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彭厉铁塔一般的身子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仰面躺下,将身后的长凳直接压成了两段,手里的陶碗……
不得不说,这不醉不归的陶碗质量确实很好,我都怀疑是不是塑料里灌了铅的仿陶制品……
那砂锅大的陶碗被他脱手摔在了地上,兀自咕噜噜打了几个转儿,竟是一点儿没摔碎!
碗里的黄酒如母狗呲尿一般,远远溅出了一条水线儿。
“哐!!”
我一抹嘴角,将陶碗往桌上一墩:“三十六!!再来!”
“好!”
“游哥威武!”
“小游哥,爷们儿!”
我们这一桌轰然叫好,二喵把他那保安帽子倒扣在了桌面上:“赢了!超过三十碗!输的给钱!”
就连一直最文静的八师姐风语都一改轻声细语的说话方式,大声囔囔道:“小九真帅!”
金小靥也蹦跶着道:“老九比他表哥像男人多了!”
……
“噗……你们夸小九老九的能不带上我么,”徐炳炳扔了一颗花生豆进嘴里,嘟囔道:“这年头不喝酒都成了反面教材了。”
……
再看雷祖那边,一个个脸色都如打了霜的茄子一般,由工头领着挨个掏出银行卡扔在了二喵的帽子里。
这一张银行卡就是十万,虽然不是小数目,对道门的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钱。
二喵眉开眼笑地数着卡:“小游,继续!再喝四碗钱还得翻一倍,再喝倒一个基数又翻一倍!你放心喝,钱我帮你看着!”
我却是一挥手,捂住了嘴巴。
古月探过了身子,仰头看着我:“你也不行了吧,我们可还是有一个人没上!”
“嗝……”
我打了长长的一个酒嗝:“再喝你们十个都不是问题,但你们总得让我去一趟厕所!”
……
之前彭厉和彭越合力喝倒了砍柴哥和小不子。
砍柴哥的酒量虽好,但也就比彭越强一些,他放倒了彭越,和彭厉刚碰了一杯就不行了,这会儿还在中央广场的擂台上一个人唱着奇腔怪调的戏剧。
一会儿是京剧,一会儿是秦腔,有时候还抽冷子分饰两角地说起了相声,自逗自捧……
大家见他只是唱戏,也就任由他去了,反正他平时没醉的时候,也差不多是个默剧……
别说这加了声音,还真唱得有模有样的,另外几座楼里的客人纷纷叫好!
唱到动情处,砍柴哥还招出斧子舞了起来!
顾唯和金刚担心他出事,都坐在擂台边上守着,不时地就回头看我们一眼……
至于小不子,那就别提了,论酒胆那是真汉子,说到酒量,喝到一半就栽自己碗里了……
幸亏一边的颜依笛眼疾手快地拽着他的衣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否则要出了什么事情,这明天新闻的标题都不好定性,未成年儿童酒中溺亡,死因难辨。
于是我和彭厉又真材实料地拼了三十六碗,才终于把这人肉酒缸子给灌满了。
……
问了路,下了楼,径直朝后面的厕所走去,众人见我神色从容,脚步稳当,也就没人陪我。
转过一进院落,终于找到工头他们所说的厕所。
也是仿古的设计,推开门,正要解开裤裆,冷丁看到里面一个身高至少过两米如天神下凡一般的身影,我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手犹自停在裤裆上,真可谓是不上不下,进退两难!
……
此人背后插着把折扇,也正站着拉尿,以他的高度,眼睛足能透过厕所的高窗看到外面!
同理可得,此人若是有心偷看女厕所,那决计是不用搬砖的。
在高窗的台子上还摆着一个鸟笼,鸟笼里的鸟安静地立在横杆上,两只油亮的小眼幽幽地盯着我……
老……老王!
黄旗镇镇长老王!!
