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落跟邵南初道过歉之后又道:“虽然南初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南初,我不能答应你留下,我还是要去救人。”
邵南初:“……”
合着他刚刚都白说了?
“南初,我知道你担心我,在意我,哪怕是我的名声都不愿意让我受到损害。可是南初,我是个大夫,若是我不知道的病患,那便罢了,可我既然知道了,肯定是不能坐视不管的,毕竟我觉得如果用我的名声能换回一条性命的话,我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而且,沦落青楼的女子本来就可怜了,若是找个男子给她们看病,恐怕也不会尽心,到时候还会肆意嘲讽,那样对她们来说太不公平了。不管她们的职业是什么,但是她们也是为了要努力生存下去啊,所以南初,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白秋落说话的时候,抬头看着邵南初,眼巴巴的模样带着几分娇软和渴求。
邵南初看着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她,他觉得他拒绝不了。
终是轻叹一声,低低道:“真拿你没办法。”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怅然。
他方才拦着她,也是下意识的举动,然而她的坚持,却也让他舍不得去折断她的翅膀,既然舍不得折断,就只能护着她飞了。
邵南初想着,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瓣,道:“你去吧,不拦着你了。”
“欧耶,就知道南初你一定会同意的,南初你最好了。”白秋落说着,兴奋的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那南初我先走啦,等我忙完就回来陪你哈。”白秋落说着,欢快的开门冲下楼去。
邵南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还残存着她温度的唇瓣,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也是够可怜的。
明明不想她去抛头露面,不希望她被人盯上,置身于危险之中,可却偏偏舍不得她不开心,舍不得她为难,最后只能放手。
最关键的是,她昨日才刚回来,今日他们相处还没有一个时辰,她就抛下他去治病救人,让他独守空房,这让他真的……很不爽啊。
然而再如何不爽,他也只能认了。
打了个手势,让暗中的暗卫去盯梢附近行踪诡秘的人,将可能对她不利的人和事完全扼杀在萌芽中。
白秋落来到楼下,苏瑾寒还在那儿等着。
“瑾寒,我好了,咱们走吧。”白秋落说。
苏瑾寒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楼上,不见邵南初的身影,便问:“真好了?世子殿下同意了?”
“嗯,同意啦。他就是担心我,本身是没有恶意的。”不同于私下相处时尖锐的质问,白秋落这会儿倒是赶忙维护起邵南初,替他说话了。
“这样最好,只是你当真决定要随我去给她看病吗?”苏瑾寒再次问道。
毕竟她此番请白秋落救治的是一个妓子,她心里也是怪不好意思的。
“当然,难不成还是假的不成。”白秋落点头道。
她当初能救胭脂,眼下便能再救第二个。
“那好,你就这样去可不成,你得先去换一套衣服去。”苏瑾寒说。
白秋落毕竟是个女子,名誉自然重要,而且如今烟雨楼也是多事之秋,她自然不能害了白秋落,最起码换身男装再去,也算是一种遮掩。
白秋落知道,她的意思是要女扮男装。
所以便让苏瑾寒稍等,自己上楼换了男装,又简单的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容貌,这才下了楼。
随后,苏瑾寒带着白秋落前往烟雨楼。
马车上,苏瑾寒将晓红的事情告诉了白秋落。
原来早几日有人在烟雨楼喝酒,当然,也叫了姑娘,可是对方不按规矩办事,本只要伺候一个人的,可对方却不守规矩,强迫那接客的姑娘伺候两个。
这便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那两人还不是什么好货色,喜欢虐待,最后那个姑娘被虐待得遍体鳞伤,只剩了一口气。
那个被虐待的姑娘便是晓红。
苏瑾寒说着,轻叹口气道:“晓红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身上都是鞭痕和淤青,还有些被火烫过的伤口,如今隐隐有些发炎了,最严重的是下面,撕裂了不说,还被他们用尽法子折磨,如今还时不时的出血,若是再不救治的话,怕是性命真的保不住了。”
“晓红既不情愿,为何不求救?”白秋落闻言心生不忍,问。
“他们将晓红的嘴巴给堵上了,晓红说不出话来,自然无法求救。”苏瑾寒说。
白秋落顿时愤愤不平,骂了一句“畜生”之后,又骂世上男人没个好东西。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将邵南初也给骂进去了,便忙在心里替他开脱了一番。
她又想到了自己穿越前看到的车祸现场。
明明说要出差的孟云舟却和另一个女人在同一辆车上发生了车祸,而她接到急诊赶赴现场,将他们接回了医院,还要亲自操刀替他们手术,真是恶心死她了。
关键是,手术完她竟然还穿越了。
天知道她当时多想骂娘啊。
不过好在她后来遇到了邵南初,他对她倾心以待,让她弥补上了这段伤,不然她得气死。
马车很快来到了烟雨楼,白秋落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是烟雨楼时,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她和这烟雨楼也算是有缘了,上次在这儿救了胭脂,没想到如今又要来救另一个妓子。
只是相比起上一次的繁华奢靡,此时的烟雨楼因为被查封,却是显得冷冷清清的。
苏瑾寒带着白秋落从后门进的楼,随后上了二楼,去了晓红的房里。
晓红的房里有两个人守着,分别是钱儿和莫姨。
钱儿和莫姨欢天喜地的接了苏瑾寒进来,却不住的往她身后张望,“小姐,大夫呢?”
