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禹上了车子,没敢说话。
黄鹂莺将他从头到脚,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嗔道:“你这个死孩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跑回来,你是要吓死我吗!”
见黄鹂莺换了这种口气说话,赵廷禹才放下心来,伸出手臂在她肩头搂了搂,笑道:“妈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你还担心什么?”
“为什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黄鹂莺又拉下脸。
“我其实……”赵廷禹忽然卡了壳,他最初的目的是接近于洛洛,让她移情别恋,死心塌地爱上自己,之后拿来恶心赵廷澜,好让黄鹂莺出一口气。
可是后来他改了主意,不仅改了主意,还在那天晚上想要简单粗暴地给赵廷澜戴绿帽子时,又戛然而止。
他今天只是单纯想约于洛洛出来吃顿饭,没想到被黄鹂莺给撞见了。 黄鹂莺见他支吾,忽然转过头去不看他,以手掩面,哽咽道:“孩子长大了,就跟做母亲的生疏了。廷婷不懂事,平时跟我也说不上几句话,妈妈没想到,就连你,有一天也有事情瞒着妈妈了……我实在是个失败的母亲,没有能力护住我的孩子,给你们最好的,也没有办法时时陪在你们身边,因为我得打起全副精神周旋在一群恶狼身边
不然我们母子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廷禹,你能明白母亲的处境吗……” 赵廷禹一见黄鹂莺流了眼泪,顿时就慌了,忙解释道:“母亲,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情,给你一点惊喜……”于是简单将自己回K城后的打算跟黄鹂
莺说了。
黄鹂莺这才抹了眼泪,拉着儿子的手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当时我拜托了二叔,让他不要告诉你,我想等事情做成之后,再让你高兴一下的。”赵廷禹道。
黄鹂莺想了想,道:“如果能让于洛洛变心,为我们所用,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我曾经试探过她,当时她很坚定地站在赵廷澜一边。”
赵廷禹听到这儿,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廷禹,不过我也不希望你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精力,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整个赵氏集团的未来都在你的手里。”黄鹂莺道,“母亲每天这样苦苦支撑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给你铺路,让你将来的路不那么辛苦,你能明白母亲的苦心吗?”
赵廷禹垂头聆听,这些话是从小一路听过来的,他的内心一直有强烈的负罪感,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而让他的母亲这样辛苦,这样不幸福。
这种负疚感,像一副沉重的枷锁压在他肩上,而黄鹂莺的话则会一次次地加固这把枷锁。 “自从赵廷澜回到K城这两年,他是越来越嚣张了,你父亲大概是年纪大了,也管不住他了,也或许是本来就有些偏心,处处都由着他。廷禹,你不知道母亲每天过的
都是什么样的日子……”黄鹂莺说着又哽咽起来。 “上次赵廷澜在国外遇到场爆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自导自演的,还明里暗里都把矛头指向我,又仗着你父亲那时心疼他受伤,公报私仇,把我们的业务线消减了
大半,那些都是母亲辛辛苦苦打拼半辈子拼出来的呀,就这样被他抢夺了去了,你知道母亲心里有多难受吗?我没能为你多保留一些实力,是我的无能……”
“母亲,现在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来面对这些了。”赵廷禹面色冷峻道,“所有你失去的,我为你夺回来。所有赵廷澜所拥有的,我也要让他失去。” 黄鹂莺这才慢慢绽放出一个笑容,道:“廷禹,你有这份决心,母亲心里才觉得安慰。你要相信,整个赵氏商业帝国都是你的,任何人都不能分走你的一分一毫。赵廷
澜他不配!” 顿了顿,黄鹂莺又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是你二叔给你安排的地方吗?这样吧,你还是先不要回赵氏老宅去,我回去再探探你父亲的口风。他这两年越来越偏向赵廷
澜了,恐怕赵廷澜不松口的话,他也不会松口。”
“母亲,我很快就要满二十五了。按照约定,我可以回来了。不需要赵廷澜的允许。”赵廷禹冷冷道。 于洛洛第二天在翻译社遇到Ken,他主动解释说因为有朋友出了事,打电话让他去救场,所以他才匆匆离席,于洛洛没有太在意,只是把昨天的餐钱给了他,说说好是
自己请他吃饭的,不能坏了规矩。
Ken没多说什么,收了钱,只是于洛洛感觉,他今天看起来,比起前几天的态度,似乎冷淡了几分。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的日子里,除了生活中再没有赵廷澜,于洛洛过得还算是顺利了。 也许是介于Ken的关系,高芸和李欣没有在明面上对于洛洛使什么绊子。而公司里对于Ken和于洛洛的关系,难免有些说闲话的,但也只敢是背地里说,所以于洛洛也
没遇到什么太难堪的场面。 倒是Ken有些让于洛洛觉得莫名其妙,他似乎有些喜怒无常起来,对于洛洛的态度时好时冷,反复无常,让于洛洛摸不着头脑。她也只好跟自己说,平常心,在公司里
就还是把他当做领导来看待。至于做不做的了朋友,也就随缘吧。
身边的朋友们,袁静的面包店步入正轨,生意越来越好,而沈鹤也终于从国外回来,趁一个周末约了于洛洛一起去袁静的店里。 沈鹤气色看起来很好,她说自己又在国外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诊疗,并且她的诊疗师认为她已经基本痊愈。这个结果让她非常开心,同时还带来了另一个振奋的消
息,宣布自己又谈恋爱了。 看到朋友们都越来越好,于洛洛由衷为她们感到高兴,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走出来,换一种新的心情来过生活,可是在心底的那个角落,她自己知道,她从来没有一刻完全忘记过赵廷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