……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露出一个好像是在笑的表情道:“嘿!老头子又不是大闺女,至于把你小子吓成这样么。”
镇长啊,您老的笑容当真是比哭还难看……
“王……王镇长……您找我……?”我忐忑道。
虽然只是隔着窗子见过一面……
但在这样一个月高风黑的晚上,又身处一个偏僻的厕所之中,独自面对一个睁眼就把自己看透,将行就木的老人家……
我决定还是挑开天窗问亮话,好歹能给自己心里带来一丝的光明。
“这话说的,莫非这厕所是你开的不成……?老头子就不能来单纯地撒泡尿?”
“您教育得是……是晚辈想多了……”
能不多想吗!?
自打早上和他见了一面,我这心底就七上八下的。
……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人隐居了那么多年,连徐炳炳这样领悟了近二品感知子道的金丹高手都没看出这位镇长的深浅,他却是主动暴露在我的面前。
虽然说不清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还是挂上了杀人灭口的flag,叫我如何能不多想。
我一犹豫,干脆还是站到了他边上。
反正这样的牛逼人物翻手就能杀我好几次,我担心也没用,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解开裤裆就开始酝酿尿意。
可别没被吓死,被尿憋死……
然而尿意正酣,他又幽幽地冒出一句话,把我的尿都给吓了回去。
“虽然这次来不是特意冲着你小子,但是既然遇到了,这就是因果,有三件事我还是得对你说清楚……”
“您说……”我忐忑道。
“第一,虽然不知道你小子脑袋里的阳煞是谁的,但万一哪天,要是那阳煞原先主人的意识觉醒了,你又控制不住,一旦要做出任何危害神霄的事情,我绝对留你不得!记住了吗?”
“晚辈谨记……”我心胆俱寒,两个脑袋猛点。
“第二,既然你入了我们神霄做弟子,那么你以后偷学别派的武功我不管,但你一旦要叛出师门,或是加入别派,我也绝不饶你!”
我嚓!
这话说得好霸道啊!
入党不算吧……
“凡间的事儿我不管。”
好吧……他果然也是能听到我心里话的,在这样的高手面前,真的没有个人隐私了!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任煊儿教我的屏蔽因果的办法,于是开始猛想任煊儿的胸……
“能做到吗?”
“能!”我回答得异常干脆!
“好,第三点,你和那只狰签了同生契约,这个我也没办法帮你抹掉,所以你要看好那家伙,万一它要是暴露了,或是危害人间,被人杀死,那么我也救不了你。”
“晚辈记得了……”
这一点不用他说我也会注意的,幸亏小白还算听话,我来之前将它和霜儿都留在了属于九宸一脉执事的别墅里。
这里不得不插一句,神霄的待遇真心好,竟然给每个执事都准备了一栋独栋别墅。
“好,这三点你记好了,接下来我还要说一件事。”
“嗯……您说……”
老王又是咧嘴一笑:“你也不用这么紧张,该尿尿,憋着对前列腺不好,这件事对你小子倒是有好处的,关于你那阳煞分身你知道多少?”
他说着抖了抖,拉上了裤子。
我一犹豫,小心道:“这阳煞分身的来历,恕晚辈无法直说,因为我以天道发过誓。”
老王挥了挥手:“没要你告诉我怎么来的,我是问你你对这分身的能力有多少了解?”
我耸了耸肩:“完全不了解,只知道自己多了一个思维,多了一个身体,想事情同时能用两个脑袋来思考,喝酒还能用阳煞消去……就这些了。”
“啧啧……你小子真是暴殄天物啊,如此极品的分身举世难寻,你却用来挡酒……”
“呃……”
“这样吧,”老王从兜里掏出了两颗铁胆,放在手里撵了起来:“老头子做个主,你这尊分身特别适合修炼紫微一脉的功法,明天会有人来找你,引领你将分身拜入紫微一脉门下……”
“前辈!我这分身一走出去,金灿灿和少林寺十八铜人似的,不合适吧!”
“呸!”老王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我:“连这极品分身的能力你都不知道!我传你一门化身法,你留一道分身的本源在体内,这样不但分身可以变成任意一个你见过的人,甚至还能模拟对方的气息,就是我这样的修为都看不透,而且就算万一死了,你也能再通过体内那一道本源随时复活。”
“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吊!”
