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思虽然知道薛云泽迟早会收到安如卿被关水牢的消息,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回眸看了一眼水牢,眸子敛了敛便安安静静的站在安如卿身侧。
“二弟这怎么转个身就到水牢了,朕还不知西楚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将二弟关起来”
薛云泽说的大气凛然,眉眼间挂着丝怒气,狭眸微眯,暗藏危险,目光瞄了一眼顾相思满是污水的衣服,又望向水牢,而后眉头紧蹙望向狱卒。
“皇……皇上,这和小的无关,是皇后命令小的把王爷和王妃关起来的”
那狱卒在得知二人身份时,一颗心早就被吓得噗通乱跳,眼下见皇上都惊动了,忙不迭的磕头求饶,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净,倒忘记了先前他是怎样对待安如卿和顾相思的。
薛云泽拧眉,厉声道:“你说是皇后将安王爷和王妃关起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在说到皇后二字时,分明压抑着滔天恨意,顾相思心生疑惑。
“是,小的不敢欺瞒,的确是皇后将王爷王妃送进来的”
狱卒此刻心里千般悔恨,但他更怕皇上知道他说漏嘴的事情,前者他顶多挨点皮肉之苦,可后者,却是命归西,思及此,身子抖的仿若筛子,惶恐不已。
“二弟,当真是皇后将你关进来的?”
“没必要和我绕圈,你想什么,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安如卿唇角一勾,面上挂起几分嘲讽,轻嗤一声,拉着顾相思的手直接错过薛云泽的身子大步离开。
顾相思被安如卿莫测的话弄得云里雾里,却还是乖乖的任由安如卿牵着离开。
-
安如卿和顾相思离开后,薛云泽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瑟瑟发抖的狱卒一人。
“安王爷和王妃进过里面了?”
薛云泽背对水牢,面上阴晴不测,眼里闪烁着凌厉锋锐的精芒,声音幽冷的在不大的空间里想起,若冷风轻渺而阴凉,惹得人心底惊颤不已。
“只……只王妃一人进去过”狱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声音透着颤颤畏惧。
“那你可提起先皇的事情了?”是问话,可狱卒分明听出了肯定之意,心底一凛,面上顿失血色惨白的仿若白纸一张,重重的将头磕在地面上,哀哭求饶:
“皇上恕罪,小的只是一时大意,皇上恕罪……”
眼泪鼻涕横流,嚎哭求饶的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激起阵阵回音,却已然被空气中的某种介质划破,再次传回人耳里,凄凉可怖,似地狱厉鬼哀嚎,令人心生恐惧。
“朕记得你家还有一个老母亲,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朕会叫人送些银两过去的”
一句话,便已注定了狱卒再无力可挽的命运,狱卒听罢,心如死灰,凄凉一笑,叩头谢恩。
望着安如卿和顾相思离开的方向,薛云泽眸色如海深沉,让人无法猜拟出他的心思。
-
“我们现在是要出宫吗……阿嚏”
顾相思身上沾着污水,恶臭不说,深秋的凉风一吹,刺骨冰凉。
安如卿听到顾相思的声音似乎带了点鼻音,眉头紧蹙,哀怨的望了她一眼责怪道:“水牢的水那么脏,怎么能下去,赶紧把衣服披上”
顾相思揉了揉酸痒的鼻子,将安如卿递过来的外罩推回去:“没事,熬些姜汤就好了,你衣服一看就很名贵,脏了就浪费了”
“这会儿知道衣服名贵了,那你当时怎么不想着你身上衣服也很稀罕,听话,披上”
虽是责怪,可更多的却是心疼,不由分说,便将外罩套在了顾相思身上,大手拉着顾相思便向着药监阁走去。
顾相思拗不过,只能撇撇嘴披上了衣服,心里疑云窦生,拽了拽安如卿的手问道:
“你说皇上是不是很讨厌皇后啊?”
否则,她怎么在薛云泽语气里听出几分嫌恶。
“恩,还不算笨”安如卿似笑非笑的捏了捏顾相思的鼻子说道。
顾相思的鼻子有些不透气,被他一捏,顿时感觉堵了棉花一般,难受的紧,当即一把拍掉他的手,使劲吸了两下鼻子,却不成想堵塞的更难受了。
“为什么,皇后不是孙太傅的女儿嘛,兄长又是西楚大将军,靠山如此强大……我懂了”
顾相思话还未说罢,便已明了,怕又是离不开那四个字“功高震主”
在原主记忆里,大将军镇守边疆,缕缕击退边疆意图侵犯西楚国土的贼人,是以在民间有很高的名望,而孙太傅博学多闻,虽不知私下里怎样,可对外却是个大好人形象,甚的百姓信赖。
可这在皇上心中,却是万万不能忍的,尤其是阴险多疑的薛云泽。
“唉,伴君如伴虎啊,那水牢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顾相思记得先前司衣坊的王姑姑,悄悄派人去打探过她和安如卿的身份,虽然顾相思当时没点破,可她也听得清楚,王姑姑明明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为什么在她和安如卿被皇后关进水牢时,王姑姑不站出来解释。
再者,依安如卿的性子,又怎么会乖乖的任人打压。
“是薛云泽想借我的手除掉皇后一族,我若不配合,也会有下次”
安如卿笑的意味深长,眼底却生出了清冷幽光,甚至还藏匿着凉凉嘲讽。
薛云泽这步棋走的险却精明,利用安如卿打压皇后一族,就算到时不能彻底除掉皇后一族,却也就此在二人之间点起仇恨的火苗,安如卿虽然勉强应付的过来,却也会大伤元气,而在此期间,若薛云泽寻到那人,就算安如卿恢复过来,也无力抵抗了。
只是,薛云泽千算万算,却怎么也算不到安如卿身边有顾相思这个异端出现,就算寻到那人,薛云泽和安如卿,依旧是呈势均力敌之势。
顾相思听得糊涂,揉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懂什么意思:“薛云泽在找谁?”
难不成像三国演义一般“得卧龙着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