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应该是很多人都具备的性格,尤其是在一个你曾经或者是现在,都为之心动的人的面前。在交流之中,一方显示得过于强势,就很容易促成另一方的逆反心理。所以,倔强虽不同于愤怒,不过它所能酿造的威力,又根本不弱于愤怒。
不过这种情绪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夜染尘和琴星雅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张残暗自叹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后悔,貌似自己刚才说话确实有点冲了。但是像矛盾这种事,素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简单来说,有什么事情有什么话,平心气和的坐下来谈,又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只听动静,就知道这场宴会已经散场,所以张残在回去的路上,仍旧在不住的思考:自己在大同府中所扮演的角色,究竟该何去何从?要不要一会儿低个头认个错,向琴星雅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如果自己这么做的话,她会不会朝自己笑一下?
唔……
可以想象得出,那个笑容一定会美到令自己刻骨铭心的。
不过,真的就这么放过周心乐?
然而下一刻,一丝明悟忽然涌上张残的心头:冷光幽不止一次的损过自己,说自己从来都没有独立完成过一件漂漂亮亮的事情。那么自己好不容易浑水摸鱼,有惊无险的进来了大同府,难道又要浪费这个自我锻炼的时机,再度“与人合作”的去成事?
彼此合作,团结在一起,才能产生更为巨大的力量。
因此,张残其实还是很讨厌个人英雄主义的。
但是,同伴能靠多久,又能让自己依赖多久?在此之前,张残一次次被人威胁被人利用的时候,他不只一次告诫自己:到了最后,能够依靠的,其实只有自己。
想到这里,张残忽然觉得全身一阵畅快和轻松,因为他决定,要完全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将眼前所有的困难,全都一一解决,全都完美解决。
他不相信,他真的什么事都办不成!他也不相信,他真的只能作为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角色!
回到自己的屋内,木小雅正端着一杯清茶,悠悠地品味着。
看见张残进来,而且一副不搭理她的样子,她倒是先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张残笑道:“夜了,早点休息,收起你的好奇心吧。”
木小雅咯咯一笑,放下了茶杯,意有所指地说:“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张残看着木小雅怡然自得的样子,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小雅抿嘴笑道:“啊,小雅说了不该说的事情了!请夫君赎罪!”
张残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借着烛光,一边欣赏着木小雅如花般嫣红的俏脸,一边笑道:“别告诉我,琴星雅已经嫁给了夜染尘。”
木小雅哂笑了一声:“先告诉小雅,你是怎么认识琴姑娘的?”
张残不置可否,不咸不淡地说:“仅仅一面之缘罢了,不过却已经中了她的毒。”
木小雅饶有兴趣地问:“那夫君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琴姑娘多一点?”
张残被木小雅这么兜着圈子,略微有些不悦,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你我之间,还在意这个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吹了蜡烛之后上床上说去。”
木小雅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拍案而起。不过下一刻,她又绽放出笑容,坐了下来,轻声道:“半个月前,你的心上人在一场公平决战之中,输给了一个人。”
张残心中一紧,脱口而出:“宫本灭天?”
木小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巧笑嫣然地说道:“夫君猜的真准!”
张残愣在了那里,但是思绪却一下子回到了几个月前。
在泗州城的那趟行程中,东瀛人专程来找琴星雅,希望琴星雅能够嫁给他们的“少天皇”。而琴星雅也曾亲口承诺,倘若这个少天皇,也就是宫本灭天,能够胜她一招半式的话,她便答应这门亲事。
琴星雅输了?她不是天生百脉俱通的习武奇才吗?宫本灭天竟然真的能够赢了她?
张残看着木小雅脸上的欢快,低声问道:“你没骗我?”
木小雅看见张残这个样子,如吃了蜜糖一般甜蜜地笑着:“千真万确!半年之后,宫本灭天就会亲自上峨眉去提亲!哦,夫君不必如此,万一琴姑娘出尔反尔耍赖不认账,也不是不可能的。”
出尔反尔,琴星雅绝不是这样的人,这一点张残深信不疑。
张残久久不能言语,只是愣愣地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木小雅怂恿道:“实在不行的话,夫君现在赶紧摸去琴姑娘的闺房,拔了宫本灭天的头筹不好吗?”
这一次轮到张残霍然而起,死死地看着木小雅。而木小雅那双清澈又显得无辜的大眼睛,根本无所畏惧,反而继续笑道:“夫君生气啦?”
张残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将宫本灭天已经判了死刑。虽说现在自己还和宫本灭天有一点差距,但是张残更相信经过自己的努力,只要自己能够将一指头禅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足以克制宫本灭天的凤凰胆之威力。
张残平复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不早了,睡吧。”
木小雅这么“痴痴等待”着张残的归来,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张残,在她的心里,折磨张残已经是她唯一的乐趣了,所以她笑着说:“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琴姑娘就下榻在祥云客栈,夫君当真要辜负这迷人的夜色,不与琴姑娘秉烛夜话到天亮吗?”
张残看了木小雅一眼,想了想,很低微地说:“你真的已经伤到了我了,请你,别说下去了。”
木小雅双目为之一亮,然后欣然道:“小雅不介意和琴姑娘共侍一夫的,真的!”
张残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请你,别说下去了。”
木小雅咯咯一笑,柔声道:“夫君不相信的话,小雅现在就去叫琴姑娘一声姐姐。”
张残就这么看着木小雅。
木小雅还是不为所动,若无其事地说:“当然喽,前提是人家琴姑娘能够看得上你。”
“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的表情很古怪?”张残淡淡地问道。
木小雅审视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确实很古怪!像极了一条可怜虫。”
张残哈哈笑了出来:“错了,其实这个表情,是代表着我的情绪,正处于一个极不稳定的状态,一点就着。所以,我亲爱的娘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一定要记清楚了——今后,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招惹我。”
在张残说到“今后”之后的几个字时,张残几乎就是一字一顿般从牙缝中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