“这儿呢。”苏瑾寒直接将白秋落拉到身前,说。
两人怔怔的看着白秋落,眼中的失落很是明显。
“小姐,这……晓红的情况很不好,可开不得玩笑,这小公子这么年轻,怕是连针都拿不稳,如何能治晓红的伤?”莫姨轻声开口,虽然极力忍耐,却也不由得流露出了埋怨之色。
苏瑾寒知道她们不相信白秋落,却也不挑明,道:“难不成你们想找个老头来给晓红看伤?若是晓红知道自己赤身裸体叫一个老大夫给看了,便是醒了,怕也是要别扭埋怨了。”
“小姐想让他看晓红身上的伤?”钱儿顿时面色大变,惊声道。
“咦?是啊,怎么,有问题吗?”苏瑾寒奇怪的看她。
钱儿脸色难看,莫姨也同样如此,还是莫姨开口道:“小姐不要说笑了,虽然晓红是妓子,但是也当不得如此羞辱,只需找个大夫把个脉,再开些药调理便是了。”
显然,她们都觉得,苏瑾寒是在故意羞辱她们,并不是想要真心实意的帮她们的忙。
苏瑾寒闻言顿时好笑,道:“你们想什么呢?她是我的好友,乃是一个姑娘,医术精湛,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帮忙,要她给晓红救治呢。再说了,你们都说了,晓红身上的伤那么严重,伤口肯定也需要处理,上药,不具体看,如何能够胡乱开药?”
莫姨和钱儿听说白秋落是个女子,眼神更加抵触了。
苏瑾寒说的道理她们也明白,只是如今,她们可不曾见过什么女大夫,而医婆可是害死了不少人的,她们可不敢相信苏瑾寒带来的人,即便苏瑾寒信誓旦旦。
“多谢小姐好心了,只是晓红的情况严重,还是让个有经验的老大夫前来号个脉,开副药方吧,我们以往也有姑娘受伤,都是这么处理的。”莫姨道。
显然,她们对于让白秋落给晓红全身检查治病的事情很抵触。
苏瑾寒自然看出来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此番是你们求到我府上,我才多管闲事的,你们以为我朋友是什么人?她都不介意你们的身份,前来给晓红救治,偏就你们这样叽歪,咱们走,晓红不治了,烟雨楼的事我也不管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其实苏瑾寒算得上很好说话的一个人,虽然重利,但也重情,这点体现在她对身旁朋友的态度上。
她是个真正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是那种在战场上能够让人安心将后背交付的人。
虽然她想彻底的将烟雨楼收归己用,但是她却舍不得让自己的朋友受丝毫的委屈。
所以当莫姨和钱儿对白秋落表现出之意和不屑的时候,苏瑾寒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她们。
而白秋落对于她们说的话不知因果的,听不很懂,所以也不吭声。
反正她是苏瑾寒请来治病救人的,就听苏瑾寒的好了。
眼见苏瑾寒拉着白秋落转身就走,丝毫都没有要停留的意思,看着也不像是故作姿态拿捏她们,莫姨和钱儿顿时慌了。
要知道,苏瑾寒可是她们如今唯一的希望,若是苏瑾寒当真撒手不管了,烟雨楼易主且不说,牢里的胡妈妈肯定是没人能救的,届时胡妈妈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哪怕两人再不情愿,也不敢再有意见,忙上前拦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