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言,拔剑便是。
这是我从出生以来听到过最动听的话,只差对着霍离痛哭流涕,我握着霍离的手,紧紧的握住:“好人啊!”我这一腔热诚希望霍离能看明白。
霍离万分嫌弃的把我手甩开,让萧重楼看了笑话,我自动往后退了退,要是这两人真打起来,肯定会殃及到我,我还是先退为妙。
翠绿竹叶顺着风来的方向飘落,我轻轻眨眼,萧重楼虽然笑着,但那双桃花眼里的杀意丝毫不做隐藏,而霍离一直是那副冷漠面孔,二人对视许久,我就楞没见到他们动手,我说:“你们快点。”到底打不打,打不打,再看再看都可以培养出感情来了,速度快的床上都可以滚几个来回了!
“闭嘴。”两个人同时吼我。
我:“……”
我这是得罪谁了,干嘛这么凶,我默默叹气:看来这架是打不起来了。
萧重楼越过霍离目光落到我身上:“风念清,你有本事一辈子跟在他身后,若有一天落单,休怪我无情。”一眯眼,杀气四溢。
我莫名打了个寒颤,又见他一身红衣在翠绿竹从中穿行,我突然想起那么一句话:红配绿赛狗屎。
感慨:这个萧重楼品位真不怎么样。
“咳。“霍离身子往前一倾,我慌忙去扶霍离,霍离身子重重往我肩上一倒,我见他嘴角有血丝蔓延,脸色比我第一次见他时还要苍白。
“你怎么了?”见霍离难受我也难受,大抵是与妖龙相搏时受了内伤,我身边还有留有一颗霍离之前给我的丹药,将药丸递给霍离,霍离看了我手中丹药一眼没有接过,朝我淡道:“先出去。”霍离朝前走,我有些不放心一直抓着他的衣袖,怕他倒下。
霍离的目光落在我紧紧抓住他衣袖的手上,他看了很久忽然轻笑一声:“牵手你不会么?”
受伤的霍离真的与平时不同,清越的声音带着丝气音,摩挲着我的耳鼓,摩挲的我心里很痒,我记得“牵手你不会么”这句话我对霍离说过,并且很霸气的牵了霍离的手,没想到今日却成了霍离消遣我的话,我低声笑,牵过霍离的手,他的手一直是温暖的,带着让我着迷的温度。
但如果是因为他受伤我才可以轻而易举的握住他的手,我宁可霍离不要受伤,不牵他的手。
“还好萧重楼走了,不然真是槽了。”我庆幸,眼下霍离受伤,若真与萧重楼那个嗜血的牲口对上,我定然会害了霍离。
霍离的手一顿,开口做简单解释:“他同样受了伤。”
我微微一思索,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萧重楼与妖龙纠缠大概也受了伤,难怪萧重楼会善罢甘休,我扶着霍离进入一处地下石宫休息,此处地宫十分隐秘,且长长的石案前一直点着长明灯,霍离盘腿坐下,开始回复真元,我在他身旁为他护法,看着闭目的霍离,有些愧疚。
霍离受伤我帮不上他,霍离与妖龙搏斗我也帮不上他,霍离在受伤的情况下,还在萧重楼面前护我。我真的很没用,处处拖霍离的后腿,还大言不惭的和霍离说,自己跟在他身后绝对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困扰。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霍离仍然盘腿疗伤没有睁开眼睛的趋势,地宫中长明灯一盏盏,散发出柔和光晕,我一眨不眨的看着霍离,直到看到霍离睁开他漆黑的眼眸,看到烛火倒影在他眼中跳跃,我盘旋的一颗心才真的落下,蹭过去问他:“你感觉怎么样了?”
