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击败了一头赤狰,但徐长生付出的代价也不少,他的左臂左拳虽然长出了与右手相同的鳞片,但稍晚了一步,在鳞片出现之前,赤狰二就在他的左臂上留下的深深的伤口,现在可以看见,一丝丝血液从鳞片下渗出,虽然缓慢,但情况不容乐观。
必须速战速决。
徐长生是这样想的,还活着的赤狰一必然也是如此,尽管腿伤影响了它的动作,但同类的死亡反而刺激了它的杀戮与嗜血欲望,兽魔从不会因为同类的死亡而痛苦,它们仅仅拥有黑暗的情绪与智慧。
赤狰一头上的尖角颤抖,天地元气被飞快地吸入其中,转化成灾厄元气,再将灾厄元气化成了它的烈火,从转化效率来说,兽魔将天地元气转化为灾厄元气的速度,要比炼气士制造真气的速度要快多了。
刺眼的烈焰光芒在赤狰身上腾起,它为减少腿伤带来的影响,四肢着地,向徐长生奔袭过来,炙热的火球先一步喷出,砸向徐长生面门。
徐长生这才刚刚转过身来,他急忙再次将双拳在胸前一碰,龙头爆发出一声龙吼,扩散的真气撞击火球,两方相互崩散在空气中,然而藏在火球后冲锋过来的赤狰一并未被徐长生看见,泛红的尖角虽然是赤狰的能量器官,是它的弱点之一,但同样也是它的一种武器,如刚从火炉里取出的剑刃,直直地刺在徐长生的左手手背上,刺穿了鳞片,刺痛与炙痛同时传来!
徐长生闷哼一声,被顶的后退几步,后背撞上了一颗大树,左手一软,才将赤狰的这一记突刺卸去,然而左手手背上的鳞片已经破碎了一半,而赤狰也借助这个机会,将两只兽爪扣到了他的肩上,尖锐的爪子刺穿了皮甲,刺入了肌肉中。
徐长生与赤狰在这一瞬间对视,赤狰那猩红的双眼迸射出血红的杀欲,直刺入徐长生心底,烈焰的温度已经悄然升起,将从徐长生的双肩伤口,烧入他的体内,要把他烧成灰烬。
“我,不会死在这里!”
徐长生猛吸一口气,涌入鼻腔气管肺腑的尽是炙热的空气,但这无妨,他体内的血脉力量迅速与真气混合运转,激活每一寸所需要的肌肉筋骨,腰间的令牌法器隐约发出轻响,被他催动到极致的大脑与法器瞬间完成了龙拳的一式新构筑,真气从双臂涌出,原本松开的双拳再次紧握,肌肉、骨头的运动带来了极为细微的声响,但这些声响却被气血所放大,融入龙拳的拳势之中——
吼吼吼!
龙的咆哮声从徐长生的双臂中发出,连续数声,每一声都与常人说话的音量无异,但每一声都将真气以独特的结构释放出去。赤狰的尖角与他距离太近,这些真气迅速碰撞上去,激发了天地元气与灾厄元气的混乱,赤狰刚刚酝酿起的烈火竟然如没了油的打火机,在点着的瞬间仅仅迸发了一丝火花,就立刻熄灭。
这突然的变化让赤狰的进攻为之一顿,也为徐长生争取到了一线生机!他奋力踢出一脚,正中赤狰腹部,迫使它拔出了兽爪,紧接着他无视了双肩的剧痛,一个箭步欺身上前,双拳内气血翻涌,左右拳交替连挥,每一拳所带出的声响都融入龙吼之中,真气所制造的龙头在他的双臂周围接连闪现,连续打断赤狰的反击。在赤狰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徐长生一拳轰出,击断了赤狰的几根肋骨,将它击飞出去,紧接着纵身跃起,双拳握成一锤,顶着赤狰最后的烈焰,全力砸下,砸得赤狰头颅一歪,脊椎断裂!
死。
徐长生坐在赤狰一的尸体上,喘息一会儿,站起身,走到赤狰二身前,看了看还在苟延残喘的赤狰二,抄起它的断角,用力刺入了它的心脏!
死。
终结了两头兽魔性命的徐长生,才像是脱力一般,直接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身上的衣服大片焦黑,皮肤上也有许多烫伤,除此外还有抓伤,失血不少,灰头土脸的。
但他还活着,甚至还称不上是受重伤,就杀死了两头兽魔。徐长生明白,经过了这一战,他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现代洲墟的炼气士,这是他探索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徐长生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鳞片竟然悄然收回了皮肤内,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般,这不禁让他有些吃惊,他想了想,运起最后的一些真气,注入法器,右拳一抬,试着释放龙拳,那鳞片立刻从皮肤下钻了出来。
“这……已经融入到道术里了吗?”徐长生摸了摸鳞片,触感冰冷,他想起兰子珺曾说过的一些道术分类的知识,例如同样是操纵火焰的道术,火行道术是用真气改变温度,制造火焰,以形成特殊结构的真气作为薪柴,从而形成不同的火焰,而木行道术则是先激活远古基因,妖化,再以变异器官来释放火焰,就像是巨龙喷火一样,与赤狰释放火焰的过程反而有些类似。
这一例子说明,哪怕是表现相同的道术,其根源也可能不同。徐长生双手出现的鳞片,应当归属于水行道术的一环,只不过由水行道术而产生的妖化极为少见,大多数反而是妖化后使用水行道术的武功来辅佐木行道术的释放,例如梧桐曾用过的四象星宿术中的东宫青龙·尾火虎。
“先不管了这些了,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在野外过夜,要赶紧回到城里才安全。”徐长生打定主意,费了一番功夫找回自己的背包,把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然后取下了两头赤狰的尖角,作为自己猎杀了两只兽魔的证明,然后就向荒阳城的方向赶去。
……
此时,在荒阳城的某个偏僻餐馆中,一个男人坐在角落,目光在窗外移动,似乎在漫无目的的等待。但如果孟思夏在场,她一定会认得,这男人就是她的接头人,夜枭的谢先生。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步伐匆忙,衣着灰暗,头上还戴着帽子,帽檐扣得很低,似乎怕被人认出。他坐在了谢先生后面的那张桌子旁,与谢先生背对而坐,然后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水。
“你迟到了。”
谢先生突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