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晗看不下去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猛然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
非瞳也站了起来,但是不小心牵动伤口,痛得“嘶”了一声。
赵晗头也不回,“好,我如你的愿,你就待在这里,要是靳陵真的能找到你,那我就从此再也不过问你的事。”
说完后,径直地往前走了。
非瞳愣在原地,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将自己丢在这里么?
她心里有几分喜,又有几分涩。
喜的是他终于不再抓着自己不放,涩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离开的背影觉得他是那么寂寞。
他和自己一样,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有什么亲密的人,她只有禾玉,而他只有小宣子。
她张了张口,却终究是没有叫住他。
于是他就这样一步也没有回过头渐渐地消失在视线里。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满怀希望。
不知道靳陵现在怎么样了,她的武功已经恢复,所以她并没有太过担忧,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离开这里再说。
这里的地势太过复杂,自己又有伤在身,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找了根棍子用来探路,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
非瞳最怕爬行类的东西,上次靳陵让靳祯用蛇吓她那次真的是令她差点魂飞魄散,现在她只身一人,清晨的时候这里就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东西,有时是地上突然出现的手指长的通体黑色的虫子,有时是树上突然掉落下来的青虫。无一不让她惊吓一番。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此刻她眼前就有一条蜷缩在一团的蛇,它通体黑得发亮,并且看上去滑溜溜的。禾玉曾经跟她说过,三角头细尾巴的多半都是毒蛇,而她现在面前这条就正是三角头细尾巴……
路很窄,要是要往前走就必须从它跨过去,可是非瞳却愣是不敢。
她身体微微颤抖,如果靳陵在的话,她恐怕会吓得叫出声并且躲在他身后,但是现在只有她自己。她逼着自己镇定冷静,环顾四周并没有可以绕的路。
该怎么办?
她握紧了手中用来探路的棍子,如果用这棍子将它打飞,然后趁这空隙快速过去会不会成功?
冷汗从她额头上冒出来,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上前走了一步,那条蛇本来好好待着没有动,不知道是不是非瞳的动作惊扰到了它,它扬起长长的身体看了这边一眼。
非瞳吓得往后一退,那蛇开始扭动着身子朝她的方向过来。
糟了!
她暗叫一声不好,她不停地往后退着,一不小心一个脚步不稳就摔倒在一边的草丛里去。
那条蛇并没有停止移动,朝着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非瞳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巨大的恐惧感使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拼命想要逃,但就是动不了一步。
眼看着那条蛇就要逼近她的身体,她突然闭上眼情不自禁地开口叫了一声,“靳陵!”
“咻!”
一颗石子从空中飞过来,堪堪打中那条蛇的七寸,蛇挣扎了一下,然后倒在地上不动了。
非瞳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倒在离她不过一臂远的蛇,它已经不再动了。
她惊魂未定,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远处一个身影慢慢走近,不一会儿就到了她的面前。
非瞳看见白色的衣角慢慢抬起了头。
“是你……”
她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她。
“你为什么要回来?”她问。
赵晗冷着脸,“因为我后悔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走远过,他不愿意承认因为之前看到非瞳陷入靳陵的回忆所以才闹情绪一走了之,他安慰自己道,他只是太仁慈,不忍心看她就这样死在这荒山野岭。
他将她轻轻扶起来,“和我想的一样,若是没有我,你迟早会死在这里。怕么?”
非瞳慢慢点头。
“还任性么?”
非瞳张大眼看着他,眼泪流下来,摇摇头,“赵晗,为什么是你。”
他嘴角微微上扬,“别说了,走吧。”
他握住她的手,动作难得的轻柔。
非瞳此时也并没有挣脱,她的脑子一团乱,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太多的变故。
她已经麻木了。
两个人身上都有伤,所以都慢慢地走着。
太阳慢慢升上来,阳光很暖,他们静静地这样走着,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场面确实无比静好。
赵晗心里难得的平静,此刻的她是如此的乖顺,他甚至心里暗暗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另一边,靳陵和小宣子等人早就已经斗得精疲力尽,后来小宣子担心赵晗的身体下令撤了,秦旭问要不要追,靳陵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不追,他要去将瞳儿找回来。
秦旭有些欲言又止,靳陵发现他的异常,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想了想,觉得不能瞒着他了,便坦白道:“殿下,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大将军已经得知你的下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找到这里来。”
靳陵惊讶,“他怎么会知道的?”
秦旭摇头,“此中详情我也不是很了解,小将军传书中只写着行踪泄漏,速回。”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靳陵沉默了。
怎么办,瞳儿现在失踪了,要是赵晗找到她将她带回赵国的话不知道他又会怎样折磨她,他答应过她的,不可以丢下她一个人。
但是他还不容易才逃离赵晗的魔掌,难道现在又要送上门去么?那他这一次的潜逃岂不前功尽弃又回到了原点?
“殿下?”秦旭见他出神,便叫了他一声,“我们现在是回大元,还是去找少司命?”
靳陵凝神,“找。”
秦旭听罢神色复杂,轻叹一口气,“那好,我们这就行动。”
但是他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小宣子先他一步找到两个人。
非瞳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不得不跟着赵晗再次踏上了回赵国盛都的路。
当她上马的那一刻,她朝一个方向望了望。
靳陵,你最好不要来找我,回去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