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意既起,李静轩顿时不再犹豫,他纵身向前,身形化为清风。而他的?32??也随着他的身子在不断的向前。霎那间,剑在虚空之中嗡嗡的颠鸣着,荡开重重残影,幻出莫名的锋芒。银色的清辉令人琢磨不定,似乎是向上轻挑,又好似向下重压,让人根本无法把握其动向之所在。随着清辉不住的颠动,其当真如同蒙蒙的雾气散化开来,不一会便已经在四下里形成迷茫的一团,将李静轩的身子都遮蔽得严严实实。
“小心!”
“该死,他究竟攻向哪里?”
在蒙蒙的雾气散乱开去之后,李静轩的身形竟然突兀的从几个百花盟之人的眼中消失了。他们猛地看不到自己的对手,心中不由自主的慌张起来。他们咒骂着,疑惑着,一时间都不晓得自己究竟该攻向何方了。
“怎么办?”
他们肖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然而还不等他们那笨笨的脑瓜想出什么东西来,一道清亮的剑光便从一个莫名的方向直戳向鼠须的后背。
“小心!”在发现了李静轩刺出剑光的瞬间,胖墩大声的吼道,而麻杆也在第一时间甩出了自己手中的环刃。
三个人并非同时朝着一个方向,李静轩的剑虽然出得意料,出得无声无息,可在黑暗中终究还是露了行迹。百花盟的人讲究讲究利益关系,彼此之间情感淡漠,大体都是狐朋狗友之流,但作为混迹江湖的老手他们还是拎得清事情轻重。很自然的想要出声提醒鼠须。
不过,这还是太慢了。
几乎就在他们话语出口的瞬间,银亮如电的剑光便刺到了鼠须的后背。鼠须听见自家同伴的呼喊而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泛着寒气的如霜剑光。
“该死!”森然的剑气已然刺痛了他的身体,一瞬间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亡魂大冒之下,他撤步避让。但这已经迟了,还不等他抬起的脚步向后落下,冰冷的剑便已经穿透了他的右肩。带着剑气的锋刃几乎是无声无息的将他的右臂连带这小半块肩膀直接卸了下来,连带着他手中的兵器沉沉的落在地上。霎那间,鼠须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右肩一凉,便有一股剧烈的疼痛如海潮一般浪涌而上。瞬间,他的脸色惨白起来,嘴巴紧紧的抿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看得出来,他在忍着这疼痛给他带来的不适。
“这家伙,平素看起来像个小人,可这一刻瞧来也算是一个汉子。”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事情,胖墩和麻杆无法改变,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他们看到的便是掉落在地上哪一条带血的胳膊和踉跄着后退的鼠须。鼠须并没有惨叫,这让他们将鼠须看高了一线。
只是,看高归看高,眼下的局面对他们来说只是比最坏稍微好了那么一丝罢了。鼠须没有死,可在战力的计算之下却是得将他排除了。毕竟,鼠须也只是一个正常人,他惯用的是右手,从来也不曾修行过什么左手剑法之流。是以在他右臂被人断掉之后,他便无力再战了。
“四去其二,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难兄难弟了。怎么办?”胖墩和麻杆对视了一眼,无言的交流了一番,俱是不约而同的后撤了一步,背靠背的贴在一起谨慎异常的关注着四周的情况,一边看,一边移动,以两人的背心为圆圈滴溜溜的转动起来。
这是他们两人的防御圈,他们现在所想的也就是如何在李静轩那出神入化犹如鬼魅一般的攻击面前保护自己而已,至于旁的他们两个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惨白着脸退到一方的鼠须,他们也只能让他自己负责自己。虽然这么做无疑是放弃了鼠须,将其推向绝境,但他们现在别无选择。在生存都遭遇巨大危机的情况下,作为混乱之地的传统组织,他们确实发挥了混乱之地流寇的传统——只顾自己,不顾他人了。
