要相形见绌一些了,它们所能选择的、亦是唯一的正途也就只有修成人形人身的这条道路而已。至于说到龙珠,那的确是东海龙族的至宝,据说其中蕴藏着无限的威能与智慧,世代由东海龙族的族长掌管;世间帝王拥有着的号称诸邪辟易的护体真龙之气,基本都是源自于地底龙脉的加持,而地底龙脉之中奔流涌动着的龙气也的确正如二月春风所言,皆是由东海龙族镇族至宝龙珠之中逸散而出的龙气所组成。”
“我记得曾在那本古书里看到过关于龙珠的一些介绍,记得是这么说的:‘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从这句话分析来看,似乎龙珠应该指的是龙颔之下的珍稀宝珠吧?”张扬皱眉反问道。
“起先除了东海龙族族长之外其它的龙颔下是没有什么宝珠的,正是因为大家见族长携带宝珠出巡的样子威武不凡,所以才都会有样学样地从各处淘弄一些珍稀的宝珠放置在颔下。其实,你可以把那些龙族的行为当作是一种比较时尚的潮流吧,就跟某些女性很喜欢在头顶插上一朵硕大而又色泽鲜艳的花朵一样,都是一种美的象征。”王程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向张扬解释道。见张扬被没有被自己的玩笑话逗笑,王程只好摊开了双手故作认真地继续说道:“好吧,无论如何,既然那位叫做二月春风的人坚持说他曾经见识过龙珠这种话,那么可以想见他本人必定是身份不凡,不仅可以与东海龙族族长相熟、甚至还能从龙族族长的手中借来龙珠进行赏玩;而如此身份不凡的一个角色却敢于流连人世混迹大唐,恐怕他所暗中筹划着的、秘密进行着的事情在抛开表面的伪装之后,其中也许还蕴藏着更多深沉的意义与秘密了……”
见王程分析得如此鞭辟入里,张扬禁不住好奇问道:“王程,你小子什么时候对这些妖魔鬼怪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甚至还知道东海龙族的存在?而且听你说话的语气,似乎你对传说中的东海龙族至宝龙珠也深有一番了解的模样!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途径了解到这些事情的呢?这种事情古书上肯定没有!”
张扬说完话,一脸深意地将视线从王程的脸上挪到了此时正在他身边面色凝重俯视着自己的那只白猫。
王程苦笑着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地对张扬说道:“关于这个问题,在二道白河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说过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不想跟你说清楚,而是这些事情实在是千头万绪一时半会儿的我也说不清楚。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蝇营狗苟,随波逐流,往往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莫可奈何的,你又何必一直苦苦逼问我呢?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比如说当初在二道白河地宫之中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收取了那些棺椁与血尸,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困扰了我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你看我追问过你吗?当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就不问他呢?”小武在下铺听了王程的话后不禁有些气急地嚷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了!当然,你们俩目前的这种情况肯定也算不上是勾心斗角,但既然很多年以前你们就是可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就算期间有那么一段时间彼此断了往来,可在重逢以后也用不着如此虚与委蛇啊?有什么话就不能开门见山、当面锣对面鼓地直接说个清楚明白吗?绕来绕去的你们累不累啊?”
“还是小武的话有些道理!我知道,在咱们分开之后的这些年里你肯定也经历过不少的离奇遭遇,我几乎也是跟你有着类似的经验,既然我们两个苦命相连的难兄难弟所经历过的遭遇类似,那为什么又要在相互之间说起话来还遮遮掩掩呢?”张扬听了小武的那番抱怨,先是直接出言附和着小武的说法,接着又异常诚恳地对王程说道:“王程,你想要知道在二道白河的时候我是用什么方法收取了那些棺椁与血尸吗?既然你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当时不直接问我呢?当时的我可能会出于一些别的考虑对你隐瞒一些其它的事情,但是对于这种不会涉及到他人隐私的东西我又有什么可瞒着你的?你相知道你就来问我嘛!”
王程侧头看了看身边的那只白猫,见白猫微微顿首,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吧,可能是之前这些年的经历带给我的刺激略大了一些,也可能是我早已慢慢习惯了不用与任何人类分享交流的孤独生活,所以在很多时候我在与人互动的时候某些举止会有些想当然了。当初我以为那是你的隐秘之事,我过于刨根问底可能会触犯到你的底线,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办法开口问出那个问题。既然你愿意回答,那说吧。”
听了王程说的最后三个字,张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手掏出了千棺阵玉牌大喇喇地扔给了坐在对面上铺的王程。王程一把将玉牌借到了手中,跟白猫一起好奇地打量起千棺阵玉牌来。张扬则没有丝毫隐瞒地解释道:“这个东西的具体来历我直到现在都还是不太清楚,我也不清楚它原本应该叫什么,但我一直管它叫千棺阵玉牌。你没有听错,它确实与千棺大阵有着种种的联系!或者说,也许它本身就是一个微缩版的千棺大阵!我也是后来经历了刚才咱们聊到的那些事情以后才知道,这面玉牌其中盛放着的那千具棺椁所组成的阵图就是千棺大阵了,但很可惜,也许是因为我的能力太弱,也许是因为它的力量损耗太大,总之直到目前我还从来没有办法成功地主动施放出千棺大阵来,反而是被动地被这块玉牌救了好几次。”之后,张扬简单地向王程与小武简单地介绍了一番他是如何获得了玉牌,又是如何在后来的历险过程之中发现了玉牌的古怪并逐渐开发出了玉牌的新功能,以及在农大地宫与二道白河地宫中,千棺阵玉牌两次与日军所遗留下的“千棺の封印”产生共鸣并将之吞噬的往事,解答了王程长久以来的那个疑问。最后,张扬长叹了一声对已经呆若木鸡的王程说道:“我跟小武之所以在汉阳陵能够有幸看到两千多年前关于那位中年道人的幻影成像,其实也是因为借助了千棺阵玉牌力量的缘故——千棺阵玉牌与中年道人两千多年以前布置在汉阳陵地下深处的千棺大阵产生了共鸣,进而令我跟小武通过千棺阵玉牌远远地窥视到了两千多年以前发生在封土堆之上的一段往事,但也正是因为这一段往事所发生的时间过于久远,以至于消耗了千棺阵玉牌中之前好不容易积攒下的所有力量。在‘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状况发生之后,幻影成像的画面消失不见,我跟小武也就只好万分无奈地离开了汉阳陵;幸好我们在接下来的行程之中,又机缘巧合地找到了一处更加适合为千棺阵玉牌及时补充阴气与能量的新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