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赶到正院才发现自己扑了个空——太子妃进宫去见皇后了。
他回到书房,左想右想觉得不对。
这么狠毒的法子,太子妃是肯定想不出来的。林嬷嬷更不会放任她做这种事情。
那么还能有谁呢?
“纸砚,你去查查,那个负责擦拭饰物的小太监最近和谁有过接触。用的水和布分别都是哪里来的。”他负手背对着门,神色晦暗不明。“给爷一五一十地查。谁敢隐瞒,一律杖杀。”
纸砚冷着脸道了声是。
虽说太子身边的人嘴个个都很紧,但是纸砚能排上太子身边最不好说话的人之首,也是有道理的。他不仅话不多,心还狠。
太子派他去查,可见是动了真怒。
太子果真想要查什么,有谁敢隐瞒?
谭晨对那个不知死活耍手段的人感到同情,太子脾气是好,可是好脾气的人翻脸才更是吓人。那人若是真被找出来,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那条小命。
太子解决了这个事,看天色也不早了。他还答应了张碧玉陪她用晚膳,就往竹兰院去。
张碧玉坐在桌前等他,见他来忙起身迎上去。
说实话,太子对张碧玉的印象一直很模糊,谁让她是四人里面相貌最不出众的呢。
太子爱美啊,用膳自然要让美人相伴了,这才是秀色可餐嘛。
如果不是张碧玉怀了孩子,大概太子是不会想到让她侍膳的。
太子扶住她,一只手放在她腹部,“怀着孩子呢,还是要小心些。”语气很温柔。
张碧玉乖巧地点头,果然一知道她有了孩子,太子的态度马上就不同了。
虽然之前太子也是和气地跟她说话,但是眼里有没有她,她自己还不知道吗?
现在呢,大概她咳嗽一声,太子都会关心地问她吧。
张碧玉笑道,“殿下不必担心,我听人说,多走走对孩子好呢。养的太娇了,怕生孩子困难。”
这时膳房的人来问可要上菜,太孙点头,扶她坐下来。
宫人端着菜鱼贯而入。
太孙还没正式册封,张碧玉日后的位分也没定,所以现在还是按着太孙嫔的份例。
一共五道菜。两荤两素加一汤。
太子觉得有些委屈她了,毕竟现在怀着自己孩子呢,就问,“这些日子可有什么想吃的?”
张碧玉看了眼桌上,撇过头去,“之前什么都好的时候也不知道有了他,自从知道了却什么都吃不下了。”她知道怎么利用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毕竟她已经谋划这么久了。
“所以今天呢,还得向殿下讨个恩典,请殿下赏我个善厨艺的宫女吧。”她拿帕子遮着嘴,轻声道。
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太子道,“这有什么,谭晨,明日按你张主子的吩咐找个善厨艺的宫女来,再找两个会照顾妇人的嬷嬷。身家清楚一点。”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
张碧玉接着道,“按份例,我这只能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青青伺候我这么久了,要贬她出去做洒扫宫女,我心里也不安心。不如让她回娘娘身边伺候吧。”她笑了笑,“原本是我该跟娘娘提的,不过殿下也知道,娘娘现在不待见我,我怕我一提反倒害了青青。”
太子想起太子妃的冷脸,心里也有些不满。不过他不会跟着妾去贬低自己的正妻。
“这却是你太小心了,你董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太子岔开话题,“这道绿缕衣看得倒是不错。”他夹了一筷子给张碧玉,“这时候吃正好。”
张碧玉只道自己做了无用功,心里有点失落,低头吃了起来。
身后伺候的青青咬着唇一言不发。
太子用完膳就回书房了,看了几本折子,就听到外头有人请安。
“殿下,是太子妃身边的如意。”谭晨看了眼外头。
太子放下朱笔,“让她进来。”
如意一进来先行了个礼,“殿下吉祥。娘娘从宫里回来听说殿下去过正院,不知殿下有什么吩咐,派奴婢前来问问。”
“可是去跟皇后娘娘说了张氏有孕的事?”
