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马车才稳了下来。
夏释急忙掀开车帘，又在看到苏素的手搭在司焱煦手上时，尴尬地放下了帘子：
“王爷，县主，刚才有一辆马车突然冲了过来，我们的马车闪避不及，才会颠簸的。”
冲了过来？
苏素连忙松手，掀开帘子：
“该不会是故意朝着厉王府的马车冲过来吧？”
“看起来不像。”
夏至摇了摇头，指了指周围。
苏素这才发现，被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惊到的并非只有厉王府一家。
四周还有好几辆，显然也是刚从皇宫出来的贵人的马车，现在全都避到了道路的一侧。
而且这里已经进入了有居民的区域，路边还有不少路人，被吓得躲在两旁的屋檐下。
司焱煦眯起狭长双目，朝已经看不到的马车方向看去：
“可有看清那辆马车的徽记？”
“……那辆马车跑得太快了，臣没有看清。”
夏释有些惭愧。
虽然他躲避及时，没有让王爷和县主受伤，不过路上的马车太多了，一时间又要防止与其他马车相撞，却是根本无暇注意那辆罪魁祸车。
“好了，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苏素从车帘里往外瞄，其他马车的车夫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夏释往旁边驱赶，提醒了其他人，怕还有人要受伤呢。
夏释已经是反应很快了。
厉王府的马车追上去之后，后面几辆马车也纷纷赶了上来。
大概都想看清楚，是谁家的马车如此任意妄为，在官道上驰骋。
看那马车的方向，说不准也是刚从宫里出来的。
只不过，那辆马车虽一闪而过，却也能看出级别并不高，车主竟敢如此？
众人追了没多久，便看到了真凶——
苏将军府的马车。
车厢整个横卧在地上，车夫仰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
而拉车的罪马，却已奔腾得不知去向。
马车里的人呢？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个头发蓬乱，鼻青脸肿的仆妇率先从车厢里费劲地钻了出来。
她看到这么多马车将苏府的马车团团围住，不禁讷讷不敢作声，只是回头朝车厢内伸手。
很快，她就将一个女人扯了出来。
苏素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苏夫人吗？
她脸上的几道血道子不过刚刚结痂，这下又添了新伤：
额头被撞破了，手上也多了不少伤痕，新制的宫装更是被划得东一道西一道口子。
苏夫人微微抬眼，眼神却根本没有焦距。
果然，她翻了个大白眼，也昏了过去。
“夫人，夫人，您醒醒啊夫人！”
仆妇手足无措，车夫昏过去了，夫人也昏过去了，马还跑了，这叫她可怎么办？
“你光喊有什么用啊，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开口提醒仆妇。
现在看来，这位苏夫人并非想在官道上驰骋，而是苏府的马不听话，硬拉着苏夫人跑得飞快。
既然真凶已经跑得不知所踪，而本应被追究的对象也受连累而伤，还昏迷了过去，他们也就没办法再追究苏夫人的责任了。
仆妇倒不是不知道要请大夫，可她又不能把夫人甩在街上，马车她也抬不起来。
见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其他几家人便命车夫帮仆妇把苏府的马车扶好，又替她去请了隔壁街的大夫过来看诊，这才纷纷散去。
“苏夫人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
马车渐行渐远，苏素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着苏府那辆被撞得稀烂的马车。
这件事……
到底是苏夫人今天特别倒霉，还是有人在替她惩治苏夫人？
可是就连夏释原先也不知道，那狂奔而去的马车是苏府的。
“有可能。”
司焱煦一本正经地点头赞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苏素转念一想，苏夫人今天得罪的可不止她一个。
皇后和太子妃也对苏夫人和苏眠月很是不喜。
这事还真说不准是谁干的。
不过，倒霉的苏夫人，从今天起，怕是要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等到半个月后，苏堇年再次到厉王府探望苏素时，苏素才得知苏夫人的后续。
“母亲昏迷了足足有四五天。当日她被马车撞得头破血流，回去后，父亲也延请了不少名医为她医治，撞伤的伤痕倒是治好了，只不过……”
苏堇年似不经意地瞥了苏素一眼。
苏素那天被苏夫人掌掴的那道印子，大概是有了御赐的伤药的加持，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而苏夫人从台阶上摔倒留下的那几道血印，却不知道为何，依然还是红通通的。
据说两边脸颊各有几道，看上去十分怪诞。
就连原本十分爱重苏夫人的父亲，都减少了探望的次数，每次去也是匆匆问几句就离开。
苏夫人心中郁结，以泪洗面，哭过后那印子却更红了。
“昨天我才终于得了太子殿下的允许，回苏府看了一趟，母亲脸上的印子，确实……”
看着闹心，别说父亲不爱看了，苏堇年也不想看。
苏素沉默了：
苏夫人摔倒是司焱煦让人做的，那苏夫人脸上的疤痕，该不会也是……
她想起了那日台阶上的亮晶晶物体，难道那东西还有此效？
“对了，苏夫人这半个月都在养病，那岂不是无法进宫探望苏眠月？”
苏素想起另一件事，倒不知苏眠月在宫中生活得如何。
提到苏眠月，苏堇年脸上也露出了尴尬之色：
就为了苏眠月，她不知道被皇后和太子妃挤兑了多少次。
就连太子也隐约流露出，千万别让越儿接近苏眠月这个小姨的意思。
苏眠月在宫宴上的所作所为，早已深入人心，给其他人留下了恶劣的印象。
“我听宫人们说，眠月在铃兰殿中，也有太医时常看诊，想必……还好。”
苏堇年修饰了一下苏眠月的遭遇，有太医时常看诊，那是因为苏眠月进去的时候浑身湿透，又无人照顾，很快就生起病来。
而苏夫人又因为摔伤，没办法去探望此时心灵受创的苏眠月，可想而知，她在铃兰殿中会崩溃成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