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多年前的一个报道中,一对白人夫妻,妻子在分娩时,却生下一对黑白肤色的双胞胎。
都不需要DNA印证,都可以肯定,双胞胎的父亲来自不同的人。
好像是传说故事的神奇存在,真的在现实中存在。
医学界给出的说法,一个女人在72个小时内,跟不同的男人发生关系,从理论上,就有可能生出不同父亲的双胞胎或者多胞胎。
当然,这种奇葩事情,发生的概率不到五百万分之一。
“很神奇吧,双胞胎却不是兄弟,而是叔侄。”
霍天青平静诉说着,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脸上的表情是空白,好像连悲伤都没有。
“所以,你与霍斯域……”
白念怔怔说着,整个人好像呆住一般。
兄弟吗?叔侄吗?
双胞胎……
他猜过无数种可能性,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异卵双胞胎,一起在母亲肚子呆了十个月,一起长大,一起……”
霍天青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似乎再说不下去一般,他张着嘴,努力还想说,却仍然不行。
无法说下去,身体在阻止他。
那是一种本能,回避会给自己带来的极大危害的事。
“都过去了,我不该让你再想起来。”白念低声说着。
他想知道关于霍天青的事,这样能够更加的了解他。
现在霍天青亲口告诉他,而且是这样的隐私。
这是霍天青对他的信任。
这让他即高兴又担忧。
“这些过不去!!”
“只要我还存在着,就是耻辱的证明。”
霍天青的声音大了起来,他从床上跳了起来。
双手握拳,额头青筋暴起。
他看着白念,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哭,用质问又疑惑的口吻说着:
“你说,一个女人得有多贱,一边跟自己的丈夫上床,一边去偷自己的公公。”
白念顿时呆住了,脱口而出:“容华夫人曾经是霍天行的妻子???”
霍家嫡庶分明,刚才他还在想,也许是因为容华受宠,所以霍宗涛破例给了霍斯域正式身份。
没想到……
抢儿子女朋友,哪怕是跟儿子共用一个情妇,这些都是有的。
但抢了儿子的正经老婆,当自己老婆。
唐明皇都没干出来。
“是啊,霍家名媒正娶的太太,她嫁了两次,先嫁儿子,再嫁父亲。”
“然后还能给一对父子怀上双胞胎,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很厉害。”
“……”白念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霍天行失踪太多年,他太太是什么人,是死了还是隐居,早就无从得知。
知道的就是,霍斯域是霍天行的独子,霍家长孙。
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桩公案,霍天行的太太改嫁了霍宗涛,公爹娶了儿媳妇。
不过这么大的事情……
是霍宗涛。
这个人想守住的秘密,确实能守住。
知道的人不敢说,不知道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真的不明白,天底下有那么多男人,想偷人,有那么多人可以,为什么非要找自己的公公……”
“我出生时,容华是霍天行名正言顺的妻子,给霍天行生下的儿子名正言顺。”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问我自己,我到底算什么?”
霍天青说着,大口喘息着,他的脸孔扭曲起来。
太多的回忆,太多的过往,没有人提起来时还好。
现在突然提起了,就好像被伤口再次划开,血淋淋的直视着。
这让他痛苦极了。
“不要再说了。”
白念马上意识到霍天青的情绪不对。
迅速病床上下来,扯下手背上的点滴,走到霍天青身边。
“我要是不姓霍就好了,容华偷的要是别人就好了。”
“这个姓氏很尊荣吗?为什么我从来都觉得这是耻辱。”
霍天青说着,过于激动的情绪让他身体颤抖起来。
好像被困到了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听到白念的话。
“不要再说了!!”
白念再次说着,轻抚着霍天青的背。
他想给霍天青一点安慰,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的身世,这样的痛楚。
谁都无法代替的痛……
“我们是双胞胎,几乎同时降临的这个世上。最亲密,最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他是婚生子,霍家名正言顺的长孙。他有立足于天地间的底气。”
“我……我只能画地为牢,把自己关起来。”
霍天青继续说着,与其是在说,不如说是在控诉。
控诉这些年的压抑,控诉无法发泄的愤怒。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与能力身份无关,只是投胎时决定。
“天青……”
白念的声音大了起来,他双手按住霍斯域的肩膀。
努力想制止住霍天青的颤抖,想把他从自我的世界里带出来。
他后悔了,要是知道真相是这样,他绝对不会刨根问底。
他不想看到霍天青如此痛苦。
“你知道吗,一个你尊重爱戴的父亲,突然间,你要改口他大哥……”
“一个疼爱你的兄长,突然间变成了自己的侄儿。”
“咳,咳……”
霍天青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缩成一团,好像要把自己保护起。
“医生……”
白念叫着,伸手去按玲。
“不要叫人进来,这件事,我想告诉你,你让我说完。”
“因为下次,我未必有这样的勇气启口。”
霍天青说着,声音中带着喘息,虽然身体不像刚才那样,几乎抽搐起来。
却显得虚弱极了,虚汗从额头流下。
太过于娇弱的身体,让他连情绪的波动都承受不起。
“好,我听你说。”白念说着,在床边坐了下来。
就坐在霍天青身上,静静看着他。
近乎崩溃的霍天青,所以他才一定要冷静下来。
情绪是能够互相感染的,他希望自己维持的这份平静能传达给霍天青。
“咳,咳……”
霍天青仍然咳嗽着,却不像刚才那样,显得平缓许多。
刚才激动的情绪己经把他的体力耗尽。
他只能靠在枕头上。
“吃片药。”白念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药片。
他不想让霍天青再说下去,但也知道,无法阻止。
己经打开的情绪,就好像打开大坝水闸,只有等他宣泄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