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啊?”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公诉人捂着肚子,无奈地摇头。“辩护方,如果这是你们的辩护手段,不好意思,太拙劣了。”
在笑声中,凯恩无比认真地问道:“请问这位女士是不是戴安娜?莱菲布勒,莱菲布勒伯爵的遗孀?”
“没错。”
“请问她的儿子是不是托马斯?莱菲布勒?”
“没错。”
“那就对了。”凯恩颔首,“这起案件与戴安娜女士没有任何关系。作为一名单纯的旁听观众,请夫人注意法庭秩序。”
最后一句是对戴安娜?莱菲布勒说的,那叫一个诚恳。
戴安娜?莱菲布勒的嘴角扯了扯,似乎觉得有些有趣,但眼神却比刚才更为凶狠怨毒。
这是羞辱。
明明害死了她唯一的子嗣,却公然不认,想把她排除在庭审之外,简直孰不可忍。
公诉人也不干了:“辩护方请注意,托马斯?莱菲布勒的确在死者名单当中。而且我方只是秉承人道主义精神,充分尊重受害人家属的感受而已。庭审进程并未被莱菲布勒夫人干扰。——辩护方不会以为坐在旁听席的就一定是旁听观众吧。”
这场庭审的原告是公诉方,死者家属在原告席本来就没有位置,都是坐在旁听席的。
当然了,就这场庭审而言,死者家属只到了一个,就是莱菲布勒。没办法,庭审现场的旁听席位,也就只有莱菲布勒这样的人家能买得起了。而且其他死者本来就是一群小混混,生前就爷爷不亲姥姥不爱的,只有莱菲布勒夫人在孜孜不倦地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而如今,辩护方竟只是因为她坐在旁听席而否认她在这场庭审中的地位,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为了狠狠打辩护方的脸,公诉人提出了托马斯?莱菲布勒的死亡照片和尸检报告。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心,出现在立体荧幕上的照片正好是最能体现死亡惨烈的一张。说实话,托马斯?莱菲布勒死的并不惨,但在低温无菌的货舱里关了半个月,他体内的水分蒸发了很多,原本饱满光泽的皮肤皱皱巴巴地紧贴头骨,嘴巴半张着,牙齿泛黄,舌头乌黑,很有做木乃伊的潜质。空洞的眼神指向照相机,如今展示在荧幕上,仿佛正注视着每一个看向荧幕的人。
在场观众无不头皮发麻,发出同情和厌恶混合在一起的嘘声。
凯恩和杰瑞等人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移开视线。
热泪在莱菲布勒夫人的眼眶中滚动。
当她再次望向被告罗修和凯恩等一干辩护人,谁都看得出来,她与这些人不共戴天。
“尸检报告证明,此人正是托马斯?莱菲布勒,戴安娜?莱菲布勒女士的独生子。”公诉人沉痛地说,“辩护方,请问你们有什么异议么?”
杰瑞担忧地看向凯恩,小声问他:“要不我来?”
反正他脸皮厚。
凯恩摇摇头,对公诉人,对莱菲布勒夫人,对在场的所有人朗声说道:“公诉人一共提出两条观点。对于此人为托马斯?莱菲布勒,我们没有意见。但对后半段,我们提出异议:此人并非戴安娜?莱菲布勒女士的独生子。”
“对不起,您在开玩笑吗?”
因为带着麦克,即使旁听席再一次爆发嗡嗡的喧闹,公诉人啼笑皆非的话语依然能很清楚地传到人们的耳中。
法官敲打木槌,让场面安静下来。然后公诉人继续:“对不起,辩护方难道不识字吗?托马斯?莱菲布勒,和戴安娜?莱菲布勒,怎么可能没有亲缘关系?或者你是想在这神圣的法庭血口喷人,指责戴安娜女士对婚姻不忠?笑话!众所周知,戴安娜女士只有托马斯一个孩子。难道你们还能找到第二个不成?”
“我们确实找不到第二个。”凯恩平静地承认了,“不过有时候,一目了然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相。就如同您虽然身穿公诉人的制服,说话行事却如同小丑,道理是一样的。”
旁听席上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
公诉人脸白了白,冷笑一声:“怎么,无法提出有效的证据,辩护方便开始进行人身攻击了吗?”
法官也提示凯恩注意。
“很抱歉,但我方所说句句属实。”凯恩继续一脸诚恳,让人搞不清他所说的“属实”到底是托马斯并非戴安娜的儿子,还是辩护方是个小丑。
“真是够了。”公诉人怒而打断凯恩的话,“法官大人,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我方建议,立即进入对罗伊的连带审理。”
凯恩当然立即提出异议,坚持罗修的案件还没有审理结束,不可以进入连带审理阶段。
不管怎样,保护罗伊都是他们第一位要考虑的。
“那么请问辩护方还能提出什么新鲜的证据吗?连人身攻击都用上了,辩护方,你们不觉得你们很无耻吗?”
公诉人义正辞严。他挺直了脊背,扬起下颚,仿佛告诉他的对手可以随意使出任何手段,而无论对手做什么,他都不会被伤到一根寒毛。
还真是凛然正气金光闪闪。
法官也问凯恩他们:“辩护方,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比如你们刚才提出托马斯?莱菲布勒并非戴安娜?莱菲布勒的独生子,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支撑你们的言论?”
“既然你们说不是,那最好能找出个是的。”公诉人朗声说道。
旁听席上的人们交头接耳,讨论着公诉人这个看似“大方”,实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提议。
托马斯?莱菲布勒也算是有点小名,虽然都是些臭名,不过至少让认识他的人多了些。虽然荧幕上的这张立体照片很渗人,不过认识他的人都能确定这的确是他。
当然,最能确定的便是坐在旁听席第一排的戴安娜?莱菲布勒。
这是一出生就被她抱在怀里,亲自喂奶,亲自包尿布,一点点养大的宝贝。
坐在被告席中的那个混蛋害他丢了性命不说,为了脱罪,竟然信口雌黄,说那不是她的儿子。
她的心在滴血。
既然如此。那她就把他插入她心脏的刀拔出来,再狠狠刺入他的胸口好了。
忽然仆人收到一条消息,在戴安娜?莱菲布勒耳边低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