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振国对康敏这样的表态很诧异。他终于回过身子,并目视对方:“康女士,您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康敏此时对许振国有一种不舍的情结,虽然对方一副看不起自己的神色。但既然自己亲生女儿由他监护着,那这就是一种沟通的桥梁。
她于是又重申道:“我想担负起对欣欣的抚养责任。”
许振国淡然摇摇头:“谢谢,可她不需要您了。因为我已经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了。我相信,英子的儿子现在有啥,她一样不会少。”
康敏眨了眨眼睛,便试探问道:“请问许总,您现在有太太吗?”
许振国机械的眼神打量着她许久,才从嘴里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康敏眼睛里顿时闪现出晶莹的光芒:“那就是说,欣欣目前还没有后妈照顾呗?”
许振国淡然一笑:“我会为她找到一个充满爱心的后妈的。”
康敏不以为然道:“可后妈再好,也不如亲娘呀。她还是由我亲自照顾她比较好。”
许振国不解道:“难道您想离开这个家?”
“是的!”康敏态度很坚决道:“这个家就像一个金丝笼子,早已经让我厌倦了。我现在好想飞出去。寻觅一段能让我昏暗的人生充满光彩的爱情。”
许振国沉吟一下,然后讲道:“你如果想再婚的话,就可以向您的公婆提出来。我想,只要您不带走孩子的话,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康敏苦笑道:“我早想这么做了,只因为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男人。”
许振国此时联想到她刚才的话,就猜到她要打算怎么做了。为了避免过于尴尬,便立即表示道:“对不起康女士,我跟您根本不是一路人,所以不可能同您共同抚养欣欣的。至于英子的亲生儿子嘛,我虽然想为英子尽一份力量,但听到您刚才的陈述,我觉得应该尊重她生前的愿望,就让那个孩子安心做朱家的孙子吧。英子在天有灵,会祝福她的孩子。”
康敏本来一颗热烈而骚动的心,已经被许振国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由得异常恼怒。
可她并不死心,当看到许振国又转身要离去时,不由在后面喊道:“许总,我才是欣欣的妈妈,难道您不怕我利用法律手段要回她吗?”
许振国身体一颤,终于又站住了,并缓缓回过头···
他先用很漠然的眼神盯了康敏许久,才一字一板道:“康女士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该做出太愚蠢的事情吧?您如果出现在欣欣面前,对她不会是幸运,而是极大的伤害,对您现在的儿子来说,同样如此。而您,除了伤害到了两个无辜的孩子之外,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了。”
康敏一听,脸色顿时陷入了一片死灰。
许振国见状,又于心不忍,他明白一个年轻女人如果一生守寡,会是什么滋味。由于对方是欣欣的生母,看在欣欣的份上,他也不希望康敏太伤心难过。
他于是脸色一缓,又耐心地讲道:“康女士,我们人生在世,注定要活在得失之间。您当初选择在豪门守寡,就注定要牺牲自己爱的权力。而您如果寻着追求新的人生,就必须抛舍目前的富贵生活。所以,我们谁都不可以活在患得患失的人生中。我请您珍重自己。”
许振国丢下这几句话后,就迈步扬长而去了···
康敏目睹许振国离开的高大背影,不由黯然叹了一口气。命运对她来说,并不是左右逢源,许振国就是她可遇而不可求的男人。
许振国自从得知一切真相后,心里一直沉甸甸的。他回想当年英子所经历的痛苦时,自己的心里依旧止不住流泪。
当他开车回到家里时,急于想看一眼可怜的欣欣,而是欣欣已经被妮妮领出去练声去了。
他听了冀静的相告后,不由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并把头深深垂了下去。
冀静感到很惊异,不由走过去,先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放到了他的前面的茶几上,然后关切地询问:“许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有压力?”
许振国内心的感慨难以排遣,现在就只能把冀静当作知音,把自己刚刚了解过的情况都含泪讲述给了冀静···
冀静闻听真相后,也目瞪口呆地杵在了那里。
“英子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她太让我感动了!”冀静呆愣了一会,不由动情地感叹道。
许振国不由抬头望了她一眼,不由吃了一惊,冀静脸颊上已经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许振国诧异了一下,便试探地问道:“您觉得英子当年作出的这么巨大的牺牲,值得吗?”
冀静使劲点点头道:“她当初的做法是令人震撼的。这是包括我在内许多女人都无法做到的。她无论对欣欣还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诠释了一个伟大的母爱精神。她就像是榜样一样,会让我更好地照顾欣欣···”
冀静讲到这里,突然脸红了,因为她在欣欣面前扮演的是保姆角色,而不是妈妈。
许振国听后,不禁动容了。他突然感觉自己目前已经拿冀静当知音了,否则怎么对她讲出了那么多的心事?而冀静所做出的表示,又让他获得一份别样的感动。
他看到冀静脸颊上的泪水未干,不由站了起来,突然把自己的胳膊抬起来,想动情地帮冀静擦拭眼泪···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房门被打开了,从外面一前一后走进来了欣欣和妮妮。
许振国猝不及防,一时收不回就快触摸到冀静脸颊的手,正好被妮妮看在了眼里。
妮妮一看她对自己老妈有亲昵的动作,先是一喜,而后发现老妈脸上有未干的泪痕,不由冲许振国嗔怒道:“喂,您干嘛欺负我妈?”
