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猎连连摇头,对着那块树皮露出牙齿,一副就要扑过去和树皮打一架的样子。
“你不喜欢这个?”米嘉问。
小猎听懂了,对着米嘉点点头。
“我也不喜欢,不过要拿出去给人看。”米嘉说。
小猎这才站起来,退到一边去,可还是时不时瞟一眼,对这块树皮很不满的样子。
传说狗怕老虎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这是老虎尿的话,小猎怎么不怕呢?
米嘉把树皮拿去给其他狗闻,其他狗一个个都很生气,闻了就咆哮。只有几头比较瘦弱的狗鬼鬼祟祟的避开了,看都不敢看。
传说是假的,还是狗其实并不怕老虎?龙津是几十年前才没有老虎的,之前几万年应该都有,狗一直遗传下来对老虎的记忆,有没有可能呢?
“好难闻。”孟若婷说。
“会不会是老虎尿?”妙清问。
“闻着不像猪的,也不像是狗的。”米大力说。
“会不会有些像猫的呢?”米嘉问。
米大力接过树皮仔细的闻,最后摇摇头,“闻不出来,对猫尿不熟。”
也没有谁特意去闻猫尿的,米嘉把树皮放上车,继续往前开,很快就到了大桥村。米嘉回到家,把妙清和程惜玉放下。
“这是我乡下的屋子,你们就住在这边吧。”米嘉说。
“这屋子好大。”程惜玉说。
“这种叫做围屋,以前是一整个家族住在一起的。”米嘉说。
“就是那种米国以为是导弹发射井的土楼吗?”程惜玉问。
“对。”米嘉说。
传说当年华夏发展出了核武器,米国就派卫星来拍照片,照到南方,吓了一跳,乡间各种密密麻麻导弹发射井。
这数量,一共好几万个,比米国全国弹道导弹总数还多。几十年后米国才知道真相,原来那些不是导弹发射井,而是土楼。
这个传闻应该是假的,土楼和导弹发射井样子完全不一样,一张照片分不出来,多几个角度多几张照片总能分出来。
是在不行,还可以派间谍,几十年前管理再严,也不可能把分布那么广的几万座土楼全都罩起来,一个外国人都看不到。
“看着和四合院其实也差不多,就是我们那边四合院用的是平房,这边是楼房。”程惜玉说。
“以前是当碉堡用的,防贼防土匪。”米嘉说。
其实还不止这么简单,很多时候农村都会械斗,争水争地什么的,有围屋的打起来底气特别足,不怕被人偷家。
米嘉的父母出来,问米嘉:“你怎么回来了?”
“我带妙清大师和程小姐过来。”米嘉说,“程小姐是制茶大师,帮我们改进松云茶的制造工艺。”
“哦哦。程小姐好。”米嘉父亲说。
“山里可能有危险,我让她们先住这里。”米嘉说,“家里房间还有吧?”
“有啊,多得是,划了一半去做博物馆,剩下一半还多得是地方。空房间容易进老鼠,我在家里养了十几只猫,都没用,老鼠跑来跑去的,空房间太多了。”米嘉父亲说。
“有老鼠?”程惜玉问。
“放心,我们这里都是小老鼠,怕人的,人住进去就没事。”米嘉父亲说。
“不是,我们茶园里也有很多老鼠,库存的茶叶都被弄坏了,都快烦死了。我们那还不敢养猫,怕猫也把茶叶弄坏。”程惜玉说。
“用老鼠药吗?”米嘉问。
“更不行啊,万一老鼠药污染了茶叶怎么办。”程惜玉说。
“分开不就好了吗,怎么会污染呢?”米嘉说。
“老鼠吃了老鼠药,毒发身亡,死之前谁知道会跑到哪里去,万一就死在茶叶上面呢。”程惜玉说。
“这样啊。”米嘉说。
“所以不要喝第一泡的茶,必须要洗过才行。不论包装多高大上,茶叶在茶园里面都是随便乱放的,脏得很。”程惜玉说。
“我从来都没注意过。”米嘉说。
“还好,我不喜欢喝茶。”米嘉父亲说。
米大力却是满不在乎,说:“脏的东西多了,谁能一样样洗,反正喝不死人就行。”
“如果只是尘土什么的还行,影响味道而已,可要是有农药或者霉菌,喝下去可能会生病。”程惜玉说。
所以最好是喝白开水吗?白开水也有软硬的分别,各地的自来水厂处理工艺还有差别,也不能放心。
难道只能一辈子喝桶装水吗,谁知道桶装水制造过程中有没有被污染呢。水况且如此,还有各种食物,谁能一个个都追朔过去。
除非自己建农场,从水到蔬菜水果鸡鸭鱼肉全部都自己来,那才可能安全。
但这个安全也不是绝对的,就算见了独立农场拥有了独立的制水设备,还是有可能受到污染,甚至被人投毒。
所以这种事,只能随缘,能保证安全最好,万一碰上了,那也没办法。想来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这时候米大力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喂?啊?哦。”
然后他掩住手机话筒,问米嘉:“嘉哥你怎么看?”
