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亦天唤来了一顶轿子,与乐小透同乘一顶。
“看来跟着易痕,你过得并不怎么好嘛,要不,你改跟着我,保管比跟着他舒服。”明亦天翘着二郎腿,再次打量了她一番,笑道。
外边已经乱翻了天,唯独他这个日月盟,还跟以往一样,任何影响都没。
乐小透哼笑了一下,“我考虑考虑。”
明亦天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一颗脑袋猛地凑到她的脸前,“你的脑子不会也受伤了吧?要不一会儿,我找个治愈师帮你看看,对,就是上次帮你治病的那个。”
“你不问我是来做什么的吗?”乐小透直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明亦天的脑袋猛地磕到了轿顶,痛得他赶紧将头伸了回来。
“明天再说吧,你看你现在这样子,先收拾收拾,这样跟我说话,实在太难受了。”明亦天揉着脑袋,心里直纳闷,这丫头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任他怎么讥笑,她都不生气,要是放在以前,早就跟自己斗起嘴来了。
到了地方,明亦天果然派了上次那个大夫过来,经过交谈,乐小透才得知,对方的沐春风心法修至了第六层,而且整个日月盟,就他的最高了。
看来她的腿伤,只能自己医治了。
“姑娘,你的那个暴脾气朋友还在不在?”大夫才坐下不久,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左顾右盼。
“暴脾气朋友?”乐小透纳闷地问道,好像她在日月盟认识的人,除了明亦天脾气比较坏。其他的都还好吧。
“就是那个不怎么说话的,整天黑着脸,别人稍微碰一下你,就要发疯的那个。”
乐小透顿时明白了他指的是谁,只愣愣地看着大夫,哑声道,“他……他的脾气没那么坏啊!”
大夫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将当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话还未说完。乐小透的眼泪就冒了出来,他曾经是多么地珍爱她,如今……如今……她努力克制住眼泪。但胸口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快要呼吸不过来。
“姑娘,你怎么了?”大夫看情形不对,顿时顾不得其他。抓过乐小透的手腕便开始把脉。
“心位受创,日位也受了点伤。不过已经快好了。但是心位还是得好好调一调。”
大夫先帮她调理了一下日位,看她缓了过来,“你的外伤都在哪,我看看吧。”
乐小透指了指自己的脸。“先帮我把这道疤去掉吧,其他的都是小事。”
“这个简单,其他没有了吗?对了。你的腿……”
乐小透弯腰将左脚搬了出来,明知道没希望。但她还是想试一试,毕竟想上十层心法太难了。
“可惜老夫只差一层便可以帮姑娘医腿啊!”大夫叹了口气,帮她将腿放了回去,盖好衣裙,“好好的一个姑娘,每天瘸着腿多不好看。不过,姑娘你要在日月盟长呆的话,可以等一等,我在第六层已经停了数十年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上第七层了,到时要医你的腿,没有什么问题。在这期间,我们要先保住你的腿,不能让骨头和肌肉都坏死了。“
大夫说完,便拿出一盒银针,“我得施法封住你的几处大穴,然后用法力做一条假的筋脉连到七脉上。”
“不必了,大夫,这些我已经做好了。”
“什么?这些只有治愈师才可以做的,你怎么会这个,可千万别弄巧成拙啊!”
“大夫,我们是同门。”
大夫愣了一愣,重新抓住乐小透的手探了一探,半晌才震惊道,“当时为你治病时你还未修到心位,此时沐春风心法竟然修到了……修到了七层!!!!”
