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恭措面色不善道:“熙和帝还请自重。”
姬云野看向花缅,眸中有痛意翻涌。
花缅抬眸看向裴恭措,语气中带着哀求:“阿措可不可以让我再跟野哥哥说几句话?”
裴恭措阴测测地道:“你们当着朕的面,便是这样说话的?若不是朕过来将你拉开,你还打算和他抱到什么时候?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朕?”
花缅一愣,竟是无言以对。
裴恭措一把将花缅打横抱起塞进了马车中,然后回转身来对姬云野道:“熙和帝一路保重,我们先行一步。”话落也不待他开口便跳上了马车。
韩征紧随其后跳上车,马鞭一甩,马车辘辘行驶了起来。
姬云野想追上前去,却又怕裴恭措会迁怒于花缅,终是站在原地心痛地看着马车渐渐远去。遥望着车窗中探出的久久凝望着自己的那个小脑袋,心酸中却也有了几许欣慰。
看着那个把头探出窗外半天仍不舍得收回的女人,裴恭措终于忍无可忍地把她揪了回来,气哼哼地道:“早就看不到了,你还在看什么?”
花缅愤愤地看着他道:“你说走就走我也没说什么,你生的哪门子气?”
裴恭措语气森冷道:“朕方才若不在场,你们怕是要亲上去吧?若再有张床,你们只怕早就滚上去了吧?”
虽然知道他是打翻了醋坛子,可这一刻花缅还是很气愤。明明可以和野哥哥再多说几句话,却被他煞风景地破坏了,这口气她还没咽下去呢,他倒先来数落她了。她索性往软塌上一躺,不再搭理他。
她的态度彻底惹恼了裴恭措,他掰过她的身子便吻了上去,然后又不顾她的反对强要了她。直到身体上得到了宣泄,心中的郁闷才算有所纾解。
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失妥当,于是把她搂入怀中哄道:“方才是朕不对,以后朕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花缅也不理他,只把头埋在衾被中。她现在心情真的很糟,实在不想说话。裴恭措却有些受伤,想到她竟为了姬云野而跟自己置气,心中便又郁闷了起来。
于是剩下的路途便只余下了沉默。
到了皇宫,裴恭措把花缅送回水华宫后便去了御书房,而花缅由于车马劳顿,沐浴过后便睡下了。
宛陶犹豫了很久,最终觉得既然她已经接受了皇上,还是不要再跟姬云野纠缠为好,于是决定对见到姬云野一事守口如瓶。
翌日,庄紫妍来到御书房,跟裴恭措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仵作验尸证实意儿曾经小产过。
第二件事是,皇上失踪期间,东啼经常飞出宫去。
关于第一件事,裴恭措命人求证后属实。而第二件事亦在当日得到了证实。
庄紫妍走后不久花巽便前来汇报,说他经过数日的摸排调查,发现“芸来客栈”是东离一个情报组织“朗夜阁”名下的产业,而宛陶在他们离京当晚曾经自御书房密道偷偷溜出宫去,出入过这家客栈。
裴恭措闻言心下顿沉,这说明宛陶和朗夜阁有联系。而他那日之所以在返程途中遇袭也很可能与朗夜阁有关,要么是朗夜阁故意将消息泄露给裴奇骏,要么就是朗夜阁和裴奇骏原本便有瓜葛。而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他命人去抄信王府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想来裴奇骏的家眷和财物应该全部转移去了东离。而东离宫变那日,从海上登录北宇的那十万精兵他一直没有查出是姬云野的哪支军队,如今想来,应该是裴奇骏秘密训练的精锐。
裴奇骏帮了姬云野这么大一个忙,姬云野又怎么可能不礼尚往来呢?下一步他应该会助裴奇骏登基吧?或者干脆效法荣来川的做法,打着助他登基的幌子,再趁机吞并南秀?
那么花缅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祸国妖姬?细作?想想那日她和姬云野重逢时的情景,还真有些**的味道呢。
见裴恭措面色越来越难看,花巽吞吞吐吐地道:“属下带人查抄了朗夜阁的一个暗桩,结果他们提前察觉后全都转移走了,属下只抓到了一个来接头的。据那人交代,朗夜阁的阁主,名叫——花缅。”
这一刻,裴恭措就像沉入了寒潭,冰冷、窒息、绝望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原来她果然是细作!原来这就是姬云野忍痛割爱的原因!原来所有的温情都是假的!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她根本就从未爱过自己!自己还真是可笑!