“我看什么啊?什么事你都没说。”米嘉一头雾水。
“我还以为你听到了呢。”米大力说,“就是有个什么教授,跑过来我们这边调查野生动物资源,是政府拍下来的。想要我们配合。”
“政府派下来的?那当然要配合啊。”米嘉说。
“配合很难搞的,到时候他们出个报告,说我们这里野猪其实不多,下一年政府就不批准我们杀野猪。又或者在我们这里发现了什么保护动物,又不让我们搞开发。”米大力说。
“那也不能拒绝的吧?”米嘉问。
“可以拒绝的,我们不给他们盖村委会的章,他们的报告就没程序,我们可以说他们调查结果不真实,是胡说。”米大力说。
“以前也有这个调查吗?”米嘉问。
“有,开始我们都想着没什么关系,差点吃了大亏。那时候还是老陈当主任,盖了个章让他们调查。结果就说我们这里野猪其实不算多,要保育,不让打,差点没把我们全村人气死。”米大力说。
“不是很多吗。”米嘉说。
“就是啊,明明到处都是野猪,整天挖我们的地。后来我们才知道实情。嘉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米大力说。
“怎么回事?”米嘉问。
“他们有配额的,一个乡里面不能说每个村都要打野猪,得留下一两个不打。我们就吃亏,因为我们穷,没招待他们吃饭。”米大力说。
“也不只是吃饭的问题吧。”米嘉说。
其实在附近来说,大桥村算是比较有钱的。一般而言也不会说连一顿饭也不请,毕竟是政府来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有补贴。
“别的村子都招待吃饭了,我们那时候有别的事忙,就没招待他吃饭。结果就是我们村不给打野猪,其他村都可以。”米大力一口咬定。
“也许我们村真的比较少呢。”米嘉说。
“什么啊,那个西良村,他们的地都没给野猪糟蹋过,还不是一样拿到了许可证。”米大力说。
“西良村是哪里?”米嘉没听说过。
“在老虎山那边,他们靠着的山全是悬崖峭壁,山上的野猪下不去,很少有猪害。”米大力说。
“真要钱没什么要紧的,我们现在有钱了嘛。”米嘉说,要讲关系,米嘉也完全不怕,市里还指望米嘉把旧城重建项目搞好呢。
“那我去见一见?”米大力问。
“我们一起去吧,看看究竟是什么货色。”米嘉说。
来人大约三十多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很厚很长的羽绒服,烤着火炉,可还是抱着手不停跺脚,好像很冷的样子。
“这位是我们村主任米大力。”村委会的人介绍。
“米主任你好。”来人跟米大力握手,“我是龙津大学的讲师,叫做邝顾通,来你们这里调查野生动植物资源,这是我的介绍信。”
说着拿出一张红头文件给米大力看。
米大力扫了一眼,递给米嘉,“嘉哥你看。”
“这位是米嘉米老板是吧?久仰久仰。”邝顾通对米嘉说。
“调查野生动植物资源是做什么的?”米嘉问。
“是政府用来评估的,封山育林这么久了,总的看看效果怎么样。”邝顾通说。
“效果很好啊,野猪都泛滥成灾了。”米嘉说。
“对,野猪在很多地方都泛滥了,我的工作也包括提供这方面的评估报告给政府,让政府为农村提供帮助。”邝顾通说。
“比如说呢?”米嘉问。
“最主要就是发许可,让农村可以猎杀野猪。要是没有许可的话,随意猎杀野猪是犯法的,它们是三有保护动物。”邝顾通一本正经的说。
米嘉当然知道野猪是三有保护动物,农村人人都知道,标语刷得到处都是。
政府有什么政策,肯定都要集中宣传的,那些借口我是农民我什么都不懂不知者不罪的,都是装糊涂罢了。
“我们村里野猪实在是太多了,上回我就碰到好几只。”米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