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风景独好,只是苏素没有心思欣赏。
她急匆匆地往回赶,免得被人发现。
走到莲花池旁边时,她已经能看到远远的人群了。
众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大概是长平郡主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苏素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她忙回头看去,却看到苏眠月一张好不狰狞的脸。
见苏素发现了她,苏眠月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揪住苏素的衣领,将她往莲花池边拖。
只不过,两人的身材差距并不是很大。
如果是苏素没有发现,苏眠月还有几分胜算,现在嘛……
两个人互相扯着对方,只是苏眠月在努力地往莲花池的方向走,而苏素在拼命地往人群的方向挤,谁也不肯松开。
苏眠月大概是想推自己下水,苏素一边使力,一边觉得苏眠月大概是把脑子都给气坏了。
大庭广众之下,她以为推自己下水,她就不用负责任吗?
苏眠月渐渐在体力上占了上风,将苏素扯到了接近莲花池的边缘。
两人就在此地僵持着,再踏一步就要落水了。
“嗖——”
一个她很熟悉的声音破空而至,苏素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抓着她领子的苏眠月已是手一松,整个人直直落入了池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啊!”
苏眠月惊叫一声,在水池里不断扑腾,却仿佛就要被淹没。
“救命!快救我!苏素!”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刚才还想推自己落水的人,就自己掉池子里了。
她的叫声十分尖锐,明明是她自取灭亡。
苏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她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眠月,在自己面前淹死。
虽然苏素完全不通水性,好在这里是宫中,应该有的是通水性的人。
“来人哪!救命!有人落水了!”
苏素往人多的地方跑,一边大喊。
今天的宫宴可真是精彩纷呈,各种事故一桩接着一桩。
不多时,刚才还在亭子边的人群,又齐齐聚到了莲花池边,围观落水挣扎的苏眠月。
苏夫人已经不能保持镇定了,她纠结地揪着手中的丝帕,硬挺着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这时候,倒是端懿公主府那几个健壮的仆妇派上了用场。
她们身形高壮,还个个是游泳好手,两三个人一起下水,很快就把苏眠月给捞了回来。
苏眠月全身被池水泡的湿透,浑身打颤。
皇后又命宫女递上了披风,给她挡住几乎快透明了的衣裙。
“月儿,月儿,你怎么样了?”
苏夫人这时才敢冲上去。
也不顾苏眠月衣衫尽湿,便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抚着。
苏眠月立刻委屈得双目含泪,她今天出的丑也是足够多了,此时伏在苏夫人怀中嘤嘤抽泣。
众人窃窃私语,而皇帝皇后的脸色也十分不快。
长平郡主折腾出来的事,看在她是自家亲戚的份上,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区区一个无品无级的官员之女,也在宫中惹是生非。
作为苏眠月的未来婆婆,昭贵妃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苏小姐是为何会落水呢?这……大家都不知道苏小姐走开了。”
苏眠月闻言,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随即更往苏夫人怀里缩。
“月儿,贵妃娘娘问你话呢。”
苏夫人怜爱地轻抚着苏眠月的背部,轻声提醒她。
苏眠月畏畏缩缩地抬起头,似乎不经意地看了苏素一眼,又怯弱地摇摇头,仍旧不说话。
昭贵妃的耐性只对皇上和皇后有效。
见苏眠月如此矫揉造作,心中已是不耐烦了:
大家都是女人,这点欲擒故纵的小伎俩,昭贵妃还能看不透么?
要做戏,也得看旁人有没有心情陪她演戏才是。
“苏小姐是自己掉下去的?”
昭贵妃语气不善,打算苏眠月再这样,她就直接如此断案了。
苏夫人急了,她明明看到苏眠月往苏素的方向看,贵妃娘娘怎能如此草率?
“月儿,你到底是怎么落水的,你倒是快说呀!你不说,贵妃娘娘怎么为你主持公道?”
她柔声哄劝着苏眠月,却不知昭贵妃听到这话更加不高兴了。
谁说本宫要帮苏眠月主持公道了,上面还有皇上和皇后呢。
这苏夫人看来也是个拎不清的,难怪是被扶正的。
“是……是她!是她把我推下去的。”
苏眠月并不知昭贵妃此时想法,只是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指向苏素。
众人的视线也随着苏眠月的手指,全都聚焦到了苏素身上。
这可真是好人没好报,狗咬吕洞宾。
苏素觉得莫名其妙,只一脸无辜地站在原地。
昭贵妃心中打鼓,怎么又是苏素?
“安平县主为何要推你呢?”
“因为……因为……臣女刚刚看到,姐姐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偷偷溜走,臣女便跟了上去。本来是想跟姐姐好好沟通,希望姐姐能多回苏府看看的。谁知道……”
苏眠月轻轻啜泣起来,欲言又止。
昭贵妃被她这种卖关子的语言风格弄得十分烦躁:
“谁知道什么?”
“谁知道,臣女见到姐姐和一名男子在林中举止亲昵,喁喁私语。臣女当时便大惊,这可是违反宫规之事。臣女劝姐姐快些回来,不要被其他人发现,姐姐许是怕臣女说出去……”
“竟有此事?那名男子是谁?”
昭贵妃皱起眉头,很是狐疑。
像苏素这样的女子,能认识的男性本来就那么几个,还能在宫中与人私会?
“臣女……臣女没看清。”
苏眠月又是身子一缩。
她这个故事倒是真假参半啊,苏素不怒反笑:
“照你这么说,我为什么还要喊人来救你?我吃撑了吗?”
苏素的表情很笃定,说得也很有道理,围观者不由点头。
先把人推下水,再救起来,这是什么操作。
苏眠月倒也有话等着:
“宫中有圣明的皇上皇后,如果光天化日发生命案,姐姐以为自己能逃脱得了吗?”
“呵,妹妹这故事编得很精彩,可惜真相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苏素不屑地冷哼一声。
“啪!”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苏夫人蹭地站起,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在苏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