这一夜,裴恭措第一次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然而越醉越心伤,越醉越清醒。他本想去找花缅问个究竟,然而出了门后脚步却不听使唤地拐向了翊坤宫。
荣来晴对他的突然到来有些诧异,戏谑道:“皇上今日不去陪缅贵妃,怎么想起到臣妾这里来了?”
裴恭措却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笑得暧昧:“她有孕在身不太方便,朕今日想让你来侍寝。”
荣来晴笑道:“皇上真会说笑,自从缅贵妃有了身孕,您也没少往她那跑啊。少拿这个当借口来糊弄臣妾。莫不是她惹皇上不开心了?”
裴恭措神色晦暗地看着她,她果然聪明得很呢,只是,被人揣摩到心思的感觉他很不喜欢。他矮身将她抱起,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扔到了床上。
眼见他要用强,荣来晴连忙道:“皇上有什么不快不妨说出来让臣妾替你分担分担,何必一来就拿臣妾的身子发泄。”
裴恭措眸中顿时含了几分冷意:“朕真的很想知道,别人恨不得朕天天宠幸她们,为何你却不屑一顾?”
荣来晴娇嗔道:“臣妾哪有?应该是皇上对臣妾不屑一顾还差不多。皇上整日被缅贵妃迷得神魂颠倒,都快把臣妾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裴恭措不由眯眸看着她,她说自己被缅儿迷得神魂颠倒?以前不觉得,如今看来,这话还真是贴切呢。
他突然凑近了她道:“你跟朕说实话,意儿为什么会有身孕?她又是怎么死的?”
荣来晴不防裴恭措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面上当即现出慌乱。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花缅出卖了她。
她的神情在裴恭措看来就是明晃晃的心虚,这么说来,他很可能猜对了,意儿必定曾经冒充过她被自己宠幸了,然后又有了身孕,她怕事情败露便杀了意儿。这个女人为了不让自己碰她竟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还真是可恶得很呢。
他厌恶地从她身上起来,声音冷厉地道:“你欺君罔上在先,杀人灭口在后,朕该治你什么罪好呢?”
他此话一出,荣来晴顿时有如五雷轰顶,完了,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难怪他会喝得醉醺醺的突然跑来翊坤宫。自己还愚蠢得以为花缅会信守承诺,为自己守口如瓶,她凉凉一笑:“缅贵妃果然还是什么都跟你说了。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裴恭措一愣,这件事花缅也知道?看来她果然瞒了自己不少事呢。他冷笑道:“朕不会杀了你,也不会剐了你,朕会经常过来宠幸你。所以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这一夜,裴恭措借着酒劲把荣来晴狠狠蹂躏了一番。后来他果然说到做到,自此开始隔三差五地便往翊坤宫跑。
在此期间,东离传来太后薨逝的消息,花缅为此唏嘘不已,心情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想到姬云野接连痛失双亲和妻儿,最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自己却不能为他分担丝毫,心中就悲痛万分。所以她的心思最初并不在裴恭措身上,等到意识到她已经很久不曾见到裴恭措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有一个月都未踏足过水华宫了。
花缅起初只当他在跟自己置气,以为过个几日气消了他便会主动来找自己,没想到会一个月见不着他的人影。这一日,她终于沉不住气了,主动跑去御书房找他,想问问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一气起来竟能一个月不见自己。
然而他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他不冷不热地道:“你身子不方便,朕怕见了你会控制不住,所以才没去找你。”
这话虽有些道理,可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完全没有了以前的亲昵和热络,让她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她不解地道:“皇上为何突然对缅儿如此冷淡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裴恭措凉凉一笑道:“朕以前是怎样的?被你迷得神魂颠倒,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是吗?”
花缅只觉脑中嗡地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他这些日子总往翊坤宫跑,莫不是中了荣来晴的媚术,被她勾了魂去?她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否则以他对自己的喜爱,怎么可能忍受一个月不相见的煎熬?
她真没想到荣来晴竟敢背弃承诺对皇上使用这种手段,实在太可恶了!看来荣来川和荣来晴一定在他身上打了什么歪主意,她要尽早把他拉回来才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荣来晴会媚术,皇上以后切不可再去翊坤宫了,否则……”
“会媚术的是缅儿你吧?”裴恭措打断她道,“朕也不是没见识过你的摄魂术。太后的秘密不就是这样被你套出来的?朕现在都有些怀疑,朕是不是从一开始便中了你的摄魂之术,否则怎么会被你迷得失去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花缅闻言顿觉如沐冰窟,她张口结舌地道:“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