如意点头,“娘娘很是高兴,赐了些珠宝绸缎下来,主子已经派人送去给张主子了。”
“也没有什么大事,”太子想起太子妃的性格,决定还是不要跟她题这种下毒的事了,她能弄到草木皆兵。“张氏那里想要个善厨艺的宫女,原本那个宫女,你让你主子安排吧。”
如意心道这张氏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这种事情也要让太孙知道。不过面上还是很恭敬地应了声是。
“行了,回去吧。”
太子打发她走了之后,也没有心思批折子了。
太子妃立不起来,宫里总得要有个人来镇场子。内务的事情他插手一次可以,次数多了,别人难免会猜测太子妃是不得太子喜欢还是没有能力呢,怎么连这些事都要太子来做。
他起身,“走,去汀兰院。”
庄昭都已经躺在床上了,太子今晚没让她侍寝,她就准备早些休息了。
这下可好,匆匆披了件外衣走下床,太子刚好进屋。
他看了眼身后伺候的一干人,谭晨以自己为首,赶忙带着他们退出去了。眼睛紧紧盯着地上,一眼都不敢往上抬。
太子瞪了眼一脸无辜的庄昭,打横抱起她,扔到床上。
庄昭惊呼了声,用手撑着稳住身体,脚不小心擦过了太子的手。
两人都是一怔。
太子抓住她往回退的脚,手里摩挲着,精致玉润的脚在他手里显得特别小巧。
“应该把你的脚上也染上凤仙花的”太子颇为可惜地摸了摸。
庄昭痒得缩了缩,“殿下还说呢,我今天都不敢伸手了。”她把手背摊在他面前,十个手指甲十种不同的颜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得。
太子看到她的手,十指纤纤,配上淡淡的红,说不出的妖娆动人。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要找她来说什么,只想看她眼角脸上都染上这样的红。
等太子实现了自己的想法,身边人早软得像水一样了。他揽过她的头靠在肩上,“今日我让刘太医给李氏诊了脉,是五石散所致的幻觉”
“五石散?”庄昭很是惊讶,“可查到了是谁?”
太子叹了口气,“是个擦饰物的小太监,我去的时候一个个都偷奸耍滑不在伺候,我一气之下让人把他们都处理了,倒是把线索给斩断了。”他有点懊恼。
庄昭握着他的手,软软道,“殿下也不必自责,敢做这种事情的人,恐怕嘴也很硬。硬要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过宫里的下人也确实该整顿整顿了。殿下马上就要是太子了,虽说齐王身陨,但是难保其他的王爷没有什么想法。何况还有北夷那边的探子,把宫人拎紧些总没错的。”
太子心里的想法被她说出来了,人也轻松多了。又不免想,要是太子妃有她这样的眼见该有多好。
“这些事,你董姐姐做不到。我还得交给你来办。”他亲了口两人相握的手。
庄昭欣然答应了,“只要殿下放心,妾愿意为你分忧。”不仅仅是帮太子,也是帮她自己立威。
讲完了正事,太子看她的眼光又专注起来了。偏偏她还不自知,头动来动去的,想找个舒服地地方靠着。头发摩擦着太子的脖子,一路痒到了心里。
一翻身又把她压在了身下。
站在外间的白茶羞得抬不起头,谭晨却早已经心如止水。再多来几次,他都要立地成佛了。他苦中作乐地想着。
第二天,太子派了谭晨去跟太子妃说一声,总的意思就是这段日子辛苦太子妃了,宫里的宫人呢他觉得有些地方要调整一下,这种琐事他就交给庄昭处置,希望太子妃能配合云云。
太子妃刚从皇后那听了一脑子恐吓教育,深怕自己就被太子弄出家了,也不敢说什么,就让庄昭去处理。
庄昭命人把几个管事的都叫到自己院里站了会,然后才叫进来说话。
几人都低眉顺眼,看不出情绪。
庄昭摸着手腕上的碧玺石串,漫不经心地道,“都是哪几个呀,报上名来我听听。”
四人从左到右依序说完,就听庄昭道,“本来我是不该管你们的,可你们也实在做的太不像话。仗着娘娘性子好,一味地偷懒耍滑。我可不是娘娘那样好心肠的人,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好好地给我做,要你们回什么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回话。若是有一点做不到”她严厉地扫了四人一眼,“殿下说了,立时杖杀了也不为过。”
四人依旧连连应声,不过庄昭看得出,还是欺负她年轻脸嫩。
她也懒得跟他们计较,等真犯了事,就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好不好欺负。
“今日回去,两件事。一件,把你们手底下人的底细都呈上来,另一件,让你们手底下的人自己写其他人的底细,一起呈上来。等我翻阅过了,再找你们。”
四人互看了一眼,应下了。
庄昭也不看他们,自顾自端着茶闻香,随口道,“行了,退下吧。”
她看着四人的背影,将茶一饮而尽,把茶盏轻轻地扣在桌子上。
接下来,就该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