霍离喉结微微上下移动,声音有些沙哑:“无碍。”
我立刻拿出早早为霍离准备好的水递给他,霍离接过饮入喉,晶莹的水顺着他唇角滑落颈脖,我咽口水,霍离这人竟能将水喝的这么诱人,我撇开目光有些尴尬:“你伤若好了,我们就快些去寻你要的东西吧,东西找到了我就不跟着你了。”
霍离眼睛微眨带着些疑惑,我干笑几声:“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为何?”霍离问,面上、唇上不带任何情愫。
为何?因为我已经不安了,萧重楼说,若霍离护我便是与魔宗过不去,若我的存在让霍离惹上魔宗这样的大麻烦,我良心会更加不安。
我低头:“也不为什么,就是想一个人历练,你也说了我历练太少,若一直跟在你身后,心里知你会出手相救,定然不会真的豁出性命,又何谈突破。”我目光落在霍离修长有力的十指骨节上。
“看着我。”霍离轻声叹息,我抬头看到他身后的长明灯微微摇动,我看他背着光源,直长睫毛在眼脸下打上阴影。
“你所言是真?”他问,我愣怔不说话。
他拂拭衣袍处的褶皱,语气略微轻松:“也好。”便再无一言。
他说的轻松,但我却听出无奈。
我不懂他的“也好”是什么意思,也许他如释重负,我这个麻烦终于不再缠着他。我强颜欢笑:“这下你不用担心我缠着你啦,开心吧。”
霍离冷哼一声,身子靠在石宫墙壁上,脸偏向一边,我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一向话多的我抿唇也不说话,与霍离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各自休息,就在我昏昏欲睡之时,地宫忽然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我与霍离对视一眼立马起身,地宫的周围忽然落下结界,我手往结界璧上触碰却被结界弹开,随着结界的出现,我与霍离所在的结界圈里的地面开始往下陷,片刻我就与霍离沉入地宫最底部,顺着平滑的隧道滚落下去,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叹。
金碧辉煌的宫殿宫灯摇曳,玛瑙制作的流苏帘子“叮叮当当”的响,与宫殿格格不入的是,中央那泛着冰冷光芒的巨大囚笼,笼中是满身乌黑的巨大妖兽,它的眼睛发出幽绿色光芒,正阴森森的打量不速之客。
我私下以为,这妖兽是被困在此处的,等着我从天而降来拯救它。
我朝囚笼前靠近,霍离却低沉声音:“不好。”拉着我快速往上走,随着我们的动作,那黑色一团的妖兽忽然掀翻囚笼,张开血盆大口直立起来,我一看差点没吓瘫,面前的妖兽竟是个三人高的黑色猿,幽绿的眼珠骨碌转着,一张口皆是恶臭,嚯,这妖兽平时一定不注意个人卫生。
黑猿直接朝着我与霍离扑来,随着黑猿每踏一步,地宫就震荡一下,那流苏哗啦啦的响,一边是黑猿的鬼吼一面是玛瑙撞击的清越叮当声,合在一起听,怎么着都觉得诡异。
霍离将我拉至他身后,我心下感动,但霍离之前受了伤,虽说已经恢复了大半元气,但原先的实力肯定大打折扣,眼见着黑猿就要追上来,我将霍离一把推开朝着他喊:“跑,分开跑,你引开它。我找机会设下阵法,一同引它入阵。”
我话音一落,霍离已经一剑刺向黑猿的后脊,黑猿痛的嘶吼,霍离抽出剑不做停留转身在宫殿的巨大大理石柱间引着黑猿转弯,黑猿暴躁的追着霍离吐出火焰,双拳在地上打出一个个大坑,巨大的震动让我所设阵法的物品有好几次都散乱一地。
手忙脚乱中终于结下阵法,我冲着霍离叫:“将他引过来。”
我朝着黑猿打去一个掌心雷,空气中可以闻到黑猿黑色油亮皮毛的焦臭味,黑猿那阴森恐怖的碧绿眼睛朝我瞪,转了方向就朝我扑来,我借着流苏在黑猿头顶一踏,向后翻时狠狠两脚踹在黑猿背后,黑猿的身子往前倾。
可惜他在我刚设下的阵法前稳稳停下,不仅如此,还一爪将我设下阵法的旗幡给折断。转个头又将我借力的流苏一把撕扯开,我身子猛地往下坠,好在霍离一掌抵在我后背,减慢了我下落的速度。
我靠!谁来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妖兽智商会这么高,还知道阵法不能入。
霍离已经和黑猿斗在一起,身体有几处已经被黑猿凌厉的爪子挠破。
“霍离你再将它往我身边引。”我将黑色玄石在黑猿附近摆下,拽着黑猿尾巴的同时将最后一颗玄石摆正在坤位,与黑猿一起入了阵,一入我设下的阵法,周围辉煌的宫殿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四周是混沌的光晕,我的手还死死拽在黑猿尾巴上,被黑猿拖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头也不知撞在什么坚硬的物体上,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稳住心神看准机会才在黑猿身上贴上一张符咒,找了个时机冲出阵法。
阵法外,霍离面色凝重,见我出来似乎是松了口气,我朝他笑,额头有粘稠的液体往下落,我摸了摸,再看我的手,妈呀满手血!
意识有些昏沉,脚底软绵绵的但我还是往霍离那走,我看到的霍离晃晃悠悠,直到一双有温度的手将我身体稳住,我的眼睛才逐渐清明,而黑猿还在阵法内如无头苍蝇那般乱转。
霍离手指在我额头上一点,有清凉的感觉,我微微仰头看他仔细处理我额头上的伤口。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让我脸上的温度蹭蹭往上升,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