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接收到钟灵苒的眼神,点点头,脚步飞快地出去了,片刻后带着两个丫鬟端着瓷盘进来了。
钟良钰从托盘中端出茶盏,递像钟将军,可他却好似没看到一般,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
将军夫人无奈叹息一声,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却依旧没有拉动分毫,只能先把茶盏接过去。
云汐紧随而后,也端了茶盏递给将军夫人,然后是钟将军,可他黑沉着一张脸,那神情能把人吓死。
她的手抖了抖,不知该如何是好,又露出一副欲哭未哭的可怜模样。
上官燕婉看到这一幕,轻嗤一声,忽而很想给钟将军鼓掌,当即开口。
“钟将军,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刚好找她有些事情要谈。”
钟将军一听这话,终于好似活了过来,木雕石塑的脸有了表情,“公主请便。”
话音落,倏然站起身,朝里侧走去,看都未看跪在正中的两人。
将军夫人有些尴尬,急忙把求助的视线投向女儿,见钟灵苒朝她点头,也不再犹豫,跟着钟将军走了进去。
伺候的丫鬟、嬷嬷和小厮也鱼贯而出,片刻后,屋里只剩下上官燕婉几人。
上官燕婉站起身,朝魅舞点点头,“魅舞,去把门关上。”
关门,打狗。
魅舞心领神会,一个疾步窜出,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顺便在两侧门上贴了几张黄符。
“砰”的一声,就像是个信号。
云汐身形一颤,恍然回头看了一眼,见大家都盯着她,眼神一缩,身体下意识往钟良钰的身边躲,可谁知竟扑了个空,差点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钟良钰避开了,没错,原本跪的笔挺的男人在门合上的一刹那,倏然站起身,刚好避开了她的触碰。
云汐瘫坐在地上,惊恐地抬头看他,似乎还有些不解,刚刚对她还百般呵护,坚持要把她介绍给父母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如今这般俯视着自己,那眼神不仅寒凉,而且十分陌生,就像在看个恶毒的人!
云汐就算是个傻子,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今天这阵仗就是冲着她来的!甚至包括钟良钰!
她颤抖着红唇,一手还装模作样地捂住肚子,还不忘自己的柔弱小白花人设。
“钰郎,你这是怎么了?”
钟良钰听到那一声亲昵的叫喊,却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女人,脸色阴沉。
“云汐,不要再装了,我早就知道一切了,当初妓院那一场,都是你策划的吧?为的就是设计我们将军府吧?顺便摆脱自己的困境,可惜你选错了人。”
云汐闻言,整人陡然僵直,脸色骤变,身体开始轻晃,摇摇欲坠,眼泪噙着泪花,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钰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那天晚上你明明夺了我的贞洁,不是要对我负责的吗?
如今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却要把我们母子俩抛弃吗?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就不怕我传出去,让世人唾弃将军府的所做作为!”
钟灵苒淡淡地喝了口茶,眼神倏然变得凌厉,冰锥一般射向她。
“传出去?你想多了,今天,你休想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上官燕婉也紧随其上,给她致命一击。
“怀了孩子?你确定你怀了孩子?你肚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刚刚还平静的花厅,瞬间充满了硝烟味,云汐处在漩涡之中,一个人苦苦支撑,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孙思柔有点呆呆的,她站在一旁,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甚至忘记了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父被算计了什么?难道那天晚上他去寻芳阁是被人骗去的?还有刚刚还说云汐怀了师父的孩子,怎么突然又没了?
刚进门的时候,师父还要娶云汐过门当妻子,怎么突然就不娶了?他们在说什么,为何一句都听不懂?
孙思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正迷茫着,坐在正中的云汐忽而爆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是大笑声,双目赤红,完全变了一个人,好似疯了一般。
上官燕婉见云汐原形毕露,嘴角一勾,继续刺激她。
“云汐,你床底下的东西已经被我们发现了,而且还顺便给收拾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地府等着投胎了。
你用那么阴损的法子让自己怀孕,好好的路不走,偏要走邪门歪道,谁也救不了你,这一切的后果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再者说,正常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天内就诊出怀有身孕!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云汐被她如此一激,脸色骤变,心头大震,就像是最隐秘的东西被人知道了,陌生的恐惧感狠狠攫住了她的心。
她看着将自己包围的一群人,一个个眼神凌厉,欲杀之而后快,又看看紧闭的大门,似乎知道了今天在劫难逃,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转头死死瞪着钟良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