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的一句关系定下来没有,让毫无心理准备的苏画闹了个大脸红。
苏画感觉脸上烧的厉害,慌张地澄清,“姑,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普通朋友。”
苏珍眼中带笑,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原来是普通朋友啊!”
苏画吐出一句很没底气的话,“是,是啊!”都不敢看大姑的神色,急忙背对大姑躺下,薄毯拽到肚子上,动也不动。
苏珍欣赏完姑娘脸红以及慌乱的模样,挪过去关灯,摸黑换好睡衣躺下,薄毯也没盖。安静了一下会儿,她突然说了一句,“让他多住几天,姑帮你看看。”
苏画假装睡着了,一声不吱。
天刚蒙蒙亮,鸡鸣犬吠,万物俱籁的村庄一下活了过来。不多时,村庄各家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农家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苏画起来的时候,大姑在炉子上坐了铁锅正在煮大米粥,厨台案板上放着一团发面和一盆肉馅儿。等她洗漱好过来,大姑已经开始包上包子了。她没参与包包子,见东灶灶膛里塞了柴禾,但还没点火,就问,“大姑,怎么不在院里的灶上蒸?”
苏珍包子包的很快,掐出的褶子也好看,“外头灶还没收拾出来,现收拾费时间。把火点上,东屋没人住,炕热点也不怕。”
这倒是。苏画拿过火柴盒,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灶膛里的柴禾。村里很多人家为了干净、为了省事,都已经用电做饭了。可大姑总说电做的饭菜不好吃,还在坚持用锅灶和柴禾做饭。
苏珍包完包子,洗了手,赶苏画出去,“行了,我自己来。你去看看小陆和元师傅回来没有?”
苏画诧异,“师傅和陆大哥出去了?”
“我起的时候他们正从你三叔家出来。我问去哪儿?他们说要晨练打拳。”
苏画听了,没动地方,“既然是跟着师傅出去的,肯定不会迷路,晨练完自己会回来。”
苏珍拿指头点她额头一下,“小陆大老远专程送你回来,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小陆?赶紧去,把人找回来。等你们回来,正好开饭。”
苏画都不知道大姑是怎么想的。陆子航一个大活人,还是跟着师傅出去的,她为什么还要特意出去找?不过,她一年到头在家陪大姑的时间不多,习惯顺着大姑,因此进屋拿上手机,准备乖乖出门去找人。
当她走出大门时,阿黄在她身后摇着尾巴汪汪叫个不停。她立马退回去,拍拍阿黄的脑袋,“出去了,不许乱跑,不许吓唬小孩子,听到没有?”
阿黄汪了几声,蹲下了。
她夸了一句乖,解开栓阿黄的绳索,“走了。”
苏珍正好从屋里探出头来,“你怎么把它解开了?”
“让它出去放放风。没事,我看着呢,它不敢乱跑。”
苏珍低头看了一眼跑到她脚下卖乖的阿黄,倒也没说不让,嘱咐苏画,“跟你三婶儿说一声,早饭一起吃,让她别做了。”
苏画答应一声,领着阿黄出门,先拐进三叔三婶儿家,把大姑的话带到,这才往村外走。
阿黄好不容易得一次放风的机会,东跑西颠地冲来跑去,倒也不敢离开主人的视线,时不时回来围着主人撒欢。
苏画不确定师傅带着陆子航去了哪里,走到村口也没见到人,只得打陆子航的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她停在村口旁边的大树下,“你们在哪里?”
“东边的一片林子里。”
“怎么跑哪儿去了?”
“晨练。”除了晨练,他还能说什么?难道要告诉她,元一特意把他带到这片无人的林子里,避开她收拾他吗?
“别练了,早饭好了,回来吃饭。”
“好,我们这就回……”陆子航话说一半,手机被抢。
元一抢到手机,笑呵呵地告诉徒弟,“师傅有点累,得慢慢走回去,估计得十几二十分钟。”
苏画微眯了眼,“嗯,尽量快点。”
元一按掉通话,手机丢还给陆子航,摆出武者邀战的手势,“继续。”
陆子航挺郁闷的。使出全力吧!担心伤到元一。不说敬老,单说元一是苏画师傅这一点,他连一根指头都不敢碰。可要是不拿出真本事来,他就得挨元一揍。元一的招术多变,还非常刁钻,一不注意还要拿藏在手里的银针扎他一下。不认真打,不行;认真打,更不行。这可真是。
元一见他磨蹭,吹胡子瞪眼睛地训,“磨磨蹭蹭的,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放开了打。”
“……”
“想追我宝贝徒弟,过了我这一关再说。我跟你说,有五六十号人正排队等着跟我宝贝徒弟相亲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要不是看在你对我宝贝徒弟不错的份上,我才不会给你这次难得的机会!”
