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抱着她的手一顿,“你哭了就是我的错。”
“还有呢?”她仰着头,不依不挠地问。
“还有……”他的目光落到了夜灯下泛红的鼻尖,惹人怜爱,不由伸手捏了捏,在她皱眉抗议的躲避里,叹了口气,“还有我不该随便开玩笑。”
“你那是随便开玩笑吗?”
“那你说,我说实话你要和我唱反调,顺着你的意思又说我骗你,我究竟该说什么才是对的?”男生无奈地抱着她,低低地说,“无论是哪种意思的追,我都没有追过别人,因为我在意的是你啊,不是别的任何人。”
这句话让她的心尖一颤,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感觉得到,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得寸进尺。
凌溪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好像要把那么多年的压抑和黯然统统挥发出来一样,一点点小事就能激发某些敏感脆弱的点。
看到她这样垂丧着脑袋,叶清庭又是无奈,又是怜爱,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却怕碰到她的伤口作罢,只能深深地凝视着她,缓缓说道,“我也知道,你心里害怕。”
她一怔。
“害怕你脑后的伤比医生说的严重,害怕我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的眼底泛着温柔的涟漪,“可是你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鼻子似乎又泛起了酸。
“我也不是对谢晓月和李梓心有敌意。”他叹了口气,似乎在斟酌说辞,“只是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晓月说谢右和秦左的事呢?”见状,凌溪泉忍不住问,“你不是喜欢议论别人家事的人,如果你是真的想让晓月劝她哥哥,为什么不私下说呢?”
这话倒是让叶清庭浅浅地笑了笑,“为了以防万一,我不打算私下联系任何女生。”末了,再补充一句,“尤其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女生。”
她哪能听不出男生的言下之意,瞪他,“你的意思是,我喜欢乱吃醋?”
心里却没有丝毫不满。
他反问,“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
“不说其他,就说我去英国留学前的那次,我去学校找你,恰好柯月晨要找斯赫,我们就一起去了,结果你当时的样子……”叶清庭似乎回想到了某些有趣的画面,勾了勾好看的唇角,无声地笑道,“一副捉了奸却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
她炸毛了,“叶清庭!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是实话。”
“我……”她不服气了,“那么久远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编出来的。”
“你不记得,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男生收紧手臂抱紧她,“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他的嗓音静静流淌在耳畔,四周的一切喧嚣仿佛都远离。
凌溪泉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网上总能看见热恋中的情侣旁若无人拥抱、亲吻的新闻。
因为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
也许现在的她和叶清庭在别人的眼里,也是同样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行为不端的典型代表吧?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突然好了,弯了弯嘴角说,“谁胡思乱想了,我只是不喜欢你和别的女生走得太近,不行吗?”
望见她的笑容,叶清庭总算放下了心,语调也轻松了几分,“行,你说什么都行。”
然后又说,“不过,我刚才和谢晓月说的话,确实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午的事,她和你们说了吧?”
她想明白了,支支吾吾地装傻道,“什、什么事啊?”
男生心里有了底,没有追问,语调却多了一丝了然,“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但如果不是她,谢右是不可能来的,你们也不可能恰巧在那家咖啡店碰面。”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凌溪泉撅了撅嘴,好奇地问,“不过,你想看晓月什么反应啊?”
“就是她……”
叶清庭正开口,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于是只好松开手,看了眼退后几步的女生,拿出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那边似乎说了句什么。
然后凌溪泉就看见他稍稍一顿,好听的嗓音里带了一丝疑惑,“苏宇蓝?”
苏宇蓝?
她眨了眨眼,重新走近他,微微踮起脚尖,试图凑近他摆在耳边的手机聆听。
见状,叶清庭顺势搂住她,将手机放低了一些,“有事吗?”
“你下午给我看的那两张CT片,还在吗?”
“在,怎么?”
“我和老师现在在人民广场,如果你还想让老师帮你,就现在过来吧,到了打我电话,过时不候。”
那边,清朗淡漠的声音迅速说完,就挂断了。
“喂?喂?”
手机里传来无尽的忙音,没有给他任何发问说话的机会。
叶清庭放下手机,敛眉思忖了片刻,这才看向一脸茫然的女生,“听到了?”
“听到了。”她犹犹豫豫地问,“那是……苏宇蓝?”
“嗯。”
“可是,他不是……”
他不是放话说不会帮和谢右走得近的人吗?
为什么听电话里的意思,是要他们去找他呢?
是改变主意帮他们了,还是……
凌溪泉怀疑地问,“他该不会……在骗你吧?”
“他骗我有什么好处?”叶清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来,谢晓月是什么都对你们说了。”
这回,她没有否认,却是微微拧起眉,“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我虽然不了解苏宇蓝这个人,可我总觉得,他对谢右的恨已经到心理扭曲的地步了,又怎么会改变主意帮我们呢?”她兀自困惑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且,我不需要他帮,我就不相信了,这世界这么大,厉害的脑科医生难道就他老师一个?”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别有用心,打的就是谢右的电话了。”叶清庭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随即神色认真地说,“谢右怎么说也是我发小,发生那样的事,我对苏宇蓝又怎么可能毫无介意?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后脑的伤,别的事我都可以不管,唯独这件事,哪怕今天下跪的人是我,我也是甘愿的。所以,不管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我都要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