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块儿摊子的人,要是每个人都交保护费,那绝对没人说什么,保证每个人都乐呵的。毕竟三十块钱不算多,交上去了,一会儿还能再挣回来,不值得跟黄扒皮这么一个混子斗。
但是,有人交了,有人没交,那情况就不一样了。都是在这里摆摊的,凭什么有人可以不交呢?所以,卖炸串的这人有这个想法,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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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张梅毫不知情。黄扒皮收着保护费就过来了,到了这个地方,黄扒皮看了卖炸串这人一眼,瘪瘪嘴,呲着大黄牙说道:“刚刚你打的电话吧?”
卖炸串这人左右看了一眼,发现也没人注意这边儿,就讪笑着说道:“对,是我。”
“逃保护费那人呢?”黄扒皮问了一句。
卖炸串的中年人指了指刚刚张梅摊子摆的位置,说道:“就在这儿。”
黄扒皮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说道:“行吧,小伟,给这哥们撕张票,别要他钱了。一会儿我先去蒋万发的棋牌室里甩两把牌,你们几个回来给把事儿处理了。”
一旁一个半大小子点点头,撕了一张票,给卖炸串这人了。
这中年被免了二十块钱,乐得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忙不迭的点头,对黄扒皮谢了又谢。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一直找他要钱,有一天不要了,他就觉得是大恩大德。你一直给他钱,有一天不给了,他就视你是杀父仇人。这种玩意儿,没法整,就是有些人骨子里的劣根。
黄扒皮带着人走了,去另一边儿,把剩下几家人保护费都收完之后,然后黄扒皮开着路边儿一辆二手桑塔纳,直接就回家了,也没带着那两个半大小子。
这俩小子一合计,打了个电话,又约了两个同龄人,四个人一块儿到附近的网虎网吧,开了一个小时机子。
张梅躲在一旁的小区里,跟以前一样,出来看到黄扒皮走了,就推着车又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开始做生意了。一旁卖炸串的人一直也没吭声。
过了一个小时之后,路尽头,四个半大小伙子抽着烟,得得瑟瑟就晃过来了。卖炸串的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跟着黄扒皮的几个人,看了看张梅,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招呼了张梅一声:“大妹子,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听说今晚有城管的过来撵人,你也每个车,靠人拉,跑不过城管的三菱吉普。”
张梅笑了笑,说道:“呵呵,没事儿,一会儿下课了,还能卖出去一点儿钱,我再等会吧,见着城管我直接往小区里面跑,不碍事儿。”
“这……”卖炸串的面露难色,看到跟着黄扒皮瞎混的几个小年轻已经过来了,自己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头都不敢抬一下。
四个小年轻自然是知道张梅在哪儿,毕竟卖炸串这中年人已经递了点儿了。
再那个叫小伟的人的带领下,四个人奔着张梅摊子就过来了,站在了前面。
“同学吃点什么?煎饼果子、手抓饼都有……”张梅只当是来买饼的,热情的招呼了一句,同时带上一次性手套,准备开火干活。她来这里也没多久,只认识黄扒皮,但是黄扒皮带着的小年轻经常换,所以她也没有把人认齐。
“吃个屁!”小伟一脚就把放在地上的一个塑料泡沫箱子给踢翻了,里面哗啦啦滚出好几个面团。
“你们这是干啥?!”张梅一下子就急了,弯腰去捡自己的面团。
小伟一点也没有敬张梅年纪比自己大,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老娘们,谁让你在这里摆的摊?这里啥规矩,你不知道啊?!我问你,孝敬黄哥的钱你今天交了吗?!”
一下子,张梅就知道对方是黄扒皮的人了,立马心里也突突起来。本来他一直都提防着黄扒皮呢,就算黄扒皮有时候突然袭击,她也能先避开。而这次黄扒皮没来,换了几个小年轻,她一下子就中套了。
“那个……我交了,交了……”张梅哆哆嗦嗦从围裙的兜里把第一次黄扒皮撕给的票拿出来递过去了,希望能蒙混过去。
但是,那个小年轻只是看了一眼,立马就眉头一皱,把小票揉一团扔了。
“这是啥时候的小票了,你跟我逗乐子呢?!没小票就滚,这里不让出摊!”小伟骂骂咧咧地把张梅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面团又给踢了,几个洁白的面团子在地上滚了两下,立马灰不溜秋,也不能再用了。
张梅吓得不行了,连忙就要收拾东西:“行……行……我这就走,不在这里摆摊了……”
小伟想了想,觉得就这么把张梅赶走太轻了,于是推了要把车收拾一下的张梅一把,说道:“现在走,太晚了!这他妈就是给你个老娘们的教训,让你明白明白,这里谁说的算的!哥几个,把她车给我拆了!”
一听要拆自己的车,张梅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立马就哀求道:“别!别!这是我吃饭的家伙,家里就指着这个摊子吃饭呢,你们不能拆……”
小伟他们哪管张梅这个那个,小伟按着张梅,另外三个小年轻直接就给张梅把车周翻了,里面装的瓶瓶罐罐,还有炉子、煎锅什么的,全都叮了咣当拍在了地上,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我的车!”张梅哀嚎着,拼命的想要去护着自己的车,但是为时已晚。三个小年轻还没算完,又往已经侧翻的铁皮上上踹了好几脚,本就是用铆钉钉上的铁皮哪里受得了这个劲儿,两脚下去,立马铁皮就开了。本来这么一辆半新不旧的铁皮车,一下子就剩下了一个空心铁架子。
“你们干嘛!?凭什么砸我的车?!”见到车被嚯嚯成了这个样子,张梅一下子就彻底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