“要不你以为老头子闲的专门来找你一趟?”
“您刚才不是说……不是特意来找我的么?”
老王没接我的茬,又道:“至于你自己爱呆在九宸就在九宸,爱去哪一脉我也不管,总之你的分身明天随着接引的人去紫微报名就行了。”
好家伙!
感情这位兜兜转转了一大圈……
也是来抢弟子的!
我疑惑道:“万一我今晚要是没练成您说的化身法呢?”
“不可能……”
“您怎么知道不可能?”
“因为那根本就是所有血类分身的天赋,你只消看一眼就能学会!”
“呃……”
“行了!就这点儿事,我先走了……”
“慢着!”
“怎么?”
“我还有个问题!”
“说……”
“您这鸟儿为啥老盯着我?”
“你猜……”
我震惊了……
“呲……”
一道水柱从我下体不由控制地释放而出……老子吓尿了……
吓尿的原因很简单……
那笼子里的鸟竟然开口说话了!
……
也许有人要说,鹦鹉、八哥也能说话啊……
是的,但是……
这鸟一开口完全是老王的声音和语气!!
“这难道也是……”
“没错,”老王笑得很瘆人……
“这也是我的分身,”那只鸟接口道:“不过是夺舍来的。”
好吧,鸟爷,您牛。
“没事我走了……”
“等等!”
“又怎么了?”
我打了个哆嗦,收起了小陈游,认真问道:“您知道道心怎么修吗?”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绝不比精分大哥差的高手,我可得抓住机会好好问个明白!
……
“这个每个人都不一样,得靠自己,没有人说得明白,就比如你那表哥,天生就带了道心,再说你见过的宋玉那小子,我记得这小家伙是因为从小就自卑,总希望自己变帅一点,这才有了道心……”
“那么陈瓷呢!?”我八卦道。
“他啊,这是陈家的秘密,这小子虽然是我们神霄的,但也是陈家内定的未来掌门,他的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总之道心可能因为执念或是情感而产生,也可能生来就带着,甚至你走着走着自己忽然就悟了。”
“哦……”
看来还真是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啊,
“还有别的事吗?”
我搓着手道,羞涩道:“您让我加入紫微我听您的,但是您总得意思意思……这个……给点儿神器,仙丹什么的……再不济给点儿灵器……或者……”
“张开手吧……”老王笑得一脸褶子。
我嚓!
果然同门的前辈好说话!
却见他塞了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在我的手心里……
须弥戒!
“只能给你这些,修道者讲究因果,宁可去杀去抢,用本事换,也不要求人给你东西,记住了……”
老王说完就突兀地消失在了我面前……
来无影去无踪……
就仿佛之前做了个梦一般。
看着手里的须弥戒……
……
我第一时间就认了主!
果然……
里面除了一本《化身秘术》以外,什么都没有!
我垫了垫手里的戒指,安慰自己道:“好歹赚了个须弥戒……”
……
回到雷祖阁二楼,众人问我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笑道:“开了个大的。”
“你该不会是去吐了吧,”古月道。
我撇了撇嘴:“你们想好下一个谁上了吗?”
古月和雷祖一脉的弟子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派出据说是战斗力最强的工头!
“哐!哐!”
两坛子酒被工头一手一个地提到了桌上,他拍开封泥豪迈道:“别用碗了,咱哥俩抱着这个喝个痛快!”
“诶!别介,这坛子怎么算啊!?”二喵不干了。
我当然也不干了,这可是另开赌局赌了钱的,我可是也下了注的!
“这还不好说,这一缸算三十碗酒,怎样?”工头道。
二喵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又冲工头道:“好!就这么着!”
古月哈哈一笑:“陈游!你要能喝过工头,老娘倒追你!”
“噗……”
我特么是喝还是不喝呢!?
接过工头递过来的酒坛,好家伙!得有个四五十斤!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笑容诡异的任煊儿,以及一脸担心的陈妮妮……
以后的事情……
谁又特么说得准!!
一脚踏在长凳上,两手抱起酒坛子:“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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