“哈,你们的选择还真不出我的预料啊。”李静轩的笑声在他们左边不远的地方响起。他们闻言顿时紧张的撇头往那边看去,但蒙蒙的夜色之下那里却是什么也没有。
“不要装神弄鬼了,你给我滚出来。”心中的慌张,让他的心在半空中悬着,空唠唠的始终没有落下个实地,这种极度不妙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堪,可在现实的面前却又毫无办法,最终只能如此高声的娇小,试图通过这样的手段来提起一丝所谓的勇气。虽然这样的勇气也浮虚得紧,可眼下他所度过的每一个呼吸却都需要这样的勇气来支撑。
“呵呵,你们心慌了!”李静轩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却是出现在麻杆的正前方偏右一些的地方。
在探知了声音的出处之后,他们齐刷刷的又把头往那边扭去,可他们依然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
“嘿嘿,他在玩你们呢。”这一次开口的是被他们放弃的鼠须。重伤的鼠须惨白着脸虚弱得提起了声音。他的声音变得更加难听了,胖墩和麻杆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愤懑。
他确实应该愤懑的,尽管胖墩和麻杆的所作所为在混乱之地的任何一个组织当中都是可以被理解的,但这样的手段放在别人身上是一回事,落在自己身上却又是另一回事。
所谓的双重标准,在每个人心里都会或多或少的存了那么一丝,而这样的内外有别,在混乱之地的人们身上却是更加鲜明的存在。
“你给我闭嘴……”胖墩和麻杆异口同声的吼道。
李静轩飘忽不定的声音本就让胖墩和麻杆烦躁不已了,此时被自己放弃的鼠须又如此说,这着实让两人窝火。放弃鼠须的事情,在鼠须看来是不可接受的,可在胖墩和麻杆眼中却是再正确也不过的事情。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既然正确,那他们自然不愿意被鼠须所嘲讽,因此他们理所当然的吼了这么一句,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只是,发泄是需要精神,需要注意力的。胖墩和麻杆的这一吼,很自然的出现了瞬间的失神。“这是一个机会!”李静轩念叨着,于瞬息之间捕捉到了这一点。
“刷!”李静轩手中的剑轻盈的抬起,持剑手腕微微一抖,修长的剑身顿时发出一阵嗡嗡的颠鸣。这是剑的吼声,也是它的兴奋。这一刻,它似乎饥渴难耐了。随着剑鸣声亮起,李静轩手中的长剑越发显得皓白银亮,隐隐然似有一层淡淡的蒙蒙的银雾笼罩于其上。长剑轻抖,虚空便散开一片片淡淡的银色雾气。李静轩的剑法杀招便隐藏在着单薄如纱的雾气之中令人根本看不清其中的变化。
剑鸣声起,惊醒了发泄之中的胖墩和麻杆。
“小心!”他们再一次齐声怒吼,似乎是想提醒对方的注意。
但,这种酒是无用的。因为李静轩的剑已然击出。
从如纱雾气之中刺出的这一剑,如长虹,如电光,爆发出一片绚烂的光芒,撕开这如墨一般的夜,带着些许莫名其妙的玄奥刺向胖墩和麻杆的……中间。
这一剑,却是一个选择。这个选择是李静轩抛给他们的。如此的剑锋,虽然是刺在空出,可在气机的牵引之下,却是让两人如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的颠了颠。在两人的感知中,这一击可不是落空的虚招,相反这一击却是可做可右的进退自如。
向左,这一剑可穿透麻杆的胸膛。
向右,这一剑可抹过胖墩的咽喉。
究竟是向左还是向右?这个选择不是李静轩的选择,而是麻杆和胖墩的。
“我,绝不能死在这儿。”
“要死就让对方死去好了。”
如此玄奥的一剑,将死亡的恐惧压在了两人的心头。在恐惧之下,从来没有为伙伴而牺牲之想法的两人再一次的冒起了类似的想法。
