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日还是春寒料峭,夜风冷的扎人,可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宫里的桃花便次第绽放了。
上官燕婉看着御花园中满眼的粉色桃花,云蒸霞蔚般的彤云嫩粉,石板路上铺得满满一地的桃花瓣。
“他可醒了?”
魑离乍然听到这句话,还有些未反应过来,过了片刻眼睛一亮,方低头回道:“公主,国师大人在辰时左右已经醒来。”
上官燕婉看着那满眼的桃花色,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热,鼻尖一酸,眼眶里突然便泛起了泪花,嘴唇颤抖着,喃喃道:“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魑离看到她眼角忽而落下的泪,吓了一跳,但面上却并未显露,只把头低了下去。
公主到底怎么了?自从昨日从那幽冥林的棺材里出来后,便有些怪异。
以前公主和国师可从未怎么见过面,更未曾说过几句话,为何突然这般关心起他来了?
春幽几人同样是一脸懵,互相看了看,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不解。
公主今日怪怪的,为何总是打听国师的事情?如今听到国师醒来,竟然还哭了!
上官燕婉并未理会几人,只低着头又浅笑起来,衣袖一拂,从树枝上摘下一朵灼灼明艳的桃花。
“这桃花开得甚是明艳,看起来娇软,实则开在料峭春寒中,自有一身傲骨,倒是与一人极为相配。”
春幽偷偷看她一眼,小声问道:“公主,你说的是谁啊?”
上官燕婉伸出指尖,在眼角轻轻一抹,抬头浅浅一笑,“走,去国师府。”
春幽闻言一脸懵,这答非所问的,公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呀?怎么突然又要去国师府?
秋绮若有所思地看了上官燕婉一眼,眸中幽光一闪,立刻跟着走出了御花园。
夏冰和冬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眨了眨眼,便跟着走了。
早在上官燕婉开口的时候,魑离便已经消失了,待几人走出皇宫大门的时候,他已经驾着马车在那里等候了。
“公主,直接去国师府吗?”
“嗯,国师乃是国家栋梁,为了占卜国家运势都累到吐血了,而我作为公主,自然要去看一看的。”
魑离看了她一眼,眼底幽光乍现,真的只是这样吗?公主,你心里明明有事。
魍生一向老实,从不会多想,也从不会质疑上官燕婉做的任何决定,只会听从。
上官燕婉坐上马车后,两人相视一眼,驾着马车朝国师府飞速行去。
国师府。
云老夫人正坐在床前,看着云依斐喝药,许是因为儿子终于醒来的缘故,她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
“斐儿,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为娘了,我真怕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吓人?满头青丝变白发就算了,还吐血昏厥,真是差点要了娘的命啊。
斐儿,你能不能告诉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天的时候,你还来找娘亲说话,不过的去了一趟宫里,怎么晚上就变成那般模样了?
你的头发为何会一刹变白?你到底瞒着娘亲做了什么?”
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云老夫人捏着帕子,轻轻地垂泪。
一看到那满头的银发,就觉得有刀扎在心上一般,痛得不能呼吸。
云依斐手上端着一只碧玉碗,低头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眉头正死死皱着,丝毫没有喝下去的意思。
此时见云老夫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心头一痛,急忙把药碗放在了一边,低声劝慰道:“娘亲,儿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再也不会让你担心。
至于这满头银发,早晚都是要白的,只不过提前了些时日而已。”
云老夫人闻言,暂且止住了哭泣,皱着眉问道:“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是吗?娘亲知道你心里藏着事,只是不愿开口跟我说罢了。
你祖父,父亲,都是大端朝的国师,也都是殚精竭虑,可也未曾见他们一夜白了头。
你定然是做了什么逆天的事情对不对?你宁愿折损寿元也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娘亲,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事情,重要到让你不惜生命!
你明知道自己的寿命本就比常人短,还这般胡乱来,你让娘亲如何放得下心?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娘亲自然不会逼迫于你。
只是斐儿啊,娘亲不想让你过得那么苦,什么苦都往肚里咽,太让人心疼了。”
云依斐拍着她的手背,微微低着头,浓长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上打下一片阴影,只是不发一言。
云老夫人见他如此,心里越发疼惜,只柔声说道:“好了,娘亲都知道了,以后也断不会再问了。
不过,娘亲还有其他的事要问你,昨晚虢平公主突然冒雨来了国师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从十岁起便入主东胜宫,经常出入皇宫,可也未曾听你提起过虢平公主,她又怎会突然出现在国师府呢?
虢平公主也不知对你做了什么,只说能救你的命,原本我只当她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今日一早还真的醒了!
你能醒来,娘亲心里着实高兴,只是实在想不明白,你和虢平公主的关系什么时候这般亲密了?”
云依斐闻言,突然抬起头来,原本平静的面容变得极为复杂,黑沉的眸子里乍然闪过一道光。
他看着云老夫人,一字一句地问道:“是虢平公主救了我?”
云老夫人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心里也是惊奇,只点了点头。
云依斐不知想到什么,墨黑的眼眸如一汪深潭,嘴角忽而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小声喃喃道:“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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