“大夫……”乐小透连唤了几声,大夫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放开乐小透被攥得发红的手腕。
“真想不到,当世竟有如此奇才哪!”大夫还沉浸在震惊中。
不过她进阶的速度确实太快了,以前认为是有大师父和二师父指导,可是最近这两层,只是因为不断地帮百姓们看病,就提升了。
大夫顿时忘了看病的初衷,不停地问她修炼的法门,乐小透便拿偶遇仙缘这四个字搪塞了过去。
那大夫羡慕不已,最后不仅帮她将脸上的疤痕去掉了,还将手臂上的也去掉了。
其他地方,太过隐蔽,她决定等自己十层以后再去除。
大夫走了不久,便有丫头送了热水过来,伺候乐小透洗澡。
这一路赶来,都是用沿路的河水或者湖水洗的,哪比得过热水的舒服,乐小透泡着泡着,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她醒来了,发现自己身着中衣,躺在舒适暖和的被窝里,怎么都回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何事。
于是唤了丫头进来,丫头进来笑道,“姑娘莫怕,昨晚二少爷来看姑娘,发现姑娘在木桶中睡着了,便将姑娘抱上了床。”
丫头笑得要多**有多**了,乐小透却很生气,这明亦天怎么这般不识礼数,她的身子只能被……
想到这里,她突然心里一凉,这才发现,不论什么时候,易痕这两个字已经习惯性的印在了她的脑中。
是她以前幻想的与他有关的未来太多了吧,所以现在无论什么事情,思维都按照之前的进行,这样下去,她怎么可能忘得了他。
她无力得瘫坐回去,那丫头见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不起姑娘,刚才我没说清楚,少爷敲门没人应,便撞开门让我们去看情况,我们发现姑娘睡着了,就寻了布帮姑娘擦干换上了中衣,少爷这才进来将你抱上床的。”
乐小透松了口气,“你们少爷呢?”
“少爷吩咐姑娘醒来后,换好衣服在贺竹厅用餐。”
贺竹厅是明亦天住处的会客厅,这家伙,做什么都喜欢搞个排场出来。
乐小透洗漱了一下,丫头已经将衣服备好,递了过来。
是一件绯红的袄裙。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喜欢这些太过明丽的颜色了,于是道,“换件清淡的吧。”
最后选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和一件绾色的裙子。
原先她拄的木棍也被扔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根装饰华美的拐杖,拎起来也不重,很适合女子用。
“你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明亦天看到她的这身打扮,摇了摇头,“说实话,还是以前好看。”
乐小透懒得理他,将拐杖递给旁边的侍女,拉开椅子坐下。
外边的人颠沛流离,一天也吃不上一顿饱饭,他倒好,只有两个人的午餐,就做了八道菜,外加一大罐汤。
乐小透不客气地将小水滴拎了出来,小家伙还在沉睡中,可是一闻到香味,瞬间清醒,飞到空中,有点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下面的大餐。
“我就直说了,我以一件你从未吃过,并且吃过就永远不会忘的东西,换你做一件事情。”
“以一个食物换我做一件事。”明亦天笑了笑,“乐小透,我是那么傻的人吗?”
“我从来不认为你傻,所以你也不要认为我傻。”乐小透先给自己盛了碗汤,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先说是什么食物。”
“不,我先说要你做什么事情。”
“好,都依你。”明亦天收起笑容,没想到这丫头认真起来,倒有另一番味道。以前见她时,总是一副傻丫头的模样,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般,一点小事都能惹得她笑得弯起眼眸,可是这次回来,却带着杀伐决断的气魄,一点都不像当年那个没有心机,只知道乐呵呵地跟在易痕身后的乐小透。
到底哪一个才是她?
看着乐小透郑重其事的面容,明亦天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起昨夜怀中的躯体,虽然略显瘦弱,但依然玲珑有致。
“带着日月盟三分之二的修者,去帮苍越谷的谷主和……易痕,端掉翼北的食壁。”
果然是为了易痕!胸中突然冒出来的热气,瞬间被她这句话给浇了下去。
“你凭什么会认为我就愿意去呢?”明亦天指指自己头上的绷带,“你知道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吗?是我爹砸的!还不许医师帮我治!只是因为我不顾他的规定,偷溜出去了永海!”
“这些我不用知道。”
明亦天摇了摇头,身子往后一仰,靠坐在椅背上,“你可知,这两年,我已经去了三次思微了,就是为了抓到思修,帮我父亲完成裂界术,可惜,这些思修都跟易痕一样,是个硬骨头,本来抓就很难抓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对方还自尽了,恶力线已经过了大半个翼北,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永海了,我爹现在正焦头烂额中,怎么可能由我偷偷带人出去帮易痕?”
“是啊,盟主既已知道恶力线马上就会到达永海,而他又没办法施行裂界术,这时最应该做的不就是延缓恶力线的南移吗?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毁掉翼北的恶力食壁。”
“你能想到的,我爹自然也会想到,既然他没有派人出去,自有他的道理,好了,说了这么久,我很好奇,你所说的食物是什么好东西。”
“喝了可以让人醉生梦死的……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