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家千金被找回来整个纱家都激动了。
她娘抱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垂着头,没有反应的盯着地面。
她爹摸了下她的头,叹了口气。
“你是纱甜,纱家的宝贝。”
她哦了一声。
由丫鬟洗漱打扮过后,纱甜重新站到她爹面前,偏着头问道:“他呢?”
纱父愣了很久才听明白她问的是谁,“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是将军府的瞿扬,他之前也走丢了,不知道怎么跟你待在了一起。”
“他呢?”她没理会他的话,小小个的站在他的面前,眼睛一眨一眨的。
纱父十几年隐含的女控发作,蹲下来轻轻触碰了下她的脸颊:“瞿扬哥哥回将军府了,他不在这。”
“哦。”纱甜想了想,道,“我要去看他。”
“可以是可以,”纱父满脸慈笑,“那甜甜叫我什么呢?”
她低着头,过了很久才发出蚊子一样的细小的声音:“爹爹。”
纱父抱住她,没忍住眼泪。
怀中的宝贝,他们纱家整整找了五年!
他等这一声小小的爹爹也等了五年!
如果可能,他真的想她不要再离开纱府。但是,如果是她想要,那么作为爹爹,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努力的给她摘下来。
瞿扬回到瞿府,继母给他安排了个小厮随口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连眼泪都懒得流。
如果真是十几渴望爹娘的孩子,说不定真的会伤心的无以复加,继母的目的也不着痕迹的达到。
但是,他不是了。
瞿扬让小厮下去,躺在硬床板上翘着腿,想着事情。
重新回到十岁,他没有太多想要去做的事情。对上一世的夫人儿女他也没有太大的感情,将军的位置,他也坐腻了。
没什么值得他去追寻的。
如果他想做皇帝的话,他也可以去当。但是当皇帝太累了,他没兴致。
那就这样吧,随波逐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真没意思。
*
纱甜真跑来将军府找他的时候,他是有点奇怪的。
其他可能记得不清楚,但是上一世,纱甜绝对是没有来找过他的。
毕竟那时候他人厌狗憎,在这个府里过的很畜生没什么两样。
唯一跟上一世有差别的就是他们两个换了衣服。
准确的说——是他帮纱甜换了衣服。
所以她就来找他了?
说真心话——
他内心是有点烦的。
他现在并没有那个心思说来哄十岁的小姑娘,就算这个小姑娘不哭不闹不说话,他也烦。
只是,来都来了,还能撵狗一样撵回去?
更何况是纱甜的爹送她过来的。
这段时期的将军府已经因为瞿扬的那个便宜爹久不上战场,在朝中的说话言信都大幅度降低,远远不及纱府。
怪不得多为巴结呢。
瞿扬看着被继母谄笑着送过来的纱甜,懒洋洋的瞥过了眼。
那混身都是泥巴脏的不忍直视的人,洗干净了打扮起来也还是能看啊。
他坐在床上没动,反倒是纱甜看到他,眼睛一亮,哒哒哒的跑过来,在他想躲的一刹那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腰附近的衣服,就跟在庙里两人相处的一样。
扯了扯没扯动,他就当自己没看到了。
继母站在一旁,冲着纱甜笑的温婉可人:“甜甜,你在这跟哥哥一起玩,如果哥哥欺负你了你就跟我说哦~”
纱甜坐在他旁边,避开她热切的视线,一句话都没说。
她不回她,女人脸上也不显尴尬,在旁边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前还跟纱甜打了个招呼,尽管这位纱府刚寻回来的千金一直都没理她。
继母走后,他的房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纱甜手一直放在他的腰上,他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把她的手往旁边移了移,没移动,再用力移了移,还是没移动。
他扭头看她,她瞪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还冒着水雾,泛着几丝委屈。
瞿扬乐了,他一没骂二没打,她哭干什么?他还没说她把手老是放在他敏感处激起他的反应,——搞得他得控制来控制去的,他都还没说她呢,委屈什么呀?
“把手拿开。”瞿扬瞥开眼,“别放我腰上。”
纱甜虽然没回答他,但还是离他的腰远了点,手却还是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
…………算了。
他头大的移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旁边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真的很小,如果不是这个房间安静他估计都听不见:“你叫什么?”
他抬眉:“干嘛?”
问完之后他突然又讶异的转过头:“你嗓子好了?”
之前她的声音都跟磨粗稻一样,现在虽然也还带着沙哑,倒像春里海棠的味道了。
这个显然不在她的回答范围之内。
因为她锲而不舍的又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叫什么?”
