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
对于昂热的猜测，苏墨立即点头予以肯定。
他之所以特意提起这一点，本来就是打算将话题引到日本分部。
而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恩曦后，苏墨想了想，还是将这个身份认了下来。
“校长应该知道，家姐现在正在狙击加图索家族吧？”
他如此问道。
听到这话的苏恩曦竖了竖耳朵，先是一喜。
无血缘关系的美少年弟弟，好耶！
随后，想起刚才的遭遇，她突然一惊。
等等！如果一句恩曦姐姐就要损失百亿的话，那要是真成了姐姐，自己的钱岂不是要全部都被搬走？！
这可不是几百亿能打发的事情啊！
“知道！”
昂热点点头，近日他一直在关注加图索家族动向，自然不会漏过加图索家族在金融场上的遭遇。
“那校长有没有察觉，加图索家族的应对太过保守，不像他们的作风？”
苏墨立即问道。
听到这话，昂热仔细回顾了一下。
他虽然是优秀的屠龙者，但在金融市场上嗅觉并不如苏恩曦这种专业人士。
直到苏墨提醒之后，他才意识到了不对。
“的确，如此被动防守，不是弗罗斯特的作风。”
他不了解金融市场，却了解弗罗斯特。
按照诺玛的分析，这几日加图索家族的策略的确十分保守，这并不符合弗罗斯特的行事作风。
“这种危机下居然这么坐得住，难道说他们还有外援？”
并没有金融市场天赋的昂热，仅凭他对于斗争的敏锐嗅觉，便猜到了这个可能性。
以少敌多的情况下，还能按部就班、安之若素的结阵，没有半点破釜沉舟的打算，怎么看都像是有埋伏。
既然是有埋伏，那就必然有关键性的伏兵！
而这个世界上，体量足够做加图索家族产业援兵的势力并不多。
结合到苏墨突然提到的日本分部蛇岐八家，昂热豁然抬头。
“你是想说，蛇岐八家会联合起来，出手搭救加图索家族？！”
昂热的思维仿佛利刃一般，直接劈开迷雾。
仅仅是一句提醒，他便分析到了这种程度。
若不是占据情报优势，苏墨还真的未必能够忽悠得了这位屠龙传奇。
“嗯。”
苏墨微微点头，表示对昂热推测的认可，而后沉声补充一句。
“如果仅限于金融场上的帮助，那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要靠钱来扳倒加图索家族是不可能的。
哪怕加图索家族被弄破产了也是一样。
资本的批判不能替代物理上的批判。
金钱这种一般等价物很重要，但并非是关乎性命的事。
“问题在于，如果双方的联手，不仅是金融场的话……”
苏墨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说下去。
金融场上的危机虽然让加图索家族手忙脚乱，但这充其量不过是表露在外面的疥癣之疾罢了。
加图索家族真正面对的核心问题是信用危机，核心问题的关键在于昂热。
如果昂热查不出什么，这次危机自然能平安度过。
如果昂热查出了什么，那就墙倒众人推。
以弗罗斯特的眼界应该不难判断出这一点。
所以，想要解决加图索家族面临的金融危机，实际上关键还是在于如何解决昂热。
要用合法合理的手段，让昂热查不出什么东西来，这次危机自然会消弭。
而苏墨在此时特意提到日本分部，他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你是想说，蛇岐八家可能会全力帮助加图索家族？”
昂热深深皱眉，表情严肃，
“这怎么可能？就算加图索家族和蛇岐八家有所勾结，双方间的信任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加图索家族现在虽然不算过街老鼠，却也是被所有人盯着的犯罪预备役。
这个时候，正常的组织都不会上前营救，以免受到牵连。
就算是有所勾结的组织，此刻也会坐地起价，就像陈家的所作所为一样。
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得上是好盟友了。
就算蛇岐八家和加图索家族有勾结，在这个当口也不可能真的尽全力帮助加图索家族。
那和蛇岐八家的组织利益不符！
“按照常理的确不可能！”
苏墨点点头。
“可按照常理，人类也不该投靠龙王，更不要说加图索家族这种秘党高层。”
听到这话，夏弥小姐不由得多看了苏墨一眼。
“龙类想要回到龙族的时代，因为他们可以统治世界，可加图索家族投靠龙王是为了什么？想要放弃现在的权势，回到过去当奴隶么？”
苏墨摊了摊手，幽幽的说道。
“所以说，涉及到龙王的事，讲过常理么？”
昂热一时语塞。
龙王这种生物，的确不讲道理。
可要仅仅因此，就觉得蛇岐八家会对加图索家族雪中送炭，未免也有些理由不足。
见状，苏墨摇摇头，继续开口道。
“在这个时候帮助加图索家族，的确看起来不符合蛇岐八家组织的利益，或者准确来说，不符合蛇岐八家的长期利益。”
“只不过，如果组织利益被个人利益绑架的话……会发生什么情况，就都不难理解吧？”
就像普通人也很难理解晚清后期，慈禧太后的操作一样。
当组织的掌控者，和组织本身利益不一致的情况下，无论做出什么出格的决定都有可能。
“……”
昂热沉默了。
之所以沉默，不是因为无言以对，而是因为苏墨的话提醒了他，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橘政宗。”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这个蛇岐八家中内三家的橘家家主，在十八年前突然出现，八年前当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是继昂热之后，第二个将蛇岐八家统合起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身份成谜、目的成谜、立场也成谜。
