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荣对自己的这位姑父是非常的崇敬的。从他懂事的时候开始,就喜欢往姑姑家跑,到了姑姑家就缠着燕承宇给他讲打仗的故事。而且他也喜欢到姑父家来,因为姑父对自己特别和蔼,不像父皇那样总是板着脸。还有就是姑姑对自己也疼爱得很,哪怕自己要上房,姑姑也会立刻去给搬梯子。龙兴荣小时候闯了祸一般都会躲到姑姑家,他知道不管自己闯多大的祸,不管父皇有多生气,只要姑姑在父皇面前一哭,自己就没事了。所以龙兴荣和龙弄月的感情最深,连带着对燕承宇也是非常亲近。
龙兴荣规规矩矩给出来迎接自己的燕承宇和龙弄月行礼问安之后,转身把牛天赐和王猛介绍给燕承宇。
“姑姑、姑父。这位就是写出正气歌,杀光蛮骑劫匪的牛天赐,也是侄儿的结拜大哥。这位是王猛,我的结拜兄弟。这位姐姐呵呵,我就不用介绍了。”
“柔儿拜见长公主,拜见秦国公。”温柔儿乖巧的上前施礼。
“柔儿还客气起来了,都是一家人了,不用拘礼,大家快快到堂中说话。”
龙弄月抚摸着侄子的脸,笑着请众人进屋。而此时燕承宇和牛天赐正互相看着对方。爹爹老了,鬓角上已经有白了。一位叱诧疆场正值盛年的大将,远离了部队,远离了朝夕相处的战友,远离了金戈铁马的战场。这种滋味是非常折磨人的,更何况娇妻爱子也被迫离他而去,如果是一般人经受这种折磨恐怕早就疯掉了。可是燕承宇只是脸上的皱纹多了,头上有了零星的白。但是那腰身依旧挺拔,那深藏在眼睛深处的豪情依然没有泯灭。十几年没见到爹爹了,牛天赐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燕承宇时爹爹那张英俊的脸,那时候的爹爹可真年轻。
“晚辈牛天赐拜见秦国公。晚辈久闻秦国公大名,今日一见,顿觉亲切。晚辈代家父家母以及大燕边州百姓,叩谢国公护边保民之恩。”
天赐说完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这一礼庄重异常。在别人看来是牛天赐对燕承宇心怀敬仰之情,是在感谢燕承宇多年来戍守边疆保护大燕子民的恩德。实际上牛天赐是借此向自己的父亲问安。十几年了,天赐不在父亲身边,没能承欢膝下。也没能尽人子之孝。他觉得愧对父亲,又心疼父亲,更心疼母亲。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生生的被分开,即使对面相见也不能相认,这实在是最痛苦的事。今天天赐借着另外的身份回家。怎能不弥补这个缺憾,所以他想出这个理由,变着法的向父亲问安。
天赐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好在这时王猛也跪在他身后不停的磕头。他可是真心崇拜这位闻名天下的大将军,他一直把燕承宇当成自己的楷模。可以说燕承宇在王猛的心目中就是一座丰碑,一座永远需要膜拜的丰碑。
王猛很激动,就好像现代的小女生突然见到自己的偶像一样激动。他看着燕承宇激动的都流出了眼泪,这样一来就很好的掩饰了牛天赐的激动心情。在别人看来,这俩就是因为见到了心中崇拜的偶像之后,情不自禁才会有的正常表现。
“快起来吧。都是少年英杰。都是我大燕未来的希望。来,随老夫到屋里慢慢说。”
燕承宇掺起牛天赐,双手紧紧的一握牛天赐的手,父子俩心意相通,各自微微一笑。燕承宇再掺起王猛,仔细看看他身上的虎纹铠,和头盔上飘扬的锦鸡尾羽。点点头说:“嗯不错,是一员虎将。”说完一手拉着一个走进客厅。
龙弄月殷勤的张罗着,只一会的功夫,龙兴荣等人面前的桌几上就摆满了茶点、蜜饯、肉干。龙弄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奶茶送到牛天赐面前。天赐连忙站起来接在手中。
“多谢公主。”
“天赐,你和王猛救了兴荣,本宫还没好好感谢你们呢。听兴荣说你的祖籍在冀州,离京城这么远。想必你也很是思念亲人。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不忙的时候就过来玩。本宫和夫君就喜欢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喜欢。本宫家里人口少,太冷清了,今后你们要常来啊。小来,尝尝奶茶。这是平戎草原的特产。开始喝的时候会有些不适,不过越喝越有滋味,快尝尝。这可是我夫君喜欢喝的呢。”
牛天赐依言小口的品尝起来,这奶茶味道的确不错。也许是龙弄月进行了改良,加入了果干。奶的滑腻和水果的香甜混在一起,风味真的很独特。龙弄月看着牛天赐一边品一边点头赞好,她很是开心。转脸看见王猛一口喝干奶茶,被烫的直吸气,龙弄月逗得咯咯直笑。
燕承宇笑着摆摆手,龙弄月回到燕承宇身边坐下。她今天分外高兴,因为燕承宇笑了,这种机会真的是不多见的。
“天赐,令尊令堂都好吗?”燕承宇问。
“多谢国公垂询,家父家母一向安好。只是晚辈入学较早,又忙于琐事,陪伴家母的时间较少。这次本是奉师祖之命外出游学,不想巧遇太子殿下,才有的这番机遇。”
“能够教出你这么出色的儿子,令堂一定很辛苦吧?”