“……”
“到底打不打?”
“打。”
于是,元一又动手了。
另一边,通话一结束,苏画就收好手机,喊了一声阿黄,跑步前往村东外的那片林子。
阿黄正在扑草地上的蚂蚱。听到主人喊它的名字,它立刻立起耳朵看过来。见到主人跑走了,它立马撒着欢跟上去。
苏画跑到林子边,就听到了不属于林子的响动。她挺好奇师傅带陆子航来这里干嘛,因此调整呼吸,顺着声音慢慢找了过去。
陆子航的样子有点狼狈,衣服上全是灰土,头发和肩膀上沾了几根草叶,顺势往左一扑一滚,正好躲开了元一的一脚飞踹站了起来,并一拳打向元一的侧脸。
元一迅速躲过这一拳的同时,右手五指张开抓向了陆子航正收回的拳头。
陆子航也不弱,另一手的拳头往元一的侧肋袭来,逼得元一不得不放弃手上的招式,快速躲避。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晨练?苏画皱了眉头,从躲藏的树后站了出来,不满地来了一句,“哟,这边还挺热闹的!一大早的,挺会折腾。”
元一准备踹人的脚迅速收回。
陆子航迅速撤掉防御动作,默默地走到苏画身边,往那儿一站,也不说话。
阿黄围着陆子航转了一圈儿了,最后往苏画脚边一趴,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元一气弱地拍拍裤子上沾染的灰土,从攻击性十足的老头儿,立刻转变为一脸无害的老人家,冲着苏画笑的那叫一个温和,“电话叫人不够,还亲自过来接师傅回去吃早饭,我徒弟就是孝顺。”
苏画不接话,一指旁边折断的小树,“谁干的?”
元一,“……”绝对不能承认是他干的,否则徒弟会禁他酒。于是,他冲陆子航使眼色,示意陆子航赶紧出来顶杠。
不明所以的陆子航,“……”
苏画又一指眼前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草地和掉满地的树叶,“谁干的?”
元一这次反应很快,指着陆子航,“他”。
陆子航,“……”为什么小画的师傅这么奇葩?
苏画那个郁闷,都没心情生气了,只得没好气地大声宣布,“你们俩个破坏分子,毁了一棵树,那就栽十棵树做补偿。”
元一,“……”
陆子航,“……”
都不说话,什么意思?苏画不高兴了,“听到没有?”
臭丫头,有了男人忘了师傅不说,还当着男人的面训师傅,好伤心。元一很是委屈地答应,“知道了。”
苏画看到师傅一脸委屈表情地看过来,恨不得把这个不靠谱的臭老头子先揍一顿。
默不作声的陆子航牵住苏画的手,“树我会栽,别生气了。”
苏画低头,盯住他造次的大手,本想一把甩开,可不知怎么的,一下想到昨晚大姑说的话,不由自主的,脸一下红了。
陆子航意识到自己又鲁莽了,赶紧松开手,说话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再不回去,大姑该等着急了。”
苏画红着脸,转身原路返回。趴在地上的阿黄迅速站起来,跟在主人左右。
陆子航很是自觉地隔着五六步的距离跟在苏画身后,不敢上前,就怕惹恼了苏画。
元一背着手,跟陆子航并排走了一段路,突然开口小声说话,“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牵我徒弟的手。”
陆子航心一突,觉得要坏。果然,苏画回头,使劲儿瞪了他一眼。
这下,元一也不敢说话了。
三人一狗一路安静地走回去。
进了家门,苏画理都不理他们,进了西屋好一会儿才出来吃饭。
苏珍不知道这三人之间发生的事,招呼着众人吃饭。肉包子、大米粥、拍黄瓜和咸蛋,加上三婶儿端过来的十多个茶叶蛋,早饭解决了。
饭后,苏画洗碗筷,大姑忙着喂猪喂鸡鸭。
陆子航闲着没事,抢过猪食桶,在大姑的指挥下给猪喂食。之后,他看着大姑喂完鸡鸭,又跟着大姑进菜园子里摘青菜。
豆角、黄瓜都是爬蔓蔬菜,大姑伺弄的特别好。摘的时候,明面上看到的好摘,藏在架子下叶蔓中的还要小心翻找,避免扯坏叶蔓或碰掉上面正在开的小花。一个花代表着一个豆角或黄瓜,碰掉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