“瞿扬瞿扬!你也是有点烦的。”他不耐烦的扯了扯嘴角,“瞿扬的瞿,瞿扬的扬。下次别问我了啊。”
“哦。”纱甜应道。
他有些好奇,“你认识字?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按理说,没上过女学怎么可能知道?
她老老实实的开口:“不知道。”
“那你还哦?”他无语的抖腿。
“你不是说不要让我问你了吗?”她开口。
瞿扬闭嘴,对着她无话可说。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两个时辰。
瞿扬躺在床上,她坐在他旁边,手里还攥着他腰上的衣服,以至于他身上的袍子都皱的不能看。
他躺着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还被别人攥在手上,有些懵:“你还在?”
纱甜“啊”了一声,回答他,“我还在啊。”
瞿扬:……………
“你一个人坐着不无聊?”这都过去多久了啊。
“不无聊。”她干脆的道。
瞿扬又觉得有点头疼了。他坐起来摸了一把她的肩膀,果然僵硬的一动不动,“你就没换过姿势?”
她没说话,以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作为回答。
一动不动一话不说坚持几个时辰啊,果然是女中花木兰。
瞿扬对她也是服气了。
他懒懒的开了口,“你别动。”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捏了下她的骨骼,嘎吱作响,疏松了一下,一边捏她一边开口:“你都感觉不到不舒服么?”
她当然感觉得到,只是一动就要吵醒他。她就忍着。
没有什么忍忍不能过去的。
被他捏了几把她感觉好多了,连忙按住他的手,“我好了。”
他随口嗯了一声,然后收回手,想到这府里的肮脏事,还是多说了句,“下次别来我这了。”
你有着高高在上的家世,有着门当户对的夫婿,有着真心疼爱的爹娘,你可以按着上一世的路一步一步的慢慢走,没有必要为了他这个意外而改变自己的人生。
所以,按部就班的继续吧。
纱甜毫不犹豫的开口:“我不。”
他冷嘲热讽:“你跟我什么关系?天天上门你姑娘还要不要做了?”
她抿着嘴,眼睛里又洪水泛滥,抽噎着道:“哥哥,我不要。”
哥哥………
谁是你哥哥啊…………
你不要乱认好么。
瞿扬跟她晓之以理:“你十五岁就要及笄了,再来我这不合适。”
她不懂,“为什么?”
“因为你都要嫁人了,所以不能跟别的男子那么亲近。”他挑挑眉,“就像我,也要娶妻生子。”
“那我嫁给你。”她干脆的道,就跟刚刚说不无聊一样利落。
没有想到她这么回答的瞿扬:…………
“你以为这事你说就行?”他不以为真,嗤笑道,“行了行了,天都要黑了,你赶紧回家吧。”
她哦了一声,扯扯他的袖子,“那我走了。”
“走走走,”他毫不关心的挥手,想了一会儿还是补了一句,虽然并没有太多诚意在内,“路上小心。”
尽管没有太多诚意,纱甜看起来还是挺开心的。她想了想,道:“瞿扬,你要吃饭。”
他眯起眼睛:“你叫我什么?”
“瞿扬啊。”她露出一口干净洁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缝,理所当然的道,“你不是不让我叫你哥哥么?”
瞿扬:?
叫哥哥有点奇怪,叫瞿扬好像也有点奇怪。
他觉得重回以来的日子数跟她打交道最烦了,赶鸭子似的,“走走走,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她哦了一声,把手放在后面慢慢的踱步出去了。
一走出去就有个丫鬟出现,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对此,瞿扬毫不意外。
纱荣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再一次的一个人出去?别说那个门面上的丫鬟了,就算在暗地里,恐怕也有十几个人在跟着。
他并不在意这个。
只是想到刚刚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让她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她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啊,真是………头大。
隔天,她依旧准时的过来,熟门熟路的爬上他的床坐到他旁边,“瞿扬。”
他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地上散乱着垃圾,都没人打扫,甚至进来的时候院子里都没个人影。
他还是个将军府的大少爷呢。
纱甜绷着张小脸,犹豫了好久,问他:“你吃饭了么?”
他没回答,反问她:“你爹娘没送你去上女学?”
她摇头:“去了就看不到你了。”
“干嘛要看我?”
她紧着脸皮又不说话。
想了很久,她说。
“我就要看。”
啊。天哪。
瞿扬觉得他的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