“家母为天赐费尽苦心,好在现在家境好转,虽说不上富贵,但丰衣足食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晚辈离家的时候,家母再三叮嘱晚辈多加小心。除此之外家母一切安好。国公大人,晚辈随太子去过柳林堡,也拜谒了燕武德公(燕无双)之墓。也去了柳林书院,只是那里比较寂寥。不知国公是否有意关闭书院?”
“呵呵。老夫俗事缠身,的确没有那么多心思管理书院之事。听你之意,似乎对书院很感兴趣,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晚辈师从苍山府尹袁崇,就学于卧牛书院。卧牛书院近些年名声鹊起,但是和柳林书院比起来还是缺少底蕴。而且卧牛书院地处偏远,不利于学子们求学问道。所以晚辈想能不能把卧牛书院和柳林书院合二为一,重新打造成一所闻名大燕的学府。晚辈见识浅薄,不当之处还请国公指教。”
“此意甚好,只是还需和燕王殿下商议。不过我想问题不大。当年创建书院,也是想为天下学子打造一片能静心读书问道的天地。卧牛书院山长周如海老先生,学问人品皆属一流,柳林书院和卧牛书院合二为一也是好事。我这里先答应了。等我和燕王商议后再答复与你可好?”
“如此多谢国公。”
“大哥?难道你一心想办书院教书育人吗?那不是糟蹋了你在军事上的才华吗?不行大哥,你不能去教书,至少现在不能。咱们兄弟还要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呢。你去教书了我干嘛去呀?”王猛着急的摇着牛天赐的胳膊。
“是呀大哥,你在燕王兄府上说的策略。小弟都跟父皇说了。父皇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小弟看得出来,父皇对你的策略很是心动。你这时候去教书办书院不太合适吧?”
龙兴荣也着急的说。因为昨晚肃正帝听完龙兴荣转述的牛天赐对远东之策后,沉思半晌才告诉龙兴荣。
“王猛为将,可替你征战四方。牛天赐乃是出将入相之才,好好用他。”
这个评价已经很高了,也说明牛天赐现在已经进入了肃正帝的视野,是令肃正帝满意的辅佐龙兴荣的人选。龙兴荣一听牛天赐说要办书院,哪能不急。
“这样吧,大哥。我去和燕王兄商议。直接把柳林书院转让给卧牛书院。还让周老先生当山长,负责书院的事。大哥你必须留在我身边,如果你真的想教书育人也可以,等你胡子这么长都白了的时候,我就让你去教书。现在绝对不行,你必须留在我身边。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前提是不能丢下我。”
龙兴荣一番话说得很动情,别说牛天赐和王猛。就是一边的燕承宇、龙弄月和温柔儿都不禁动容。龙兴荣是当朝太子国之储君,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牛天赐在他心中的位置极高。龙弄月不仅仔细的端详着牛天赐,忽然她现牛天赐的面容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样。龙弄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回头看看身边的温柔儿。现这丫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牛天赐。那模样和龙弄月当初看燕承宇的时候一摸一样。龙弄月心中的八卦涌起来,刚才那种感觉被八卦冲散了。
“殿下,有殿下这番话,牛天赐定当尽心竭力辅佐殿下。二弟,大哥也舍不得离开你。那就依了二弟之言,书院就交给我师祖打理吧。”
“哈哈。大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好就这么说定啦。明天我就去找燕王兄,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柳林书院给大哥你弄到手。姑父,柳林书院交给我大哥您就放心吧。他一定会把柳林书院扬光大的。”
燕承宇笑着点点头,他自然放心把书院交给牛天赐。而且早已经开始交接了,前几天洪途的传书已到,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天赐,老夫对你的策略很感兴趣,还有你剿灭蛮族劫匪的具体情况老夫也很想知道。今天左右无事,不如你我探讨一番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国公大人是兵法大家,晚辈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请国公指点。”
牛天赐说的一点不错,燕承宇可以说是大燕当代军神。他能主动提出探讨兵法策略的机会真是太难得了。这也就是牛天赐,换做别人一定会激动的晕过去。能和燕承宇一起探讨兵法,就跟文人希望和燕王坐而论道一样,那是无上的荣耀。
“姑父,我大哥的兵法造诣也很高。从我们和独龙邦对战时我就看出来了。姑父。我大哥学文师从袁府君,可是兵法一道却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只是没有名师指点。姑父。不如您就收我大哥为弟子吧,我大哥一定不会辱没您的威名的。姑父,兴荣求您了。”
龙兴荣郑重的请求燕承宇。说实话牛天赐很感动,肃正帝和龙兴荣比起来这心胸气度上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为君者能做到这一步,那他的追随者怎么会不感激涕零,誓死相报呢。从龙兴荣身上,牛天赐学会了如何施恩,如何驭下。
“哈哈哈,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不亦快哉。好,老夫今日就收牛天赐还有王猛为徒,夫人快快准备。”(未完待续。)