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博物馆。
“柠幂,你看,这些服饰文物虽没有宫廷服饰雍容华贵,却是不多得见的。”乐榕指着展览出来的服饰津津乐道地点评着。
5月28日-6月3日,“历代服饰展”在市博物馆开展,本次展会的特色是所展服饰文物皆是由收藏家、市民捐献的。
作为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这不,学院听闻这个消息,立即组织全院学生前来参观。
果不其然,看惯了博物馆中的龙袍、凤袍等皇宫服饰,这次服饰展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古朴而清新脱俗。
“其实这样挺好的,我们设计服装总不能只设计舞台服吧,返璞归真才是真理,你说是吧?”乐榕直指重点。
是的,本次展会受益匪浅。
“嗯,嗯。”我沉迷于服饰的细节设计中,尽管听见乐榕的点评,却顾不上多说只言片语。
在一件袍服前,我驻足不前。
那是一件红色缎地刺绣披肩女袍服,面料用红色缎地,绣花纹、云纹、暗八仙纹、海水江崖纹,下幅海水中绣狮子纹一对,水面上盘金绣鹤鹿同春纹,披肩领用白色缎地,绣四季花卉纹。
我凝眉寻思,这件袍服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难道是在哪一次的服饰展见过?
不由自主地,我伸手去触摸,欲触摸袍服的质感,或者一探究竟到底是在哪见过?
当我触摸到袍服时,一个男音在耳边缭绕:“夫人,这件袍服于你衬极了!”
我恍惚不醒,是谁?
四处回首,却看不见发音人。
而我,感觉正慢慢变得虚幻缥缈,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越来越模糊……
我只清楚地看见:那件袍服发出一道如剑芒似地万丈光芒,将我剥离原地,引我奔赴而去……
“柠幂……”
“柠—幂—”
……
乐榕在喊我。
同学们在呼唤我。
可是,我却回不了头,应不得。
“到底是谁?”我努力地摆脱梦魇,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眸,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一种不好的预感强烈地涌上心头。
映入眼帘地是满地的柴火、木头堆、草垛,我就是蜷缩在一堆草垛中。
我一时难以适应这陌生的环境,这是在柴房吗?现实生活中,我还真没见过柴房。
那这是哪儿?
不对啊,我不是在博物馆参观吗?
“乐榕!”喉咙很干涩,我哑着嗓子喊。
无人应答。
同学们呢?带队的辅导员呢?
我缓缓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素色的麻布旧褂衣,黑色的盘结系着斜襟,乌黑长发披于双肩上。
这是古代的衣服!
我是学服装设计的,学过《服饰文化史》。
这点鉴别能力还是有的!
想起昏迷前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他把我带来这里的?
难道是他把我带回了古代?
这么说,我是穿越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这发生的一切,随即瘫坐在地。
真的穿越了?
不对,别人穿越都是穿到公主小姐身上,我这是穿到什么身份了?为什么在柴房?
但是,仅仅从所穿的麻布褂衣来看,绝对不是侯门贵族!
我这是啥命啊,好好地在现代当大学生—天子骄子,跑来古代受什么苦啊!
我要回去!
穿越之前是在袍服中消失的,那件袍服是不是在这个朝代呢?
或者,是否找到那件袍服,我就可以再次穿越回去了?
柴房外敲锣打鼓、鞭炮轰鸣,听阵势应该是喜事。
我翘首往外看,却无所获。
在想着出去看看,一个人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柴房。
我定睛一看,是个羸弱、气喘不定的男人,一脸青黄不接,一身黑色袍服罩在他那瘦弱的身躯上,胸前系着一朵硕大的红花。
这是新郎的模样?
新郎不应该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吗?他这副模样不怕撞了霉头?
我困惑不解,一直疑惑地看着他。
殊不知,羸弱男人闯进来后即破口大骂:“莫漓,你个扫把星!我不就赶你来柴房嘛,犯得着唆使你母亲去打我娘!”
我妈打他娘?
这都是什么情况?
“我对你够仁至义尽了,一不休你;二不夺你正妻之位。如此你还不知足?”
我不傻,既然这样,那我怎么在柴房里?!
还不是糟糠妻贬下堂了嘛!
说再多即是欲盖弥彰。
我不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即便是现在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无从辩驳。
可是这夫君还喋喋不休地臭骂着,甚至在威胁:“你最好识相点,如若再闹,只有休书一封!”
穿越即得到一个夫君,而且还是如此羸弱不堪、满口仁义道德却心表不一的人,我心里冷笑着,这都什么事啊!
外面闹轰轰地,不是先前的锣鼓喧天,像是打闹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似乎是这具身躯的原主在质问:“你们把我娘怎么了?”
头痛欲裂,好像瞬间有很多思想意识开始灌输到脑海里……
比如:这男人叫徐裴,是我的夫君。
徐裴扶着粗旧的柴门,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轻蔑:“一个下人,胆敢打主母,不给点家法伺候,我徐家颜面何存!”
徐家,村里的地主,家居村东头;我娘家,在村西头……
意识还在输入……
我努力甩甩脑袋,暂时拒绝意识的源源输入。
目前首要的是救我娘!
我顾不上跟徐裴打还击战,飞奔向前堂。
两个家丁正一左一右地挟持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穿着缟色偏襟衣裳、头发蓬乱的妇女,那就是我娘?!
一个家丁粗暴地把她推倒,另一个家丁拿着硕大的木棍等候着。
潜入的意识告诉我,徐家另娶娇妻当日,我被遣散至柴房。
娘为我打抱不平,跑去跟婆婆大打出手。
娘一辈子做粗活,相比于小户人家的婆婆,自然手劲儿大得多了,没几下,就轻而易举把婆婆推搡倒地。
婆婆摔得鼻青脸肿,嚎啕大哭:“造孽啊,亲家打人了!娶了个狼心狗肺地媳妇儿,天理不容啊!……”
看到我来了,婆婆止住了哀嚎,由女佣搀扶着起来,随即厉声道:“来得正好,你个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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