可如今，他是蛇岐八家各方都信赖的大家长，日本分部以他为尊。
以他的统帅力，若是一意孤行，想要援助加图索家族的话，蛇岐八家未必不会听从。
正如苏墨所说，这是一个能以个人意志绑架组织立场的男人。
意识到这一点，昂热点头道。
“你的担忧的确有道理，蛇岐八家的确是不稳定要素。”
说完，他语气一转，又摇头道。
“但是，对此不必有过剩的担忧，我在蛇岐八家并非毫无耳目，按照近年的表现，蛇岐八家虽然一直在摆脱学院控制，却并没有太多危险倾向。”
他指的是犬山贺。
对于橘政宗他的确心存警戒，所以这两年来，经常通过和犬山贺的信件来了解蛇岐八家内部状况，对于日本分部的现状并非一无所知。
如果说橘政宗会趁机搞事，趁机想要摆脱学院的束缚，昂热是能够理解的。
但要说橘政宗会压上多年经营，去保护加图索家族，那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加图索家族又不是橘政宗的爹，不至于如此孝敬。
这么想着，昂热对苏墨说道。
“放心！一旦蛇岐八家有什么变故，我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所以不用——”
——不用太过杞人忧天。
昂热本想这么说。
但，话音未落，就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
警报声尖锐且急促，并不来自于周围，而是来自于昂热上衣的口袋之中。
听到这个声音的昂热勃然色变。
这是来自诺玛的警报，按照规则，只有出现在极度紧急的状态下，诺玛才会强行接管他的手机，发出警报。
可如今他才刚抵达寰亚集团，还与S级学生在一起，有什么事情值得诺玛发出最高等级警报？
难道说加图索家族打算往他们这地方投射导弹洗地，彻底抹杀掉他？
这有什么意义？
如果真想物理抹杀昂热，他们应该趁他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动手！
没等昂热拿出手机，诺玛的声音就主动从他手机中公放出来。
“昂热校长，您收到最高等级紧急通讯！”
“念！”
昂热毫不拖沓，直接命令道。
虽然他面对的不是想象中的直接杀机，但对于他来说这一点反而更加糟糕。
直接的危险能引动最高警报并不奇怪，可区区紧急通讯想要引发最高等级警报就很奇怪了。
到底要什么样的消息，才能让诺玛采取了如此判断？
在昂热那无声的催促下，诺玛继续开口道。
“抱歉，虽然可以直接执行您的命令，但根据本机的判断这并非是最优选择，您收到的紧急通讯超过一万条，目前数量还在增加，请问您是否还要求念出通讯内容？”
“不！直接告诉我伱的结论！”
昂热立即摇头，更改了命令。
超过了一万条的紧急通讯……想到刚才和苏墨谈话的内容，他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所有紧急通讯都来自日本分部，包括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在内，日本分部全部职员向卡塞尔学院及您个人提交了罢工申请书！”
诺玛简单地总结了一下目前的状况，说明了最高等级警报的原因。
单独某一条通讯都不够格成为最高警报。
但当这些通讯全部都出现在一起的时候。
就是堪比龙王现身的大事件。
“日本分部全员提交罢工申请书？！”
听到这话的苏恩曦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不就是叛变么？！”
秘党的组织可不是现代公司会社，还能任由你闹罢工。
加入秘党需要签订亚伯拉罕血契，而血契的含义就是不付出血的代价休想违背契约。
日本分部如今这一集体行为，对于秘党来说和叛变几乎没有区别！
似乎是听到了苏恩曦的话。
诺玛立即否认道。
“不，如果是叛变，日本分部应当提交的是辞职申请书。”
“眼下提交的却是罢工申请书，他们这是准备游行示威，而不是想要退出秘党，若是运用修辞的话，应该是逼宫。”
不愧是人工智能，对中文的理解很溜。
苏恩曦目瞪口呆，而后恶狠狠道。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想造反！”
之前诺诺挂掉电话后，苏墨提醒她小心日本分部的时候，她就异常着急。
因为如果蛇岐八家这个生力军加入金融战场，并试图帮助加图索家族的话，她的围猎可就危险了。
而如果蛇岐八家不止加入金融战场，还成功帮忙干扰昂热的话，那苏恩曦甚至可能会被加图索家族反杀。
如今她还没来得及展开调查，没想到这个晴天霹雳就来了。
加图索家族居然真的说动了蛇岐八家！
蛇岐八家也真的准备帮助加图索家族！
“区别在于，日本分部给出了诏安条件。”
诺玛很快就跟上了苏恩曦的用语，并用她的理解方式开口解释道。
“日本分部所有人员的罢工申请书中都提到了，他们要求与昂热校长亲自谈判！”
“如果昂热校长愿意亲自招降，他们表示可以结束罢工，如果昂热校长不愿意前往日本展开谈判，那他们可能会进一步采取行动。”
诺玛的总结的确没错。
这是逼宫。
“围魏救赵。”
苏墨低声总结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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