许振国脸一红,连忙解释道:“妮妮,你错怪许叔叔了···我···我哪里欺负她呀?”
妮妮先哼了一声,然后一指冀静的泪脸,并质问道:“您如果不欺负她,她干嘛会哭呀?”
冀静赶紧用衣服袖子抹了一下脸,并对女儿解释道:“妮妮不要乱猜疑,许叔叔刚才给妈妈讲了一个感人的故事。妈妈因为感动了才落泪。”
妮妮一听,立即来了兴趣:“是吗?到底是什么故事让您感动得劈了啪啦掉眼泪?那也给我讲一讲可以吧。”
许振国当着欣欣的面,当然不会把这件事讲给她听。他看了一眼冀静,然后显得神秘的样子道:“我已经把整个故事讲给你妈妈听了,现在嗓子也讲累了。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就以后听你妈妈讲给你听吧。”
妮妮一愣,随即表示道:“为什么要以后呀,我现在就要听。妈妈,您现在就给我和欣欣讲吧。”
妮妮说完,又向欣欣投递了一个眼神。
欣欣会意地抓住了冀静的胳膊,并突然称呼道:“妈妈···您就讲给我和妮妮姐吧。”
欣欣突然称呼冀静为‘妈妈’,这让旁边的许振国无比震惊,不由惊愕地望着欣欣。
冀静同样感觉太突然了,她既不敢答应,也不敢拂了欣欣的面子,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了。
许振国把目光又转向了妮妮,发现她眉宇间隐藏着一丝得意神情,就猜到是她从中捣鬼。不过,他并不想怪罪妮妮,而是暗自苦笑地摇摇头。
冀静这时赶紧讲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厨房里还烧着水呢。我得赶紧去看看了。”
她说完,就慌张地逃开了···
许振国这时突然对妮妮讲道:“你跟我来一趟书房。欣欣先留在这。”
妮妮一看许振国神色有异,不由心里一动,连忙打来电视,并对欣欣吩咐道:“欣欣乖,先看会电视吧。姐姐马上就出来。”
许振国一看妮妮稳住了欣欣,这才迈步走向了书房···
妮妮跟他走进去以后,许振国立即把书房门关闭了,并神情严肃道:“我刚才对你妈妈讲述了有关欣欣的身世,并不方便让她听到。”
妮妮先“哦”了一声,然后又诧异道:“欣欣怎么还存在‘身世’问题?难道那个男人不是欣欣的生父吗?”
许振国叹了一口气:“这说来话长。你以后会明白的。”
妮妮诧异道:“您把我单独招到书房,难道不是讲给我听吗?”
许振国摇摇头:“不,我现在只能告诉你,那个渠瑞并不是欣欣的生父。所以我不想给他那笔巨额赔偿金了。不过,他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艰苦了。我鉴于他也算是英子的亲人,并且照顾过英子,所以想帮他一把。”
妮妮心里虽然有困惑,但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听故事的时候,于是问道:“那您怎么帮他呢?”
许振国先没有答话,而是走近自己的桌案前,并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妮妮的手里。
妮妮接过银行卡,看了一下,并疑惑道:“难道您想让我把它交给那个男人吗?”
许振国凝重地点点头:“是的。我目前心情不太好,并不想见他。所以,我把他现在的地址告诉你。你打车过去,亲自把这张卡交给他,并告诉他说,这张卡里有十万元钱,密码是英子出生的年月日。假如他还记得英子的生日的话,就把这笔钱取出来,做一点小营生。”
妮妮眨了眨大眼睛,不由调皮地问道:“假如他不记得英子的生日呢?”
许振国严肃道:“那就让它在他手里成为一张废卡吧。”
妮妮吐了一下舌头:“好吧。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许振国把详细的地址告诉完妮妮后,又交待一句:“你独自一个人去就行了,把卡在门外交给他。”
妮妮嘿嘿一笑:“欣欣见到那个男人很害怕。我当然不会领着她去了。”
许振国等妮妮出门后,便来到了独自看动画片的欣欣身边,他坐下来后,便把身旁的欣欣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爸爸··”欣欣亲昵地称呼他一声。
许振国心里一热,这是他久违的称呼。欣欣不但认可自己是‘爸爸’了,而且发音又如此清晰。这岂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他情不自禁地把脸贴在了欣欣的头上,并且热泪盈眶。
此时他心里暗自发誓,决不能再让欣欣受到一丁点伤害了。他要不惜一切代价,让欣欣成为一个幸福的小公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英子含笑九泉。
然而,接下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许氏家族遭遇了灭顶之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