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易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坚毅的女子,无形中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严易似乎也明白了自己上战场的意义。
北疆之事暂且按下不提,且说这严易去了北疆之后。平帝的心也放了下来,暂时也不怎么理会北疆之事。
可还没等到平帝缓下劲来,后宫中便出了大事。叶红妆在堂秋宫内自裁了,等宫人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已经硬了。平帝赐了妃制安葬,真是觉着有些对不起红妆。
之前德念那样乖的女孩子,就这样被皇后所害。可无奈于叶家没有追究,皇后也同样矢口否认。当时的目击者也被叶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平帝就算再怎么想要惩戒皇后,也找不到把柄。
“皇上,红妆已经送出去了。皇上还请节哀。”皇后却还是装作一副伤心的模样,用手轻轻的擦着眼角的泪。
“恩,知道了。”平帝看不惯皇后假惺惺的样子,便抬手说道。“皇后也辛苦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歇息吧。”
“是,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皇后点头,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提步走出了宣室殿。平帝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按理来说,叶红妆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女人。平帝也不至于为了叶红妆的死而伤心,可是如今瞧着,平帝倒是病怏怏的,丝毫没有精神气。就算是对着自己,也懒得再应付了。
“娘娘,咱们先回宫吧。这几日张罗丧事,眼眶都熬红了。叶红妆也真是个不省事的,寻死觅活的,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如今还要连累娘娘忙上忙下的。”崔旭将手炉给了皇后,现在已经快入秋了。‘
皇后的身子弱,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翠袖出门时便带了一个炉子,现在看着皇后哆哆嗦嗦的模样,便觉着今儿这个手炉拿的正是恰当。
“是啊,也不知这个丫头是怎么了,寻死觅活的,没有半点叶家的气节。”皇后点头,埋怨道。这叶红妆的母亲作死也就罢了,还带着女儿一起疯。
将叶家的信息透露给皇上,能给这娘两个什么好处,真是吃里扒外的狗。
皇后越想越生气,恨不得将地底下的叶红妆拉出来打上几下泄气。没想到皇上还会给这个死丫头妃制的葬礼,真是浪费国家财力。
“娘娘,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倒是不值当了。”翠袖拍了拍皇后的后背,宽慰道。眼瞧着天色转凉,皇后本就有背疼的老毛病,现在还是先预防预防。
“不必拍了,约拍越疼,当年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就知道有今天这种疼的时候。”皇后笑着将翠袖的手推开。
这背上的伤疤还是当年同平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弄的,那时候正巧赶上秋季狩猎。皇后一个庶女,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才将主母说动了,带自己去猎场。
那时候的皇后便已经野心十足,寻着机会了,便上赶着往当时还是太子的平帝身上凑。正巧,那时候平帝的马失控了,将平帝掀翻在地,一蹄子就要踩上去。皇后连忙扑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了那一蹄子。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皇后也就成了太子身边的良人,自此才有了当皇后的机会。
“想当年,我用自己的身子去救他,没想到如今他这么凉薄。果真是只见新人笑,未闻旧人哭。”皇后想起那件事,便感慨万千。平帝方才的模样,可不就是过河拆桥的典型吗。
“娘娘。”翠袖伤感的擦了擦眼角,似乎要垂泪。
“你也不必伤心,既然皇上无情,本宫又何必对他掏心掏肺。”皇后见翠袖那般模样,便笑着劝慰道。将手搭在翠袖的肩上,皇上想要灭了我叶家,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帮他坐稳了这个位置。
“娘娘,你打算?”翠袖听皇后这般说,有些诧异的问道。将手搁在脖子上,做出了一个抹脖的动作,小声的说道。“娘娘,你莫非想要将皇上?”
“瞎说,我哪里有这个胆子。”皇后失笑,敲了敲翠袖的脑袋。“这般大逆不道,就不怕被人听了去。”
两人正走在一条僻静的路上,四周连一个行人都没有。翠袖自然是不担心的,笑着低了头。
“娘娘,是我错了。日后一定小心谨慎。”
“恩,知道就好。你呢,一向是个胆大心细的,这是你的优点,别丢了。”皇后点头,笑着往前走去,看着这四周簌簌的秋叶落下,便觉着心中一片凄凉。
转眼间又是一个秋季,也不知远在北疆的老熟人过的怎么样了。
“翠袖,天气冷了,听说庆墨阁一向都很冷的,你弄些厚被子厚衣物送给太子,说清楚了是本宫送的。”皇后笑着说道,将手里的手炉攥的紧紧的。
“恩,奴婢知道了。回宫之后就立马去办。”翠袖知道自家主子这是要动手,便弯起嘴角表示赞同。
“还有,将我柜子里那些书送上几本。那可都是好书,庆墨阁没有的。”皇后又说道,捂着嘴笑了。
“是。”
翠袖回宫之后,便将东西拿了,亲自去了一趟庆墨阁。这太子正跟着京墨练字呢,老头插着腰不准翠袖进。
翠袖无法,只得将那东西放下了自行回去了。
那老头看着这地上堆着的东西,也是很感兴趣。瞥了一眼里面正在专心致志写字的太子,将自己的手伸进了那几个大箱子里面。
