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哥出差回来了,一回来就跟简决说带他去看一个地方。
简决被接到高新区,那边有一片楼盘还没开,简决心想不会是让自己去看风水吧,那自己就爱莫能助了。
华哥看简决一脸疑惑,他说道:“那边准备开几幢写字楼,拆老楼遇到了一点麻烦,不知道怎么弄了。施工暂时停了,我们几个老板不敢动。”
“看样子是...施工的时候出问题了?闹邪乎了?”简决一问,华哥就点头,“老子最近该去拜一拜咯,这么霉。”
杰森坐在副驾驶,还在看一份文件,应该是一些报价的保表。华哥这类的老板还是喜欢自己开车,不习惯别人开自己坐。杰森还在说:“张老板他说他去请一个高人来看。”
“随便吧,啥子迷信不迷信的,是个人就得有怕的东西。说来也怪,以前我不怕的时候,真的没遇到过,现在一有点敬畏之心,嘿!它狗日的就知道来惹老子!”华哥敲打了一下键盘,骂了一句。
简决莫名想笑,杰森在前面也笑出声,他说:“那咱们可以等到时来运转了,如果一连都是倒霉的话。”
“那个狗日的张娃,晓不得他去哪里请个风水先生,硬说这几天开工没得事。老子们祭山也祭了,鞭炮也放了,然后就跟着出事了。我都怀疑那个姓张的是个灾星,妈哟。”
简决到了目的地,发现一幢普通的四层居民楼,大楼外面被圈了起来,大楼一部分有施工的痕迹。简决进去才发现,里面还住着人!
“这是?”
杰森给他解释:“他们还在拖钱,就不走,老板说不管他们,等到断水断电,我们该施工还是施工。”
“我去看看吧,我得去里面。”简决指了指昏暗的楼道,因为真的没电,所以居民都把窗户和门大打开,坐在楼下和楼道里聊天择菜。简决进去,还得拿手机照亮,原来有的居民是拿蜡烛点的亮。
周围都是一片废墟,只有这一幢楼独独耸立。对面是工地,有几间小饭馆和小卖部。简决走出去看了一圈,跟杰森说:“你们老说施工队出事,可是是出的什么事呢?”
杰森指了一圈这里,“拆其他地方都没事,可是那些师傅说,这幢楼拆不掉,谁拆谁倒霉。前几天有开挖掘机的师傅摔断了腿,然后就是施工方开车出了车祸,就在这边那条十字路口上。我们的人员跟楼里的居民做了很久的工作,居民说这几天是他们楼里的老人的头七,我们拆楼就是让他们回不来家。”
“头...头七?”简决不太明白这个。
杰森很尴尬,“哈,就是之前起争执,有位老人心脏病犯了,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我们答应付赔偿款,但他们想要更多,一直没谈妥。”
“哦...。”简决轻轻地发出声音。
他跟华哥说自己得留在这好好的观察几天,华哥同意了,跟简决说:“如果他们闹,你打电话给杰森,我们来处理。”
“好。”简决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很小的宾馆,因为再隔几条街,就是一块湿地公园和农家乐的旅游区。他在宾馆交钱住三天,然后就假装附近镇上过来找活干的,跟宾馆老板也这么说。老板看着他,说笑了几句,简决不像是工地上做活路的人,看他很秀气。
简决中午去小饭馆吃饭,意外接到盛朝阳的电话,他一接听,就看见对面桌子上的人欠扁地笑着朝他大幅度挥手。“你小子不是走了吗?”简决冲上去给了盛朝阳一拳,“还敢回来?”
“我本来要走,又舍不得了。”盛朝阳说了一句,“你好好想想,简决,那幢楼不是普通的地势。”
简决忽略了他的话,“你怎么在这?”
“给人做头七,看见你来了。”
“你为什么在这给人做头七?”简决看了看盛朝阳,行头换了一身,没有穿大褂,只是一身素洁的衣服,看起来他要日常多了。
“我没路费,就东走西走呗,这儿提供住宿和饭菜的,不像你活得很滋润,有固定工资拿。”盛朝阳伸了个懒腰,他说话也是懒洋洋地拖长语调。
“真的这么巧?”简决眯起了眼睛。
盛朝阳直直对他怀疑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闪,“我就是无意间看见你了,而且你也知道今晚的确是有老人头七,不信的话,你跟我一起去楼里面看啊。”
简决坐了下来,正好盛朝阳点了菜端了上来。盛朝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简决说“小鬼探,AA啊,我是真没钱。他们,就大楼里的人家,还没给我结算。刚送走一个,今晚又是一个。”
“两个人?不对吧,听我们老板的人说,只有一个老人七天前,因为心脏病去了呀。”简决谢过店家的碗筷,他拆开碗筷的包装,用桌上的热茶把碗洗了洗。
盛朝阳还是盯着简决看,勾起了嘴角,“那,那另一个死去的人,我也不知道。也是个老头子,算是喜丧,活够了八十多走的。”
“是吗?”简决吃了起来。
盛朝阳和他吃完饭,盛朝阳问他是来解决什么事的。简决想了想,跟他如实说了,还问盛朝阳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盛朝阳抬起头,一只手撑着下巴,半闭着眼睛,带着饭后倦意地点头,“有,我一进去就看见了。”
“什么?”
“这幢楼有四层,可是因为数字不吉利,门牌号都不写四,而是写五。偏偏有一户人家的门牌号就是四楼四号,你说怪不怪。还有楼梯,我发现四层的楼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像是除开重新建造的一样。四层只有一家住户,其他人家都搬走了。晚上我去晃悠过,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
“一点幻觉,我看到楼道里多出来了真正的第四层,而且真的只有一户四楼四号的人家住。你觉得呢?奇怪吗?”盛朝阳有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是很怪——正好你在,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块调查?钱分你一半。”简决提议道。
“不用可怜我,你自己能办到的事就别拖一个累赘。”盛朝阳眼睛看着剩下的菜汤。
“我一向主张合作,你都说这幢楼地势有问题,我难道自己敢轻举妄动?别说其他的,干了这一票你就有钱回北京,就有钱付房租了。”简决开出了一个盛朝阳无法拒绝的理由来,盛朝阳低头笑了笑,也不能否认自己就缺房租的钱。
说定了之后,简决让盛朝阳先去把今晚的事忙完,简决自己也想去楼里面晃悠一圈。
晚上,那家人做好了一桌子菜,特地去工地那买了卤鸡,卤鸭子,摆上酒。因为老人回来看,不是他一个人回,有鬼差跟着,所以桌子的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就是大坛子酒和鬼差最喜欢吃的鸡蛋,还有猪油。
盛朝阳让家属出去,自己从楼下到门口都洒了面粉,细细地一面。他让家属别出声怀念老人,也不能碰面,过了时辰就去路口烧纸钱,求路过的孤魂野鬼别来扰乱老人往返的路。若是家属怀念被老人听见,他不愿意投胎,一直游荡在家里,就会成为游荡的孤魂,稍微一积怨,家里人就有麻烦。
住户听盛朝阳说完,不敢多说,只点头说是。
他们都在楼下集合,还有其他几家住户也在楼下坐着。他们怕犯忌讳,没让小孩出门,自己也不去楼上。算算反冲的属相和年龄,住户家还有一两位去外面十字路口烧纸钱了。
简决站在人堆里,他老感觉有一些不友好的眼神看向自己,他一偏头,那些眼神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