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进来了,慕悦然的眼睛即刻垂下,看向自己面前的笔记本。
一个盛着果汁的杯子在笔记本后面轻轻放下,碰到桌面的时候声音很小。
“喝点果汁。”岑津的声音说。
慕悦然抬头笑说:“谢谢,等会喝。”
岑津点头,在她身边坐下,目光看向笔记本屏幕:“在玩什么?播”
“没,随便上上网。”
慕悦然其实真的什么都没干,可要是她手上不抱着他的笔记本的话,她待在这房里就显得有点无所事事有点怪,所以说,他的电脑只是她的一个道具跫。
“咦,你这里竟然有这个游戏——”
把刚才在浏览的窗口最小化后,看到屏幕桌面上有一个游戏的图标,她不禁惊讶。
“嗯?”岑津看过来,“哦,那是在瑞士的时候一个人有点无聊,跟以前大学的朋友偶尔一起玩的,打发打发时间,最近回来就不怎么上了。”
“你也知道这个游戏?说起来,在里面认识的一些学生,都因为沉迷游戏而耽误了学习,这个我可不赞成。”
慕悦然本来是想说对啊自己也在玩而且已经玩了好长时间了,听到他后面这一句,就打住没有说,改口道:“嗯,我也是朋友介绍的,很偶尔上去玩一会,时间不长。”
她怕岑津觉得她是个只顾玩乐不认真学习的女孩儿,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总是想尽量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哎,这种感觉,只有身处其中的当事人才能理解跟体会啊。
“来,喝点果汁吧。”这一次,他亲自拿了杯子过来,递给她。
慕悦然接了说谢谢,慢慢抿了一口。
刚刚岑津进来的时候打开了音乐,很轻缓放松的那种,而此刻才突然发现,除了乐声,这房中有多安静。
而且这是卧室,一男一`女,即使是彼此早就熟络的关系,也是会觉得有那么些微妙。
慕悦然握着杯子喝着果汁,呼吸都不敢用力,怕惊动了这样难得的意外的相处时光,这样的场景,是她今天来之前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的。
岑津突然开口想要说什么,结果一道铃声突然想起,他伸手从裤袋中摸出手机,起身时对慕悦然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出去了,慕悦然松了口气,放下杯子跟着起身,往外看一眼,隐约听到他在外面走廊说话的声音。
她走向他的床,伸手,抚上枕头,然后就赶紧收回了手。
像干了什么坏事得逞一样,她心里有点开心,转身走出外面的小露台去,那个时候夕阳已经不见,但夏天的天色黑得晚,还是可以看到远方的天空一片霞红。
慕家的车在夜色中行驶着,还像来时一样,云汐带着慕斯言还有慕悦然一起,返回慕家。
到半路了,慕悦然一摸身边,空的!
“哎,我的包!”
照顾着慕斯言的云汐抬头:“嗯?”
“我的包包,哪去了?”慕悦然急忙说。
云汐看她有点急,安慰道:“别急,我想,是不是落在岑家了?”
她记得慕悦然出门时是带了包的,她们这一趟是司机直接送去岑家,回来也是,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所以应该就是忘在了岑家。
“那,那我得回去拿——”
想到自己包里的东西,慕悦然着急说。
而这个时候,云汐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把慕斯言交给慕悦然,拿出手机看到来电,说:“喏,岑津打来的。”
简短讲了几句就挂了,她转头说:“确实是掉在他们家里的,他现在已经出来,说把你的包送到我们那儿,等会到家了你在门口等一会就好。”
回到慕家后,云汐抱着慕斯言先进去了,慕悦然一个人在门口等。
从大门左走到右,再从右走到左,她的目光一直注意着门口的那条路上往来的车辆。
不久之后,那辆她并不陌生的奥迪a8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车子才在面前停下,她就快步上去,岑津推门下车来,手里正是她的包包。
“不好意思,我太马虎了,竟然忘了拿包就离开,麻烦你特意送一趟。”慕悦然伸手接。
岑津拿着她的包却并没有马上给她,而是淡笑说:“上一次钱包不见你也很着急,我在想,你包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呃?”
