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风感觉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他想过去死,他不同于那些因为所为的学业、生活压力等人,他完全是生活和遭遇所迫,在城市的郊区的平民窟曾经有过他的家,那是他祖上留下的破旧房子,现在他还住在那里,可已经没有了家的感觉。
只不过,隗风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去做,他虽然不知道太多的大道理,但是他坚信每个人活着都有活着的理由,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等到隗风回到郊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下是他孤独的身影,他一步步朝着废品站走去,这路他太熟悉了,就是闭着眼也能找到,脑海中想着依旧是那个女孩儿的身影。
忽然,一条白色的身影从他的旁边一掠而过,隗风的目力一下子就集中到那身影脖子上的项圈,就像是忘不了那个女孩儿一样,他一样没有忘记那个项圈。
是那个女孩儿的狗!
隗风开始寻找女孩儿的身影,但是在三五成群的行人中却没有找到,旋即他听到了几声狗吠,他便快速地顺着声音追了过去,但是还没有等他再度看到的狗的声音,却再度听到一声狗惨烈的哀嚎声。
当隗风钻进一条熟悉的的巷子中,便看到那条白色大狗趴在那里,随着走近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走上前才发现那只狗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那双眼睛依旧充满了人性化的色彩,只不过化作担心和不甘。
隗风四周打量,还是没有女孩儿的身影,而那只狗忽然伸起了它的一条前腿,就仿佛人伸出了一只手一般,隗风忍不住地仅仅抓住了那只手。
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条白狗消失了,而地上的鲜血也随之不见,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更确切地说是幻觉。
可是,接下来隗风看到了原本没有人的小巷内,忽然充满了行人,但是这些行人全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而那个白天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儿就在这些行人之中。
女孩儿和那些行人一样行动缓慢且双目无神,如同一具躯壳一般随波逐流着。
在隗风失神的情况下,一个壮汉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撞在了另外一个老妇人的身上,这下让他更加大惊失色,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使他惊呆了。
年迈的老妇人并没有被他撞倒在地,而是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依旧老态龙钟地朝着前方蹒跚而去。
隗风整个人愣在原地,等到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女孩儿不知所踪,壮汉和老妇人只剩下背影,而对面的墙上出现两个很小很圆的淡黄光斑,仿佛墙上长出两只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第几世了?”半空当中,一个悬浮着中年男人,衣着华丽而古老,他开口问道。
黑暗中一个声音回答:“如果依照他的寿命二十个春秋为一世,这已经是第一百一十八世了,再有两世便结束。”
接着,那声音又说:“这一世他还差将近两个春秋,此次实属意外,可是他所要承受的处罚还没有结束。”
“这个我知道。只是,人类的世界进步太快,很多东西即便是我们也很难把控,那辆车的速度太快了,我都没有赶得及,”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想个办法弥补一下,如果轮回被打乱了,那么我们没办法向领导交代。”
“送点好的东西不行吗?比如说,钱!”
“不行,这是定数,否则我们这些惩罚者,将会变成被惩罚者。”
那个声音忽然说:“不对,他没有死,那条狗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
中年男人眉头微微皱起,想了好一会儿说:“我明白,不过这样的变数并不是我们失职,只是他的轮回将会改变,那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好好将这些鬼魂引渡回去,我回去泡壶好茶准备看那些家伙的热闹。”
“尊者走好!”
隗风看着那些行人直到全部消失,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只感觉自己可能又是在梦中,还是那么的真实,只不过这次的梦和以往情景不同,也变成了另外一个恐怖。
“喂!”
忽然,隗风的肩头被拍了一下,他吓得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转过头一看发现是个相貌出众的青年,对方指了指来路说:“你要去的地方在那边,往回走吧!”
