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婉听到魎杀已追了过去,也就放了心,挥了挥手,其他三人又退了回去。
可是走着走着,连秋绮都被挤散了,又让魍生去盯着点。
自从在那舞龙的队伍里感受到阴毒的目光,她一晚上都心神不宁,有心把大家叫到一起赶紧回去。
可惜,事与愿违,长街上处处都挤满了人,哪里还能看到其他人的踪影。
上官燕婉拨开人群快步朝前走,前方不远处就是邺城有名的鹊桥,顾名思义,就是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地方。
为了得到祝福,每年七夕,很多年轻男女喜欢手牵着手从上面走过,再在水里放一盏荷花灯,此后便会永不分离。
邺城虽处西南,地广人稀,但水也很多。
长街尽头的鹊桥之下就是一条横贯东西的曲水,远远看着,好像蜿蜒在地上的银河,淙淙喑哑,无数满载祝福的莲花灯飘飘荡荡。
上官燕婉站在桥头,左右张望,心思杂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是人多,也不可能把身边的人全都挤没了。
正自疑惑,人群忽而炸响一声,“鹊桥对面有金叶子!”
哗啦啦,人流如潮水迅速涌过去,纷乱四散,只剩她孤零零地站在桥这边,格外引人注目。
同样引人注目的还有桥的另一头,一人长身玉立,银发披散,静静地站在灯火阑珊处。
细碎的月光坠入那潋滟的眸中,熠熠生辉,衬着琳琅花灯的朦胧光晕,宛若月下徐徐绽放的牡丹妖冶。
上官燕婉呆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脑子里好似有烟花绽开,“依斐哥哥?”
云依斐手中挑着一盏花灯,随着他的走动,月白衣摆拖曳在地上,点点银丝云海纹海浪一般拍击着地面。
上官燕婉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妖冶的面容顾盼生辉,一双美眸勾魂摄魄。
云依斐唇角带笑,眼睛泪痣轻浓,直到长长的影投到她的脚下,才停了下来。
“快看!是孔明灯!”
人群中又是一声响,穿云破月,所有人都抬头朝天上看去。
无数盏孔明灯升在半空,或高或低,或快或慢,随风飘荡,遮天蔽日,好似一场绽放的白色烟火。
灯火辉煌,火树银花,人如织,笑似烟。
云依斐忽然将她揽在身前,浅浅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吹拂在她耳边。
“婉婉,你出来看灯,也不带我。”语气里满含委屈。
上官燕婉感觉耳垂一热,微微痒,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虚地呜哝一声。
“我以为依斐哥哥是身体还没痊愈,怕你再着了凉。”
说完之后,甚是没底气,赶紧换了个话题。
“这孔明灯是依斐哥哥让人放的?”
云依斐的唇流连在细白如玉的颈间,鼻尖满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声音昳丽若夜间的细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蛊惑,“喜欢吗?”
上官燕婉只觉心尖有根羽毛在轻轻骚动,心痒难耐,踮起脚尖,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喜欢,非常喜欢。”
云依斐低垂着长长的睫毛,看她,嘴角带着深浓笑意,又将她紧紧地往怀里拢。
“早就想送你一场盛世烟火,可邺城似乎没有放烟火的习惯,只能用孔明灯代替了。”
明明灭灭的五彩灯光投在他脸上,落下一重又一重的影。
说着情话的国师大人,简直就是花间的妖,能吸人精髓。
上官燕婉眼里满是明明灭灭的孔明灯,带着星星点点的光,飞速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只要是依斐哥哥送的,什么都喜欢。”
捡完了金叶子的人群,又看了一场盛大的孔明灯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砸钱买浪漫。
有钱就是好啊,有钱人的浪漫真他娘的惹人眼红!
在他们的眼里,那不是满天的孔明灯,而是燃烧的金叶子啊!
周围来赏灯的姑娘们,个个眼冒红心,双手捧脸,只恨好男人不是自家的。
笑得最开心的就数卖孔明灯的小商贩了,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年轻人,有钱途。
在无人注意的暗巷里停着一辆漆黑的油布马车,车帘敞开一条缝,透进一丝光,依稀可见半张明艳的脸。
落在车帘上的手紧紧攥着,艳红的丹蔻如血,指尖忽而重重一甩,彻底合上了帘子,声音冷寒。
“我们走!”
上官燕婉敏锐地察觉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冰冷视线,从云依斐怀中抬起头来,环顾一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暗巷,眉头微皱。
云依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婉婉。”
上官燕婉摇摇头,收回视线,这才察觉到周围的目光越来越炙热,轻咳一声。
“依斐哥哥,咱们去曲水边放河灯吧。”
虽说她不介意跟喜欢的人亲热,可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白白便宜了他们。
尤其是看到那垂涎国师大人美色的女人,恨不能手拿阴阳玄冥剑,横扫过去!
两人还未走到曲水边,又是一声炸响。
“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