慕悦然一怔,尽量自然地说:“当、当然紧张啊,钱不见了谁不心疼啊,岑医生,我家就算条件不错我也不能不把钱当钱啊,我哥哥会骂死我。”
“真的?”岑津依然笑着。
那双眼眸温和的眼,望着她。
慕悦然点点头,再次去拿自己的包,这一次他松手了。
“东西已经送还,任务完成了,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他说完转身往自己车
子的驾驶座走回去。
车灯打开,启动车子的时候还看到慕悦然站在原地,怀里抱着她的包包,望着他。
透过挡风玻璃,他对她笑了笑,车子就驶离了慕家。
岑津出来,除了给慕悦然送还她的包包,还有就是去跟约了的朋友见面。
车子行驶在宁城繁华的夜景下,他离开了一年,再回来,觉得这儿的夜里灯火又更璀璨明亮了,还是对这儿最有归属感。
最近的天气都还算好,白天气温高,入夜算得凉快,风从窗口吹入,他打着方向盘拐过一条街,看到一家餐馆。
他突然想起来曾经他跟慕悦然一起来过,那时候他们刚因为云汐熟络起来,她去看望自己住院的高中老师,偶尔会到他的办公室去坐坐。
脑海中浮现她钱夹中那张小小的合照……还有她刚才抱着包包站在大门口目送他离开的样子……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酒吧跟前。
两年多前,这个酒吧刚开,现在已经成为宁城很有名的一个,也是他朋友的店。
一进去,服务生要上前询问,吧台那儿的老板就已经走了过来:“岑津,来了——”
老板姓彭,因为长得又高又壮,朋友间都喜欢叫他大彭,后来开了酒吧,一些熟客也会这么叫。
大彭搂着服务员低声跟其交代了什么,才向岑津走过来:“来,进里面,我给你留了一个座。”
靠里面靠墙的角落的卡座,这样的位置,岑津确实喜欢。
不一会服务员就送上来一打瓶酒,还有各种小吃。
“这次回来不去了吧?”大鹏问,开始剥花生,也示意岑津吃。
“不了。”岑津跟着剥起花生米,目光随意扫向酒吧场内。
“还喜欢她?”大彭突然又问。
岑津一怔。
这么多年,早前关系好的哥儿们,都已经在外地打拼成家立业,他身边能说话的,就一个云霁阳还有大彭。
可是有些事,他注定不能跟云霁阳说,所以,大彭是他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其实很多事不是他去说的,只需要来这里喝几次闷酒,陪在旁边的大彭就能从他酒后的一些话语中知道了七八分。
“没有,都多久了,孩子都一岁多了,会叫我蜀黍。”岑津握着杯子,唇角有淡淡笑意。
大彭端详了一下,“嗯,我感觉你也是放下了。”
“那还烦恼什么?”
“怎么知道我烦恼?”岑津挑眉。
大彭嗤笑一声:“那么多年朋友,看你的神色就知道你怎么了。”
岑津没有回答,喝了两口酒,脑海中,都是站在大门口目送他的那个纤瘦身影。
“来,不忙的话陪我喝两杯——”
深夜的时候,下起了雨。
大彭听到进来的服务员讲,就对岑津说:“下雨了。”
桌上有一些酒瓶,可是相比别桌就不算多,因为岑津向来对这些节制,从不会闷头喝很快,都是一边慢慢喝一边沉默想事情。
“嗯,那我该回去了。”
岑津拿出钱包,大彭说:“行了行了,你刚回来就当我请的,先回去吧。”
起身送他到门口,大彭还问:“要不要人送你回去?”
岑津摆摆手:“我喝得又不多,没事,你进去忙吧。”
然后就往自己停放座驾的地方走过去,确实能感觉到雨点落在脸上发上,但是还不算大。
湿漉漉的路面倒影出更明亮的灯光,岑津开着车,驶向回家的方向。
路旁突然窜出来一个什么,他想要避让,结果车子不受控制一样地撞向了路旁的电杆。
砰——
那一刻,有点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