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王爷跟县主正在……吗?”
夏至对着不识趣的刘演嗤之以鼻。
“这,可是这鱼还是王爷吩咐我去叉的。”
刘演无奈地看着手中还在活蹦乱跳的鱼。
“你不会多叉几条,真笨!”
夏释站起来,拉着刘演又往小溪边去。
司焱煦盯着苏素得意的样子,也笑了,可算看到她释怀了。
苏素自然是明白司焱煦的用意,心中感念,脸上却不懂声色,只是不停地用筷子戳那正在烤制的鸡肉,挑起一块已经熟了的,塞到司焱煦口中:
“王爷尝尝熟了没有。”
哪有人敢叫王爷尝尝熟了没有的?
偏偏安平县主就敢,而且王爷还乐在其中。
司焱煦嚼了嚼,觉得味道还不错,于是点点头:
“嗯,熟了。”
他正想从烤架上把肉取下来,切给苏素吃,冷不防一道黑影闪过,将整个连着木棍的肉给抢走了。
司焱煦和苏素愣住了,夏至愣了一会,从怀中掏出软剑,指着那道黑影。
夏释和刘演去叉鱼了,这时察觉到这边有异声,匆匆往回赶。
很快,他们看清了抢走烤肉的——
不是人,是一只身形很高大,站起来有一人高的,黑白相间的狗。
夏至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把软剑放起来,于是继续指着那条狗。
苏素本有些怕狗,这时躲在司焱煦身后,盯着那只狗,狗嘴里叼了东西,没办法发出狗叫,但依然警惕地与他们对视。
“喂,把肉还给本王!”
司焱煦瞪了那狗一眼,低吼道。
那狗抬起前爪,想要扑司焱煦,口中的肉却始终不肯放下。
见它要攻击司焱煦,刘演和夏释急匆匆地就要上前,苏素不由有些不忍:
“别,别伤了它。”
这狗毕竟没什么恶意,又只是抢了一块肉。
让它无端端为了一口吃的,丢掉了一条性命,苏素也于心不忍。
“那就让它把肉给抢走?”
司焱煦有些不乐意了。
这可是他亲手烤的。
天底下有几个人有这种荣幸,能吃堂堂的厉王亲手烤制、亲手涂了香料的烤鸡?
让他烤给一只狗吃?这也太不像话了。
“王爷,别那么小气嘛,我想它也是饿极了,才会抢我们的烤肉的,你就让它一次算了。”
苏素哭笑不得,看着突然间很倔强的司焱煦,耐心地劝道。
司焱煦一听,更生气了。
他不给狗吃肉,怎么能是小气呢?
“明明是它来抢我们的,它……”
“王爷!它又不懂事,只知道饿了要抢东西吃,你看它,抢了不是立刻吃,说不定还是要抢去喂它的儿女或者是家人之类的,你就放过它吧。”
苏素好笑地继续劝他。
司焱煦狐疑地一转眼,这狗确实奇怪,抢了肉不立刻吃,可这也不代表他就该无端端被它抢走啊!
他想了想,愤愤地甩了甩手:
“好,我先放过它,我倒要看看,它抢了肉是要给谁吃!”
夏释他们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让开了一条路,让那狗离开。
苏素无奈极了,司焱煦怎么这么幼稚?
狗倒像是很通人性,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一般,慢慢地离开,还一步一回头,显然是感激苏素,同时也是引他们过去看。
看这狗的样子,司焱煦倒是相信了,它是真的在为其他人抢食。
难道它养了一窝小狗?
“抢这么肥一只烤鸡,给几只小狗吃都够了。”
司焱煦一边跟在狗的身后,一边还是愤愤不平。
苏素差点笑出声,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几人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跟在那只狗的身后。
而那只狗似乎是刻意在引着路,并没有夺路而逃,反倒也是慢慢地走着。
他们七拐八弯地走了半天,才见到狗停在了一间极其破旧的木屋面前。
难道它的家人在这里面?
狗回头看了看他们,这才冲了进去,不久后,里面终于传来了“汪汪”的狗叫声。
它肯定没有吃得那么快,应当是放下了口中的肉。
“汪!汪!”
狗又再次站到了门口,对着他们叫个不停,还摇着尾巴。
“这,是不是想让我们进去看看?”
苏素迟疑了一会,对司焱煦说。
司焱煦抿了抿唇,虽然生气这只狗抢走了他的肉,还是率先往前走。
见他们往里走,那只狗果然让开了一条道。
司焱煦走进去便停下了脚步,苏素也挤了进去,这才发现司焱煦为何进屋之后,那么沉默。
这间一眼可以望到四面墙,房间内很难挤下四个人的小木屋,最里面是一个低矮的土炕,上面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妇人。
她半睁着浑浊的双眼,就算屋里来了人,她也根本没有力气转过头来。
炕前放着的,就是刚才司焱煦亲手烤的烤鸡。
原来,那只狗抢了这只烤鸡,是为了带回来给老妇人吃。
而老妇人却只能辜负她的宠物的一番好意,因为她根本动弹不得。
难怪那只狗要引他们过来,还对他们汪汪叫,让他们进屋,是不是为了让他们救治这位老妇人?
“竟然是一只护主的忠犬!”
夏至挤进来,看到了眼前一幕,也感慨万分。
苏素看着老妇人出气多,进气少,心中已经是十分不忍,干脆上前为老妇人把脉。
只是,她刚伸手在土炕上轻轻一按,土炕就被按得又凹了一块下去。
这是什么样恶劣的生存环境?
老妇人到底是怎么样在这里生存下来的呢?
难道一直都是靠着这只忠犬吗?
苏素和司焱煦一行人心中都万般不解。
苏素只能站着为老妇人把了脉,又摸了她的鼻息和脉搏,这才有了答案:
“老妇人应该原本是能自理的,只是近日突然间出现了中风的症状,才只能躺着动弹不得,可惜她的狗不知道,以为老妇人只是饿了呢。”
“其实,就算她的狗知道,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司焱煦也不由叹气。
就算狗知道老妇人中风了,又能如何?
能替她请医生,还是把她送到医馆?
他端详着这间随时像要塌了的木屋,又对上苏素求救的眼神,只得摇头:
“夏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