于是,瞬息之间麻杆的退向后方踢而起。这一道带起了猎猎劲风和道道残影的腿却是冲着胖墩的下身而去。而就在麻杆抬腿的同时,胖墩手中的刀也呼呼的向后反撩。他反手的这一刀,也存着想破开麻杆后背将其重创的念头。
总之,信奉“逃亡之人,不必比敌人逃得快,只要比自家同伴逃得快!”的想法的二人,俱是在死亡阴影笼罩下的瞬间像本该是同舟共济的“伙伴”挥出了毫不留情的一击。
这一击,他们都是理所当然。这一击,他们都是意外无比。
他们只想到了自己要向对方进攻,将对方留在这儿,却没有想到他们的伙伴也抱有类似的想法。
一击之下,两人不约而同的中招。
麻杆的后背被砍了一记狠的,衣衫四裂,鲜血狂喷。胖墩那一记反撩,带着刀气,几乎要将他的脊椎斩断。一时间,他可是受伤颇重。
而胖墩,却是被麻杆的撩阴腿给轰了个正着。霎那间,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伴随某个东西破裂的预想,让他在皱眉蹲身的同时,有了淡淡的忧伤和浓重的绝望。他迈不动步伐了,因为这种痛,他只能捂着自己的下身,躬身像个虾米一般。
“唉……你们啊!太顾自己也是蛋疼了。”李静轩看着两人的自相残杀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抖,长剑顿时扎成笔直的一线,从胖墩的弯身拱起的后背轻巧的刺入,扎破了他心脏,从他的前胸透体而出。这一刻,他那三指来宽的剑锋之上所附着的凌厉剑气十分给力的将胖墩的胸腔搅得一团糟糕,几乎完全的将胖墩的心脏切成两半。
这是无可救药的致命伤了。在这样的创伤面前,除非身边就有一个药神谷高人肯用灵丹妙药救治与他,否则,他生命就剩下这么短短的几个呼吸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的实力就算比不上这个家伙,也不至于……”眼见自己就要死去,胖墩在剧痛之余心思反而越发的清明起来。一个疑惑在他的心底滋生,他觉得这个疑惑如果得不到解释,他绝对要死不瞑目的。
为什么……他瞪大了眼睛,问出声来。
“因为,你们太过自私了。没有了宗门,没有信仰,你们只是纯粹为了自己而活。在你们所有人的心里,自己是高于一切的。是以当出现需要牺牲,需要抉择的时候,你们选择无一例外是利己的,你们不懂得牺牲,自然在最需要配合的时候掉了链子。你们的水平原本就在我之下,又掉了链子,变得各自为战起来。如此,你们又如何是我的对手?你们的失败早在你们进入这混乱之地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对于胖墩的疑惑李静轩很是直白的予以解答。
“原来是这样啊。”听着李静轩那宛如刀子一般的话语,胖墩恍然了。他记忆起自己还在宗门时候的日子,又想想自己这些年所过的生活心中顿时有了明悟:“原来我一开始就走错路了啊。”明悟之余,他深深的后悔了,便又无奈叹息起来:“真的,真的好想有重来的机会啊。”
重来?或许有重来的机会,他必然不会再选择进入混乱之地了吧。
不过,这已经太迟了。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给他吃。在随着流血的伤口将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带走,他只能带着无尽的悔恨,在无可奈何之中,闭上自己的眼睛。他死了,在无声无息之中,百花盟的色狼又少了一个。
“现在,该轮到你了。”将剑从胖墩的身上拔出,李静轩提着血淋淋的剑身迈步走向已然面露恐惧之色的麻杆。
此时的麻杆拼命挣扎着想要远离李静轩,但胖墩的那一刀几乎破坏了他的脊椎,令他瘫在地上,拼了老命,也只能一寸为单位一点一点的移动。他趴在地上看不清情况,但听声音,他已经晓得李静轩搞定了那个胖子。
接下来该我了?
“有什么遗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