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叶茂才难得的失神,叶春秋又怎么相信他不在意?
叶春秋带着微笑,摇摇头道:“哪里是不敢,不高兴就不高兴,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既然关系到了外事,鲁王卫总有力有不逮之处。本王来问问你,你肯让鲁王卫招募一批鸡鸣狗盗之徒,或是一些不太循规蹈矩的人吗?”
叶茂才只愣了一下,便不假思索地皱着深眉道:“鲁王卫乃是亲军,岂可……”
还不等叶茂才把话说完,叶春秋便道:“这就对了。”
边说着,叶春秋边在沙发上坐下,翘腿看着叶茂才,道:“就是这个道理啊,鲁王卫从建立开始,都是从军中选人,必须做到绝对的忠诚,所以决不允许宵小之徒混进来,可是我问你,让鲁王卫的第二千户所的校尉驻扎在波斯,或是奥斯曼,又或者是天竺,甚至是埃及,你能确保完全足以胜任吗?”
“卑下与鲁王卫上下,自当尽心竭力。”叶茂才忙是表忠心道。
叶春秋笑了,道:“尽心竭力是一回事,固然……你们鲁王卫明探和暗探,在各国,用处也是极大,也能探听到各国的风土人情,以及各国的消息和情报。只是……有时候,雇佣一些不太显眼的人,却更有用啊。”
“杨昆已经给本王上了一封章程,安全局设二十四司,除了主内的三司之外,朝鲜和倭国,设东海司,除了一部分骨干之外,他们将招揽一批倭人和朝鲜国人,潜伏在倭国和朝鲜内部,以各种身份打探消息;除此之外,还有南洋司,有罗斯司,有奥斯曼司,有波斯司,有天竺司,有埃及司,诸如此类,他现在,竭力要将框架搭起来,招揽各国的人,将他们洒在天下各处,你看看,这是安全局的职责,而你的职责,与他一样,只不过你能用的,只能是校尉,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却得有章法,各国的百户所,你也要早一些搭建起来,派驻人员,无论让他们是以商贾的名义,又或者其他名义,都需要尽快为好,还有,你们鲁王卫的学堂,也建起来了吧,是该赶紧训练了,你要多少人手,需要多少钱粮,本王这里都会全力供给,你心里若是不舒服,那就好生把事办好,给那杨昆,一点颜色看看,这句话,我对杨昆也说过,这件事,毕竟干系重大,本王兼听则明,是不是?”
事实上,在此之前,叶茂才是还不急的,毕竟第二千户所的架子虽是搭起来了,可是要筹建各国百户所,却还需一些时间,他为人素来谨慎细腻,希望慢工出细活,可是现在,经过叶春秋一番话的激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叶茂才顿时意识到已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
再也不迟疑的,叶茂才忙道:“谨听殿下吩咐,卑下明白了。”
“能明白就好。”叶春秋只点了点头,再没有多说什么,眼里则透着笑意。
就是不能让你们磨磨蹭蹭的啊,尤其是这些派驻在海外的机构,若是只有一个鲁王卫,闹出了什么幺蛾子,多半也会瞒了他的,只怕用不了多久,各种人浮于事便会出现了,到时候,那又会是产生另外一个尾大不掉了。
俗话说的好,有竞争才有进步,多了一个对手,自然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只怕双方在海外,免不了是要相互打小报告的,可至少不必什么事,他这个做最高领导的,都会被蒙在鼓里。
叶茂才以为叶春秋叫他来,便只是为了交代这件事,想着要捉紧时间回去安排,正要告辞,叶春秋却是突然道:“回来,有一件事,本王还要交代。”
叶茂才连忙顿住,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叶春秋皱眉道:“关内,听说……赵王谋反了?”
叶茂才听了这事,道:“不错,赵王朱厚煜,就在半月前,在彰德府反了,据说是从者如云,号称十万,陛下已下旨,令魏国公带兵剿。”
这赵王,其祖上乃是文皇帝的第三子朱高燧,被封在河南的彰德府,一向还算是本分,而这位刚刚袭爵的朱厚煜,年纪不过二十岁而已,叶春秋依稀记得,在正德九年的时候,朱厚煜曾入京见驾,自己还见过的。
他想不到这么个年轻的藩王,说反就反。
叶春秋眯着眼,略带着几分深究,道:“这是什么缘故呢?锦衣卫,还有你们鲁王卫,可探查出了什么?”
叶茂才却是苦笑道:“殿下早有明令,鲁王卫不得入关打探消息。”
这一说,叶春秋倒是记起来了,这确实是叶春秋所下的规矩,而下这个的规矩,为的是避免鲁王卫入关探听消息,若被朝廷所知,不免被人认为叶春秋有不轨的企图。
叶茂才随即道:“不过这样大的事,鲁王卫确实和锦衣卫有过交涉,他们说的是,这赵王,是因为犯下了罪,害怕朝廷发现,所以才反的。不过……卑下以为,这理应不是真相,这位赵王殿下的祖父,就曾当街杀人,朝廷也有过斥责,可是最终不也平安无事?这样的天潢贵胄,还有什么罪能令他起兵造反呢?所以卑下以为,锦衣卫透出这个消息,最大的可能是为了遮羞,而真正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因为陛下在关内推行新政,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何况当今陛下年少,不少人暗中指责,说这是内阁首辅大学士王华挟天子以令诸侯,认为这是陛下受了王公的教唆,是以,这赵王朱厚煜怕也想效文皇帝,想要‘清君侧’!”
叶春秋听了,眼眸里透出来的目光越加冰冷,唇边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冷笑,清君侧……
事实上,自从正德年间开始,许多藩王确实不安分了,从安化王的谋反,再到宁王,现在又来了个赵王。
在叶春秋看来,这些皇帝们的亲戚们,都说清君侧,其实多半是觑见了天子不能得人心,所以才敢铤而走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