见里面都是些花花哨哨的杯子衣裳,也没什么兴趣。就在老头快要放弃的时候,却突然在一个小箱子里面发现了新鲜玩意。
那是几本华丽的册子,老头将那册子翻了出来。看着那不堪入目的华丽封面,真是恨不得笑出声来。
皇后可真是厉害,送给几岁大的小太子春宫图,这心思真是恶毒的很。
没想到叶家的女人行事作风这样的不堪,老头笑眯眯的将那册子拿火烧了。想来着册子也算是叶家的传家宝贝,看着它们被烧成这样。老头也开心不已,转而进了庆墨阁,拿了些女诫女德之类的书放进了原先的小箱子里面。
“陈公公,你过来一下。”老头朝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太监说道。那小太监巴巴的跑过来,听见老头喊,还是颇有些激动的。
他才进宫不久,见有人这样跟他说话,开心的不得了。
“你呢,去把这些东西交给平公公。你知道平公公吧,就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见那小太监点头,便接着说道。“你把东西交给他,就说是皇后给的。问起是谁吩咐你的,就说是空寂老人说的,明白吗。”
“恩,知道了。”那小太监笑嘻嘻的将那些箱子一把搂起,屁颠屁颠的往宣室殿去了。去找到了平公公,将老头教给他的话尽数说了,提起空寂老人的时候,平公公的脸色明显变得恭敬了不少。
那小太监也是个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平公公对那个老头的敬意。现在看来,真是应该好好的讨好那个老头。没想到这么多天下来,住在哪个小房子里面的老头是个大人物。这几天来自己真是瞎了眼了。
“恩,你先回去吧。好好的照顾空寂老人。”平公公派人将那些箱子抬了进去,转身对那个小太监说道,顺便还将腰间的一块玉佩交给了那小太监。
那小太监千恩万谢的将那个玉佩接了,欢欢喜喜的回去了。心中想着要弄壶好酒去犒劳犒劳那老头,也算是感谢了。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送给太子的东西。尊上说给你送过来。”平公公进了屋子,将那些箱子亲自搬进了平帝的房间,小声的说道。说去尊上时,平帝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一下。
“恩,尊上大概是看不下去皇后的作为了。将这些箱子都送回皇后,说是朕赏赐的。”平帝哪里不知道老头的意思,若是太子亲自将那箱子还了回去,只怕皇后会因此报复。
“是。”平公公将那箱子又搬出去,真是累死人了。
“师傅,你在外面偷偷摸摸看些什么呢。”且说在庆墨阁,京墨让太子先练字,将手里的笔搁下了,见自家师傅在门口憋着笑,也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
“恩,我没干什么。就是做了件好事,心里开心。”老头笑着摇头,将手里剩下的一本春宫图给了京墨。“你猜猜,这是谁送过来的?”
“皇后?”京墨不屑的推开那本册子,猜测道。
“真是聪明,当年教你的东西也算是没有白教。”那老头点头,将那春宫图放进了自己的怀中。“我觉着这一本还不错,就留下了,其余的我都给烧了。对了,徒弟,你要不要看看。”
“不要。”京墨素来高雅,哪里瞧得上这些东西。嗤之以鼻的将那册子从老头的怀里拿出来,取了火折子,一并烧了。
“唉,你干嘛呢。”老头没有拦住,有些可惜的说道。“这可是唐兄画的好东西,你就这样烧了?”
“师傅,你别逗了。我知道你就是想要拿这个册子去换酒喝。”京墨不屑的打开自家师傅的手,责难道。“你也不想想,若是哪一日太子看见了那个东西,你要怎么解释。”
“行行行,你说的有礼。”老头见自家徒弟一脸义正填膺的模样,便无奈的摇摇头。
两人正说着,一只鹰便突然飞了过来,歇在了老头的肩膀上头。
“哎哟,吓死老头我了。”老头惊慌未定的拍了拍胸口,转而看见那鹰腿上绑着的纸条,这才想起来,这个鹰是白青阁特殊的信物。
“莫非是张清九那个混小子传来的东西。”京墨见那鹰,也想了起来,笑着说道。“张清九一双腿废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来找过我,我还以为他都已经自寻短见了呢。”
“瞎说什么,张清九那小子可怜的很,你就别笑话他了。”老头是真心关心可怜张清九,听见京墨这样说,心里头又是一疼。想起先前启新哭得乱七八糟的丑样子,老头就觉得心乱。
“我错了,快看看是什么东西。”京墨也有些伤心了,虽说张清九得到了启新,但是却没了腿,这个买卖怎么算也不大划算。
“好。”老头将那纸条拿出来,见上头的字后,便笑得合不拢嘴了。这小子,还学会先斩后奏了。
老头心头乐滋滋的,将那信交给了京墨。
“死老头,我明天就要娶启新了。已经摆好了美酒,你快点过来喝罢。晚了可就没了。”
那纸条写的随意极了,字迹也是龙飞凤舞的。可以看出张清九的心情很好,现在看来,他大概已经从失去双腿的阴影里面走出来了。
“师傅,没想到这两人真的在一起了。之前他那么喜欢我的那个小侍婢,没想到这样快就爱上了启新。”京墨笑嘻嘻的说道,想起先前张清九那神魂颠倒的模样,没想到这样快就转了性子。
“你不明白,这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年我就觉得这二人一定会是一对。看我这糟老头子眼光还是不错的吧。”老头笑眯眯的点头,将那纸条放进了怀中。
“好了,我就先走了。张清九说了有好酒,我已经等不及了。”那老头笑得嘴都收不拢了,看着那模样真是像是自己嫁女儿一样。
“等等,你去了。我怎么办,张清九可是我的好兄弟,这杯酒难道我就不能喝了不曾。”京墨见老头飞身就打算飞走,连忙用手拦住,有些害怕的说道。
“张清九请你了吗,你就上赶着去。好意思吗?”老头说道,将京墨的手扯开,表示并不想带他去。
“我不管,我就要去。”京墨撒娇道,倒是跟之前十一二岁的时候一模一样。老头看着心软,一时间也没有再拒绝。
“你去也可以,但是太子怎么办?”老头指了指里面乖乖写字的太子。“方才将皇后的东西送回去,现在咱们走了。皇后过来找麻烦,你要这个小孩子怎么应付。”
“这倒真是个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