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看着铜镜中的人,喃喃自语。
“当年,你还说我的一头秀发摸起来十分舒服,带着一股淡淡的海棠香。
在床上温情的时候,你也总喜欢抓着我的长发,缠绕在指尖,说些甜言蜜语。
可是现在呢?你要娶别的女人了,你每晚在床上,都会抓着别的女人的发。
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嫌我人老珠黄,再也不想上我的床了是吗?”
说到这里,把梳子朝铜镜砸去,仰起脖子哈哈大笑几声,直接满眼的泪水流下来。
“忘恩负义的臭男人!当年是谁帮你下的药,毒死了老庄主!
喜新厌旧的臭男人!当初是谁说再也不会娶其他女人了!该死的臭男人!竟然敢骗我!”
空气寂静了会儿,还在疯魔中的柳姨娘一个人絮絮叨叨,耳边却忽而传来小小的声音。
“你想杀了那个臭男人吗?”
柳姨娘身体怔住,下意识转头看了一圈,却并未看到任何人,恍惚以为只是幻觉。
“我可以帮你杀了那个臭男人。”
柳姨娘吓得抱紧双臂,浑身瑟瑟发抖,跌坐在椅子上。
“你是谁?不要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
话音落,耳边再次传来低柔的嗓音。
“我就是你啊。”
柳姨娘脑袋一懵,双眼一突,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向铜镜。
镜子里是她的脸,跟她一样披散着发,可表情却一点也不一样。
镜子里的女人勾唇浅笑,妩媚多姿。
“我就是你,所以我可以帮你杀了那个臭男人哟,只要杀了他,以后百里镖局的所有财富就都是你的了。”
柳姨娘眸子里爆射出精光,却又带着一丝警惕,她靠近铜镜,想看清那女人的表情,到底是不是她。
难道是自己心里的声音太强烈,所以产生了幻觉?
镜子里的女人朝她勾勾手指,水润的红唇扬起。
“我真的可以帮你杀了她,但我有个条件,你过来,我告诉你是什么。”
柳姨娘不知是被心里的欲望支配了,还是她的花言巧语说动了,鬼使神差靠了过去,侧耳贴着镜面。
“我的条件是,你的命!”
柳姨娘只听到简短的一句话,脖子就被掐住了,窒息感袭来,恐惧彻底笼罩了她。
镜面伸出一只漆黑的手,五指成爪,染着鲜红的丹蔻,将那细嫩的脖子轻轻一掐,咯嘣一声,拉进了铜镜里!
屋里静悄悄的,铜镜上只映照着对面墙壁上古画。
上官燕婉再次收到肥球和元宝的消息,说上次那个女人又找上门了,想请她去一趟百里镖局。
听到这事的时候,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预感从上次离开百里镖局的时候,便一直缠绕心间,却又感觉有千丝万缕理不清。
那种被人盯着,背后发凉的感觉如此真实,让她一度以为似乎还有什么邪物存在,却又看不到任何鬼影。
当她看到收到杜姨娘的邀请,再次走进百里镖局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强烈了。
上官燕婉站在柳姨娘的房间里,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垂眸沉思。
“你们刚刚说,柳姨娘进了屋子,发了一通火,后来便无缘无故不见了踪影?”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身体抖若筛糠,闻言,同时点头。
“是的,天师,奴婢不敢有一句谎言,我们一直守在外面,从未见姨娘走出来过。
后来过了很久,察觉到不太对劲,里面实在是太安静了,而且也到了用晚饭的时候。
可是等我们进去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姨娘的人,就好像、好像凭空消失了。”
杜姨娘站在两人身后,笼着袖子,目光微寒。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莫不是你们偷偷溜出去玩,柳姨娘趁机跑出去了?”
两个丫鬟吓得抖抖索索,泪流满面,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姨娘,你要相信我们,真的没有,我们哪里也没去,一直在外面守着。”
上官燕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视线停留在铜镜上,一手摸着镜子的边缘,眉头皱起。
“这个铜镜本来就放在这里的吗?”
丫鬟点头如捣蒜,慌忙回话。
“是的,那是姨娘让人特地打造的,她总说老爷最喜欢她的一头秀发,每天都在坐在镜子前梳好久呢。”
魑离走上前,靠近她,压低了声音。
“公子,这面铜镜有古怪?”
上官燕婉跟他想到一处了,手从镜子边缘收了回来。
“这面铜镜阴气太重,跟屋子里的其他物件都不同。”
魑离一愣,“柳姨娘会不会被这面铜镜……”
话未说完,被匆忙跑进来的丫鬟打断了。
“姨、姨娘不、不好了,大小姐她、她出事了。”
跑进来的丫鬟面色惨白,吓得魂不附体,说话都不利索了。
杜姨娘转过头,“大小姐怎么了?说明白点!”
那丫鬟抖抖索索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只不停地摇头。
“姨娘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呜呜呜,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