听到这里,那些堕落国的成员没有太大反应,因为他们早已经听过不止一次,倒是周瑞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心里暗骂着:“这他妈的也太扯了,几乎就跟鬼故事一样了。”
喝了口水,隗风把他的故事继续讲了下去。
隗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擦拭自己身上包括额头的汗,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梦中遇到的那个女孩儿,那些人可能都是鬼魂,只不过依旧是那么的真实。
看了看表,居然和梦中不谋而合,又是一个早上六点半,隗风不希望梦中的事情会真的发生,所以即便他挨饿,也没有家里半步,看起了已经被他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各种杂书。
一直到了晚上,隗风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才打开了家门走了出去,不得不说今天晚上的人格外的多,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计而奔波着,所以他们是什么样的眼神和心情,这些都和隗风没有关系。
隗风刚刚从垃圾桶旁边捡起一块生锈的铁,忽然就有人吆喝他,吓得他连忙把锈铁贴着肚皮塞进了自己怀里,转身便看到一个男人朝他走来。
“我……”
隗风刚张开嘴,男人就是一笑,说:“我不是要抢你捡的东西,其实是有个工作问问你愿不愿意去。”
“什么工作?”
“在金星加油站当服务员,虽然经常需要值夜班,但是每个月有一千两百的工资可以拿,还管吃管住,而且……”
“我愿意!”不等男人说完,隗风高兴的跳了起来,那块锈铁随即掉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脚面上,疼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但还强忍着问:“我真的可以吗?”
“你愿意就没问题,跟我来吧!”男人笑着拍了拍隗风的肩膀,然后带着一瘸一拐地他到了整个郊区唯一一所加油站。
在男人跟着隗风办了相关的入职手续之后,隗风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所以他几乎快把自己的手背掐紫了,每次的疼痛才告诉他这就是现实。
男人和隗风一起吃了饭,告诉他怎么样给汽车加油,然后又到加油站内让他实践了几次,便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等这个男人走了,隗风才想起来没有问自己这个大恩人的名字。
加油站内一共就两个人,一个人是前台收银的女人,另一个就是隗风了,听那个男人说,这里的老板一个月才来一次,一来是收钱,二来就是飞员工发工资。
而收银的女人是老板的情人,其实这家加油站就是给她开的,男人让隗风不要说破,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毕竟他观察隗风有一段时间了,相信这份工作对于隗风非常重要。
隗风坐在加油站的大厅内,望着外面的四台加油机,或许他现在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在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几乎没有什么车辆来加油,而且每天晚上都要值夜班,但是对于过惯苦日子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翻看着大厅里边的电视,隗风还乐在其中,电视对于他早已经成为奢望,自从父母出了事情之后,爷爷把家里唯一一台二十四英寸彩电也卖掉了,一切都是生活所迫。
看着看着,为了省电而习惯早睡的隗风便有些困了,他躺着连排的铁椅上便睡着了,可是刚一睡着他便进入了梦中。
梦中,四周全都是废墟,一个画着京剧脸谱的男人只有半个身子在废墟之外,他双手举着一个什么东西,向隗风投来了请求的目光。
隗风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婴儿,此刻孩子已经不再啼哭,好像已经失去了生命,直到动了一下他才知道孩子应该没事。
隗风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看别人的脸色和白眼,从来没有任何人求过他什么事情,所以在以前的梦中,他即便因为恐怖想要逃走,但最终还是打算帮那个女人,能够帮助别人对于他来说,那是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当隗风走过去准备接住孩子的时候,忽然被嘀嘀的喇叭声吵醒,他马上从铁椅上站了起来,顾不得揉一下朦胧的睡眼,开始给他的第一位顾客加油。
“小兄弟,来抽支烟!”半挂大车司机将一支红塔山递了过来。
隗风连忙摆手说:“不,不好意思,我不会抽烟。”见司机自己塞进了嘴里,他连忙提醒道:“加油站不能抽烟,希望您谅解。”
司机呵呵一笑说:“我知道,我没想着在这里抽。”说着,他把烟放到了耳朵后面,看着隗风问:“你是新来的吧?”
隗风老实地点了点头:“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您可以进去交一下钱了。”
司机点了下头,便晃晃悠悠走了进去,很快隗风就看到里边的女人做了一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